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荒誕的念頭出現在腦海里,簡清瞳孔驟然縮緊,倒抽了口涼氣,驀地轉身衝出房間,以最快的速度跑下了樓。
倉庫的門沒鎖,他很輕易就推開了,往裡走幾步,就見到一張泛黃的白色沙發,而沙發上赫然躺著他要找的男人。
他像是很怕冷,微微縮著身子蜷在那裡,纖長密黑的睫毛乖巧地垂著,臉色蒼白得跟鬼一樣。
簡清喉嚨發緊,本能地過去晃動他的肩膀,急切道,“程溫!程溫!醒醒!”
大概過了半分鐘,程溫才緩緩睜開眼睛,只是視線有些渙散,眼神飄忽地望著上方的人,一開口嗓音猶如吞了沙礫,嘶啞無比。
“阿清……”
“你怎麼才來啊……”
“我等了你好久啊……”
簡清微微鬆了口氣,冷著臉將人抱起來,心有餘悸地咬牙罵道,“你個蠢貨,我讓你別出來你就真的待在這裡不動了是不是?我要是一個星期不回家,回來是不是就能給你收屍了?!”
整整兩天沒有進食,脫水嚴重,這會兒程溫神智並不清醒,耳邊的話也不怎麼聽得清,只是隱隱感覺到簡清好像在訓斥他,他努力轉動眼球看他,紅著眼眶喃喃道,“阿清…別生氣……”
“我知道錯了……”一滴淚從眼角滑落,男人無力地合上了雙目。
“該死。”簡清低頭看他一了步伐。
將程溫抱到床上蓋好被子后,他先是用摻了鹽的溫水渡給他喝了幾口,隨即撥了家庭醫生的電話。
大概過了三十分鐘,費聞羅就來了,即使電話里已經了解了大致情況,可見到床上昏迷的男人時還是忍不住‘嘖’了一聲,“你真夠可以的,好好一小可人兒又成這樣了。”
“少廢話,趕緊治。”簡清綳著一顆心,沒時間跟他貧。
費聞羅支起輸液架,將帶來的生理鹽水從醫藥箱里拿出來掛上,口中道:“我說你心愛的白月光都回來了,你還留著這小傻子幹啥呀,你又看不上他。”
“不用你管。”簡清視線不曾離開小傻子,皺眉道。
他雖然不喜歡程溫,可目前也沒有放手的打算,至少在他跟程冉結婚之前不會。
“本來人家就身體不好,還老是被你折騰。要不然你趁早放過他得了,他生得那麼可愛,說不定以後還能遇上個真正喜歡他的人,要不然等到他人老珠黃了,你又不要他,他這麼一個腦子轉不過彎兒的小傻子可怎麼活呀。”費聞羅坐下來,拿出酒精棉,抓起男人清瘦的手消毒扎針,口氣頗有幾分悵然。
簡清看向他,嘲諷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八婆了。”
“明人不說暗話,我喜歡這個小傻子,要不然你把他送給我吧,我會對他好的。”費聞羅抬起深邃的眸子笑道。
第34章我不是故意的
費聞羅他媽是美國人,腰細腿長,年輕的時候是個模特,他完全遺傳了母親的優點,五官深刻立體,一對眉眼深邃又多情,膚色白皙,笑起來的時候完全就是女孩子心目中的混血鮮肉男神。
憑著這幅好皮囊沒少欺騙別人的感情,只要長得好看,不論男女,一概通吃,簡家和費家是世交,兩人打小就認識,他什麼德行簡清一早就知道,到手的小情人兒睡完就甩,比他還要惡劣。
這會兒聽他這麼說,臉色立刻沉了下去,“滾你媽的,你敢打他的主意,我廢了你。”
費聞羅縮了縮肩膀,賠笑道,“嘖,不就開個玩笑嘛,這麼凶做什麼。”
“不過你這可真不厚道啊,我雖然渣,但是渣得明明白白,從來不腳踏兩隻船,你這……罪過,罪過。”
“再啰嗦把你綁了送回家繼承家產。”簡清冷聲道。
費聞羅撇了撇嘴,不作聲了,抓著程溫的手,將針頭緩緩扎進他蒼白的手背。
誰叫現在的富二代啊,都不喜歡乖乖繼承家產,大學時候逆著家裡非要讀醫科大,畢業后自己苦哈哈地跑出來開個什麼私人診所,活該大半夜被叫來給人收拾爛攤子,作孽,簡直作孽。
固定好針頭后,費聞羅細心地調了點滴的速度,站起來開始收拾藥箱,“行了,掛了生理鹽水睡一覺明天醒過來就沒事了,兩天沒吃東西腸胃負擔重,別給他吃太油膩的東西,清淡點,接下來的兩頓喝粥最好。”
“今天晚上你別睡了,看著點兒,吊瓶里的水沒了及時把針頭拔掉,別到時候弄得血液倒流,又折騰得他去了半條命。”
這會兒簡清倒是不在意他的口氣,低聲應下,“嗯,好。”
臨走前,費聞羅到了門口又頓住了腳步,難得正經一回,轉身看向坐在床沿的簡清,道,
“我說真的啊,你既然決定和程冉在一起,就趁早放手吧。”
“他是個人,不是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