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關心本該是屬於他的。
戴盛鼎的樣子顯得有些狼狽,皺著眉輕觸嘴角的傷,疼得‘嘶’了一聲,偏還要安慰程溫,“沒事,不要緊。”
程溫這才看向簡清,清澈的雙眼裡逐漸升起些許控訴,“你……你為什麼要打人!”
簡清心如刀絞,這時已經恢復理智,喉結鼓動道,“對不起……”
“我……”
“如果不是戴醫生救你,你可能已經死了,你不感謝他就算了,還無緣無故打人。”
“你不是我的朋友……”程溫氣得眼睛都有點紅了,“從、從我家滾出去!”
他聲線還是軟軟的,說狠話也沒什麼力道。
但足夠讓簡清覺得很難受了。
猩紅的雙眼裡浮現悲傷,仍然是程溫解讀不了的情緒。
就像獅群里重傷的野獸,和同類生死搏鬥之後就剩下奄奄的一口氣,身邊的伴侶為了尋求新的庇護而拋棄了他。
一個是人,一個是獸。
眼裡的絕望是一樣的。
但現在的程溫還不明白。
簡清低下頭,不再說話了。
他輕輕吸了口氣,忍著身體上的苦痛緩緩站了起來,默然地轉身往外走去。
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點,但虛浮的腳步還是暴露了他現在的身體情況很不好。
程溫忽然覺得不忍心,望著那抹挺拔的背影,張了張口,想叫他,最終還是沒有真的出聲。
他隱隱覺得,阿清還會來找他的。
難道真的像父親說的那樣,他不是一個好人嗎。
今天的確是阿清錯了。
簡清就這樣消失在他紛亂的思緒里。
等程溫回神的時候,屋子就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戴盛鼎臉上的傷不重,他自己本就是醫生,稍微處理一下就好了。
有一處地方其實很怪異。
戴盛鼎跟簡清身量相當,在簡清處於身體虛弱的情況下,前者完全有能力反抗,並且掙脫他的桎梏,而不是等程溫這麼個小身板兒來救他。
只是簡清當時失去了理智,沒有思考能力,程溫更是笨呼呼的,想不到深處去。
事後他問戴盛鼎,簡清為什麼突然打人,戴盛鼎說他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為受了傷心情不好吧。
程溫更加生氣了,氣過之後,又開始擔心簡清的身體,他傷得那麼重,一個人離開真的沒關係嗎,會不會在路上出什麼意外。
沒有留號碼,想聯繫也聯繫不到對方。
簡清這一走,之後的一個月都沒有再出現,就像消失了一樣。
程溫的身體漸漸康復了,程衛允許他出去玩了。
程衛工作繁忙,帶程溫出去玩這個任務就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戴盛鼎肩上。
後者當然是自願的。
從第一次見面那天起,戴盛鼎就喜歡上了這個活潑可愛的小傻子。
今天的天氣很好,淡淡陽光落在鋪滿積雪的莊園里,不足以讓人覺得溫暖,多少可以驅散幾分寒冷。
戴盛鼎九點準時到程家接程溫,小傻子還慢吞吞的在吃早餐,聽戴盛鼎說他已經用過早餐了,就開始著急起來,怕他等,喝牛奶速度明顯加快,咕嚕咕嚕地往嘴裡灌,喝得太急嗆到了,嗆紅了小臉。
戴盛鼎哭笑不得,拉開他身邊的椅子坐下來,輕拍他的背幫他順氣,“慢慢來,別著急,時間還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