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后,小巷子里。
職高的那群人已經帶著棍子、網球拍等傢伙什,擠在了一處,翹首觀望。
周申言低聲說:“姐姐,這次的幫派決鬥真的非常重要,直接影響我們之後的地位,如果輸了以後是要被別人看不起的……陸磊老大肯定會殺了我的!”
他對面是一個戴著鴨舌帽的女孩,帽檐扣的很低,兩邊戴著巨大一個環形的耳環,脖子上掛著幾個骷髏鎖骨鏈。女孩背著黑色鉚釘單肩包,穿著長靴,衣服是那種黑色帶閃的皮夾克。
這個一眼看上去像個“辣妹”的美女,其實就是女孩下課之後臨時在女廁所倒騰出來的裝備。
她認為自己還算是比較敬業的,出來跟中二少年們打交道,就把自己也打扮成一副中二少年的樣子,完美融入了他們這個圈子。
她嚼著泡泡糖,讓自己酷酷地倚靠在破牆上,說:“不要擔心,我們不也是帶了許多的兄弟來么。”
她側身。她身後也跟著一幫小弟。都是陸磊的小弟。
她對眾人說:“我已經得到你們老大的授權,今天代表你們陸磊老大去跟對面職校的人打交道。大家跟著我行動就好。”
幾個跟來的兄弟都小聲嘀咕起來,有人在揣測她的身份,有人在疑惑這個“美女”是否真的可以帶領他們行動。
眾人一番嘀嘀咕咕之後,有人高聲說:“妹子,我們今天這場決鬥可是非常重要的,不是隨便玩玩的。”
“是啊!”
“可絕對不能高砸!”
眼看眾人情緒要沸騰起來,顯然對於“陸磊”的忠誠度才比較高,周申言著急地想要說話安撫一下大家的情緒。女孩卻只是淡淡一笑,說:“我可以立下軍令狀,如果今天我們打不贏,就任憑處置,行嗎?”
“軍令狀”在他們幫派也是非常嚴肅的一個東西,平常不會隨隨便便就立下。
女孩迅速就用中二少年的語言T系來博取到了中二少年們的信任。那些嘀嘀咕咕的聲音就小了許多。
她帶著眾位兄弟走了上去,在小巷子里跟對面職校的那幫人狹路相逢。
“喂,怎麼回事?怎麼還遲到了五分鐘?”
對面為首的老大是一個弔兒郎當的小青年,也是染著頭髮、戴著奇怪配飾的那種社會青年模樣。他叉著手,抖著腳,掂著自己手裡的那一根棍子,“你們老大陸磊怎麼沒有露面,只派了個妹子過來?咋的,是講和嗎?是不是怕了呀,哈哈哈……”
她默默數著這個男人的抖腳頻率。抖抖抖抖抖……大概10秒裡面抖了38次,整個人跟個篩子一樣。
她真煩別人這麼抖腳。
“因為我們陸磊老大說了,對付你們這些小螻蟻,根本不需要他本人出面。”戴鴨舌帽的黑皮夾克美女只是淡淡一笑,陰影下看不清的臉彷彿掛著一種傲慢的微笑,“你要是覺得我不夠格,要不然……單挑我試試看?看你會不會哭成一隻狗?”
女孩很快學習到了中二少年們的挑釁語言,這種語言果然分分鐘就激怒了對面那個抖腳男。
抖腳男迅速就炸了:“呵!就憑你?”
女孩走上前去,幾乎是貼著他的面站。
她嚼著泡泡糖,把一顆泡泡吹到最大。泡泡“啵”一下就破開在了抖腳男的臉上。
她施施然道:“那不然這樣吧,就由我們兩個頭頭來單挑一場。兩個幫派誰輸誰贏,就看這一下。”
抖腳男:“呵呵,我是怕你說我欺負你!再說,贏了女人我也沒什麼面子!”
女孩輕笑一聲:“不敢?”
她已經轉身,走進了旁邊一個廢棄的廠房裡,留給他一個瀟洒酷颯的背影。
“我等你三分鐘,三分鐘內你不進來,我就視為你棄權了。”
她走得如此坦坦蕩蕩,一副“方圓十里都是我家的山我家的地”的自信既視感。
這反而讓抖腳男愣住了,一時不知道該跟上去還是不跟。
“老大,我跟你一塊兒,萬一她在裡面高了什麼詐呢!”
抖腳男旁邊還站著一個“二把手”,比起抖腳男瘦如一根杆子一樣的身材,那個“二把手”倒是一個魁梧結實的胖子,塊頭很大,肌肉在T恤里凸顯出來,一塊一塊,一看就是個不好惹的力量型選手。他們的g瘦“一把手”與健碩“二把手”站在一起,一高一矮,一小一大,對比很是滑稽。
相對比起來,周申言這個“二把手”就有點遜色了。就是普普通通一男的,話嘮了一點。
女孩不禁在心裏面有點遺憾,她有點想換人了。這種平庸型“二把手”,無法T現出老大的個性來啊,走到外面也沒什麼面子。
她已經等在廠房裡了,遙遙一笑,充滿挑釁。
抖腳男咬了咬牙,心裡冷哼:就這麼一個女的難道還能把他給怎麼樣么?現在不跟上去,反而在氣焰上被她給壓住了!
單挑,必然單挑!反正是她主動提出要一對一決鬥的,他乾脆就直接把她給收拾一頓,要是長得漂亮乾脆就綁起來給兄弟們取樂一下……只要陸磊最後別來哭著求著他放人就好了。
想到自己“極其有可能壓制住了陸磊的命脈”,抖腳男就得意一笑。
他展開襯衫,讓它們如戰鬥的披風一樣迎風飛揚。
然後他掛著凱旋的笑意,自信滿滿地踏入了廠房。
一陣大風吹過來,破舊的門砰的一下就關住了。裡面的“決鬥場景”究竟是如何,外面的人也看不到。
外面兩撥人沉默地等著,人馬陣營清晰,風裡依舊散著硝煙味兒,哪一方要是輕舉妄動一下,立刻就是一場開戰的混戰。
只有周申言輕輕搖了搖頭,“嘖”一聲。
他已經在想著待會兒去麵館吃面的時候應該點哪一種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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