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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半，季羽買的那一場次的電影正式結束，他站在影院門口，保持著兩個小時前的站姿，有點獃獃的看著一群又一群人從他身邊走過。
電影結束了，顧思恆沒有來，手機也關機了。
季羽忽然覺得心裡有點亂，他看了一眼那桶已經完全涼掉了的爆米花，輕輕的踏出了電影院，隨手將它扔進了垃圾桶。
他魂不守舍的走出商場，卻發現外面亮如白晝，僅僅這兩個小時的時間，積雪已成，踩上去厚厚軟軟的。可季羽的心情卻完全不在這上面，天氣好如何，氣氛好又如何？
天時地利他都佔了，可偏偏人不和。
他看著外面依舊大雪紛飛的太空，一時間有點晃神。
這會兒，他該去哪呢？是回顧思恆家，還是回自己家？
忽然有點糾結，還...有點難過。
若是回了自己家，那今晚算什麼？昨晚又算什麼？
可若是回顧思恆家......忽然之間，他居然有點怕了？
怕什麼？他心裡十分清楚，可是他不敢承認，他害怕顧思恆就是在耍他，他怕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錯覺，不知道為什麼，他想的格外多，可偏偏一個又一個從腦子裡冒出來的想法沒有最壞，只有更壞。
已經到了這一刻，他實在想不出任何的好結果了？
除非，顧思恆是出什麼事了。
可若真是這樣，那他寧願顧思恆就是在耍他玩他，他也不希望.....顧思恆有任何不測。
季羽看著一片一片雪花慢慢落在他的肩上，又慢慢的融化掉，一顆心漸漸的涼至冰點。
他在外面不知道站了多久，整個人都要僵掉了，一雙手不住的顫抖，身後的商場在他出來沒多久后就關了門，就像顧思恆一樣，給他希望之後又把窗戶給關上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直要站在這裡，可無論如何，他好像一點力氣也沒有，連多餘的一步也踏不出去。冬天的夜晚，本就冰涼，加上是雪夜，往來的人更加少了。季羽四處看了看，除了他，連個鬼影也沒有。
他嘆了一口氣，轉身朝來時的反方向去了。
沒走兩步，他便忽然停了下來，遠處的路燈下，一個正在奔跑的人影正在向他飛速奔來，他看著那個他等了一天的人，視線突然間便模糊了。
顧思恆大步跑過來，一邊將自己的羽絨服拉來，然後直接將他抱入了懷裡。
季羽抱著雙臂的手慢慢放下，委屈和難過瞬入心頭，他順勢抱住顧思恆的腰，兩股熱氣從眼睛里鑽了出來，他喃喃道：“你終於來了...我等你，好久了...”
第44章兩隻合法的鴨子
顧思恆雙臂一收,將他整個人都圈入了自己的羽絨服，小朋友那句像是喃喃自語的話讓他心中一疼，顧思恆親了一下他的頭髮,道：“對不起小朋友,真的對不起,我來晚了，對不起。”
季羽縮在他懷裡,沉默不語,可身子卻在輕輕顫抖。
顧思恆道：“下午有一個急診病人送過來,本以為他沒有大事,可觀察之後,卻忽然發病了，需要立即手術,所以......對不起小朋友，我是真的沒想到，我知道你今天...我...”
忽然間，顧思恆也變得語無倫次起來,他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安慰他，只好又親了親小朋友的額頭。
懷中的小可憐仍然在發抖，顧思恆嘆了一口氣道：“唉，小傻瓜,你怎麼就不知道先回家呢？外面多冷啊？是不是？”
季羽抓著他的衣服，聲音發顫的說：“我，我不敢回去。”
顧思恆微微一愣,隨即便明白過來他怕的是什麼，心臟處被狠狠的攪了一下，他將小朋友從懷裡放出來，果然，白嫩的小臉上掛著兩行淚痕。
季羽總覺得一個大男人哭實在有點丟臉，他彆扭的想要再次縮回顧思恆懷裡，可眼前的人卻低下頭親了親他的額頭，顧思恆看著他道：“對不起，我的小朋友。”
說罷，他又親了一下小朋友的濕意朦朧的眼睫，接著是掛著淚痕的臉蛋，還有高挺漂亮的鼻尖。
“真的對不起。”
外面冰天雪地，凍結一片，可顧思恆落在他臉上的感覺卻是溫熱無比的，季羽像是一片沉沉浮浮的樹葉，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歸宿。
這才一下午的時間，他居然就深刻體會到了什麼是患得患失，什麼是失而復得。
他微微張口，想說一句，沒關係，你來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