行吧,你說什麼都有理。
威脅886跟休好好解釋,讓他把皮裙圍上,再把牛收到系統空間進行物理分割,袁圓去工具房取來幾個大鐵桶,沾了系統的光,省了她親自庖丁解牛,把分割好的牛先放到鐵桶里,等結束營業再處理儲存。
袁圓讓886留一條牛腿作為休今晚的飯資,原始社會也沒貨幣,沒花完的錢放在系統里留著他以後再花,剩下的牛袁圓不準備白拿,讓886計算這頭少了一條腿的牛的價值。
跟她料想的一樣,萬年前的野牛價格比普通牛肉要高出許多倍,除了肉還包括極具藥用價值的牛黃和牛角,算下來一頭三條腿的牛共計九萬九。
家裡除了珍藏的干鮑和魚膠價格高些,用糧食換牛她一下子拿不出那麼多糧。袁圓有些犯難,不如問問休想要什麼。
休見野牛憑空消失,片刻之後再出現已經變成分割好的肉,眼中又迸發出狂熱,這是怎樣的神奇所在啊!
袁圓直接打手語問的,心情澎湃也沒影響休的領悟力,大巫不要牲禮,想要東西跟他交換牛?這就有些難辦了,這間屋子裡所有東西他都想要,想了又想,忍痛放棄掉絕大部分,休指了指身後的冰箱。
袁圓:“……”你可真是個實在人啊。
她就不該問。
袁圓考慮半晌,貿然改變飲食結構不好,而且原始人生活朝不保夕,說句不好聽的,休能不能有機會再來都是未知數,食物吃沒了就沒了,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66,你說過餐廳里可以搞技術交流,我要是教休食鹽的提取方法,這個是免費的吧?”
“怎麼可能?別的技術我們不管,美食系統交流美食技術當然要算錢的,食鹽提取技術按照詳略,系統最低報價八十萬,現階段交流不暢,咱們吃點虧,給他打個大折,算他九萬八千九好了。”
袁圓:“……”
不知道該說他黑心還是貼心,還給留了一百。
不過知識確實無價,袁圓從廚房找來大粒鹽和精鹽問休認不認識,見休搖頭,看來對方的原始文明還沒發展到熟練提煉食鹽的程度。
袁圓低頭開始畫圖,系統不給翻譯,那就回到最原始的交流方式,看圖交流。
袁圓大學學的食品工程,了解原始人類獲取食鹽的渠道,最普遍的方式是食用含鈉的獸肉和獸血,這在獸類容易獵取的溫暖季節可行,寒冷季節或者遇到大災難,獵獸活動停止,缺鹽會讓原始人變成白毛怪。
其實除了動物血肉、鹽庫大海,鹽分在陸地並不稀缺,它會隨著水分從高處流往低處,袁圓畫了大海、含鹽的湖水、畫了帶鹽的泥土、鹽石,接著畫了洗淘步驟、太陽、火……如果休聚居地遠離大海,希望他能夠對上述事物留有印象,學會簡易製鹽。
隨著一幅幅生動的圖畫展現在眼前,休的眼睛慢慢瞪圓,他此刻的心情可以用震撼來表達,他當然知道鹽分的重要性,沒有獸肉食用的季節,他會渾身無力,舔一種石頭才能恢復一些體力,但是效果有限,他身體強壯可以抵抗,每年冬季都有體弱的族人大批死亡。
這位大巫拿來的白色晶體鹹度比石頭高太多,她是在教他怎樣獲取這種晶體嗎?休眼含熱淚,從今往後他將不再信仰太陽神,這位巫就是他們部落的神。
見猛漢落淚,袁圓很不好意思,其實佔便宜的是她,用點小知識就換那麼大一頭牛。心有虧欠,她教得更賣力,用冰箱里的鮮魚做例證,展示怎樣使用食鹽進行烹飪和腌制。
讓886免單,最後又找來爺爺的植物大百科,教休辨認稻米、粟、黍等起源於本土的原始物種的植株,她手裡沒有這幾樣東西的種子,只能讓休先學會辨認,認識了才能採集。
休如果沒跟她生活在同一塊大陸,找不到上述植物呢?這個問題也有解決辦法,余阿婆曾經送給她一些老玉米種子,角落裡還有劉桂英大娘沒拿走的三顆南瓜,把這些都送給休,不用採集,可以直接種,直接食用。
袁圓笑得意味深長,現代位面袁小廚煽動小小的翅膀,讓東亞大陸提前萬年出現玉米和南瓜,將來會不會結出豐碩的taco果實呢?
儲物架上還剩些糖和鹽,袁圓撕下包裝袋,用荷葉包裹住捆成一串,把這些東西也一股腦塞給休,一百塊錢一點沒浪費。
時間緊張,今天的營業要結束了,如果休下次來,袁圓計劃再教他辨認具有止血、消炎效果的藥材。
懷揣沉甸甸的禮物和沉甸甸的知識,休回到自己的位面,從樹叢后踱步出來,部落的人迎上前問他追擊的那頭野牛的下落。
先前被告知大巫那裡的情況需要保密,休沒有道出實情,“野牛跑了。”
部落捕獵用飛石索輔以木刺,木刺不夠鋒利,野牛毛厚受傷害有限,逃跑也是常有的事。先前已經捕獲了兩頭野牛和其他小型獸類,夏天肉不好保存,這些已經足夠,大家都沒在意。
迅是這次出來捕獵的人中年齡最小的,好奇心頗重,指了指休懷裡像落日一樣顏色,表皮粗糙的果實問道,“休,這是什麼?長得好奇怪。”
休目光火熱,“這是神的果實。”
神的果實?眾人目露疑惑,因為著急返程,就沒有多問。
在留守的部落眾人翹首祈盼下,休在天黑前帶領大家回到部落領地,孩童們歡喜地迎上前,圍著獵物又叫又跳,也有人立即接手獵物的處理工作。
休沒顧得上休息,來到部落最大的火堆旁,找了一把骨刀將一顆神的果實切開。
袁圓心細,已經簡單告訴他果實的食用方法。休不缺智慧,領會能力極強,已經學會了怎樣烹熟它。
小孩子好奇地圍上前,嘰嘰喳喳地問:“休,這是吃的嗎?有漿果好吃嗎?有獸肉好吃嗎?”
休沒空回答,小心地掏出南瓜的種子,處理乾淨后,放在一片乾淨的樹葉上。跟森林裡和大河畔的植物相伴,足以讓他領會某些植物一歲一枯榮,代代相傳的生長規律。這些種子也許會給部落帶來更多神的果實。
處理好種子,休用骨刀將南瓜分成數瓣,往燒水的粗陶里添了點水,放南瓜進去燜煮,留孩子們看火,去看獸肉的處理情況。
那邊獸肉已經處理了一半,照例最雄壯的野牛的獸血由休來飲用。
舉杯將飲,也許是吃了精心烹制的豚肉的緣故,休突然覺得獸血的腥氣難以忍受,轉手將獸血遞給身邊的弟弟拜。
拜是個圓臉少年,黑黢黢的皮膚,壯實得像森林裡的熊,接過哥哥遞來的獸血一飲而盡,抹了把嘴角,贊道,“真是太美味了。”
見過世面的休很想告訴弟弟,我喝過比獸血更美味的東西,像夏日的溪水一樣爽口,比秋日第一捧漿果還要甜美。
火堆旁,守候南瓜的孩子們開始驚呼,“休,落日果實的味道真好聞,我們可以吃嗎?”懵懵懂懂的孩童們跟孩子氣的迅想法一致,給南瓜起了相同的名字。
想了想骨刀跟果實接觸的阻力,休搖了搖頭,“等。”
這一等幾乎等來了部落里的所有人,大家被從沒聞過的香甜氣味吸引,全都聚攏在火堆邊,陶醉地等待果實成熟。
大河平坦的河面上落日將盡,橘黃色的餘暉下,橘黃色果實終於熟了。
一顆南瓜要分給一百多位部落族人,每人只夠分一口,就是那一口的美味,讓所有人為之沸騰。
落日果實帶有一絲甜蜜,不同於獸肉嚼在嘴裡的粗硬,是那麼細膩紮實,裹在口中,像含了一口天空綿密的雲,口中橙色的雲熱熱的,軟軟的,溫暖了喉嚨,溫暖了胃袋。
今天註定是個不平凡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