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可不許亂來!”白霜華將錦被緊緊裹在身上,明明一指頭就能把秦林戳個半死,可不知為什麼,就是心慌意亂,臉龐熱得發燙。
卻見秦林探過身來,伸手就去揭她的錦被。
堂堂白蓮教主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幹什麼?!” 秦林附在她耳邊低語:“大姐,你這樣全身裹在被子里,等會兒怎麼動手?又不是沒穿衣服……” 被秦林口中熱氣吹著,白霜華只覺耳邊酥酥麻麻,越發心如鹿撞,牙齒用力地咬住嘴唇,才忍住沒一腳把這廝踢飛。
秦林暗自好笑,今晚是什麼時候,就算有機會他也不敢亂來啊!不過趁機調戲調戲白蓮教主,也算樂在其中吧。
風高放火天,月黑殺人夜,天色黑沉沉的,一顆星星都看不見,海面上吹來的風呼呼的刮,猶如鬼魂的號泣。
一黑一灰兩道影子,從群芳閣後院越牆而入,輕飄飄地落地,好似秋天的兩片枯葉。
“我一呀摸,摸到了小妹妹的……”苟三兒唱著十八摸到後院茅房來解手,想起前幾天那個新買來的黎寨女子,性子辣得像野馬似的,喝了迷春酒之後照樣在自己身下婉轉承歡,他的心情就好到了極點。
呃,那是什麼?苟三兒揉了揉眼睛,一黑一灰兩道殘影留在了視野中。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在一陣恐怖至極的劇痛中看到了自己的後背。
人怎麼能看到自己的後背呢?反正苟三兒永遠沒機會尋找這個問題的答案了。
第六卷 【龍潛於淵】 第八四八章 教主威武 灰衣人韓毒蜂將苟三兒癱軟、大小便失禁的屍身拖入花叢中,苟三兒的脖子往身後扭曲成了麻花,兩隻眼睛鼓突出來,死不瞑目。
群芳閣最好的一間上房,也即是華雙雙姑娘所居的房間,窗戶正對著後院,韓毒蜂躍起,裴敬雙手在他腳下一托,他借勢拔地而起,無聲無息的攀住了窗戶,而裴敬抓住他的腳,身子往上一躥,也趴到了窗邊。
室內紅燭高照,龍鳳雕花大床上二人擁被同眠,秦林睡在外側,呼吸悠長顯然早已沉睡,內側躺著的美人兒背對著他,青絲如瀑披散到錦被外,看不清那如花的容顏,只有一截兒粉頸帶著迷人的嫣紅,分明是魚水之歡留下的痕迹。
裴敬慘白的死人臉微微抽搐,瞧著錦被之下美人兒的玲瓏嬌軀,再看秦林的目光就帶著一股邪火,臉上露出不加掩飾的嫉恨陰毒之色。
韓毒蜂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房間里的情形,他並不急著入內,而是從背後的包袱里取出一件物事——那是一架製作精巧的精鋼圓筒,直徑寸許,長約尺余。
韓毒蜂獰笑著用圓筒對準秦林,將機栝一掀,極細微的金屬摩擦聲中,一支弩箭從圓筒中勁射而出,那弩箭不僅鋒銳無比,尖端還呈現出詭異的幽藍色,分明餵了見血封喉的劇毒! 裴敬和韓毒蜂的笑容格外毒辣,他們彷彿看見下一刻秦林中箭之後的情形:痛苦掙扎,喉嚨里卻發不出任何聲音,身體抽搐痙攣,在極度的痛苦中死於非命…… “噗……”弩箭洞穿錦被的聲音,在兩名殺手的耳中是那麼的美妙動聽,他們互相看了看,眼睛里都閃爍著喜色,接下來秦林就會生不如死,於無盡的痛苦中走向死亡了吧! 沒有。
什麼動靜都沒有,秦林依舊沉睡,發出微微的鼾聲,睡得又香又甜。
這、這是怎麼回事?韓毒蜂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精心製作的機匣,絕對萬無一失,剛才也看見帶著劇毒的弩箭射入了錦被,秦林絕不應該屁事沒有啊! 裴敬咬了咬牙,解下腰間的鏈子錘,手腕一抖,那烏油油的鐵鏈就抖得筆直如槍,閃著烏光的鎚頭直奔秦林腦門! 他學聰明了,床上的錦被也許有什麼古怪,那就直接鐵鎚摜腦,看你還能高枕安眠?! 眼見鎚頭帶著一溜兒烏光奔向秦林腦門,下一刻就要將他開瓢,以這出手的威勢,怕不砸得腦漿橫飛! 錦被底下突然有一隻白白嫩嫩的手伸了出來,像是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又如同是春水中的美人兒揮揮手趕走惱人的蚊子,速度極慢、動作極輕,偏偏後發先至擋在了鎚頭前面,不,簡直就好像那隻手本來就在那裡一樣。
那隻神奇的手輕輕向掌心招了招,春蔥般的五指恰似白蓮花開,動作優美迷人宛如舞蹈,偏偏充滿陰柔內勁的鎚頭就波瀾不驚的落入了掌心,那抖得筆直的鐵鏈,也像條死蛇一樣耷拉下來。
裴敬的心猛地往下沉,他很清楚自己在這條鏈子錘上花費了多少功夫,可那隻手的主人,簡直就像魔神般不可思議,也正因為如此,他的反應就稍微慢了一步,致命的一步。
壯士斷腕,裴敬雙足朝牆面蹬去,左手猛推窗沿,右手鬆開鏈子錘,三個動作快如閃電一氣呵成,身形就要往後院飛退。
遲了!裴敬將動未動之際,那捏著鏈子錘的手輕輕抖了抖,突然一股驚濤駭浪般的巨力就從鐵鏈上湧來,裴敬渾身劇震如遭電噬,奇經八脈盡數震散,而慣用的鏈子錘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鐵鏈竟像活過來一樣,如蛇般纏上了他的脖子,將他拖入室內。
兔起鶻落,這一切只在轉瞬之間,韓毒蜂的瞳孔猛地縮小,從那隻神奇的手接住鏈子錘,他就知道先前所射的弩箭為什麼會泥牛入海了。
韓毒蜂發狠一掀機栝,圓筒中剩下的三枚弩箭成品字形朝著秦林電射,同時雙足猛力蹬牆,左掌在窗沿一抵,掛在窗沿的身子往後就是記倒栽蔥。
哇靠!正要翻身坐起來的秦林,見三點寒星電射而至,這廝頗有英雄識時務的優點,趕緊往教主大人身後一縮。
“雕蟲小技,技止此爾!”白霜華冷笑著伸指在空中彈了三下,也不見她出手如何快,偏偏每一下都彈中了一枚弩箭,只聽得奪奪奪三聲悶響,被她彈飛的弩箭釘進木板牆仍有兩寸多深。
秦林兩隻眼睛直冒小星星,教主姐姐實在太厲害了,如果不使出抱大腿、滾床單的獨門絕技,長官我不是她的對手啊! 韓毒蜂不指望三支弩箭能傷到秦林,甚至不可能阻住那個恐怖至極的對手,他一個倒栽蔥從二樓窗口翻下去,堪堪摔到地面的時候以極為詭異的姿勢將身子一扭,脊背平平貼著地面朝院牆方向滑去,伸手攀住一株盛開的紅棉花樹,身形拔地而起……這一連串動作,被韓毒蜂使得精妙到了極處,他知道在那個可怕到極點的對手面前,自己不會有第二次機會。
院牆就在身後,即將逃出生天,還不見有人追來,韓毒蜂繃緊的心弦終於稍稍鬆懈。
突然之間,他驚駭欲絕的發現,一道白色的身影以妙曼至極的姿勢自窗口飛出,速度卻快若閃電驚鴻。
此時雲散風住,新月如鉤,纖塵不染的白衣女子凌空飛渡,宛如九天玄女,衣袂帶風、羅襪生塵,盛開的紅棉花映襯著絕世的容顏,這一幕奇景如夢似幻。
可韓毒蜂的心卻在不停地往下沉、往下沉,對方的輕功已接近凌空渡虛,他根本沒有絲毫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