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弦終於知道為什麼蕭衍會對她說趁著太陽還沒落山之前走,天邊的火燒雲似是正在燃燒,雲塊越來越大。紅色,赭色,紫色,青色,黑色,各種各樣,不可調和地形成一條奔涌的河流。
絢爛的雲朵無法遮掩那一叢叢熱烈的陽光,它們互相折射,艷麗奪目,輕鬆拂過吹起一片小塊的雲彩,將紅艷艷的陽光灑在這滿地的向日葵上。
金黃色的花海比那漫天的火燒雲更加艷麗,少女提著裙擺看向身邊的男人,他卻只是淺笑,低聲而語,“弦兒,往前走。”
江邊的晚風涼意陣陣,可少女卻絲毫感覺不到冰冷,她快步往前走,穿過向日葵的花海直到看到花海中央的透明鋼琴。
他在彈琴,是她聽過的那首《少女的祈禱》。陽光下的男人讓夜弦迷惘,用她所有知道的美好辭彙來描述他,也是十分貧瘠吃力的,墨黑色的頭髮被江風吹散在額前,隱藏著魅惑的雙眸,高挺的鼻樑與櫻薄的嘴唇,完美得令人呼吸一滯,鬆開兩顆扣子的領口微微透出他的身體,白皙的頸分明的鎖骨,帶著幾分的性感去又被白色的襯衫恰到好處地隱藏。
會彈鋼琴的手指,指甲總是修得乾淨整齊。修長的手指,每一個關節都是無暇的。少女看向他的每一眼都有種被下蠱的感覺,他的優雅從容與生俱來,他繼承了母親所有的溫柔,可指腹落下的力量敲擊出的音符又在彰顯著他父親的強勢。
音符墜落,盪起一片漣漪,扣入少女的心弦。
“卿歌……………”
她想問這一片花海,但是她又不忍心打擾正在演奏的木卿歌,他多麼專註,用盡全身的力氣耗盡所有的心思為她準備這一片的花海,為她彈奏這一生的鋼琴。
夜弦鬆開了裙擺,小心翼翼地走到鋼琴邊,她在認真地聽,又在惆悵地感動。
今天的火燒雲真美,母親說過,她出生的時候正是夕陽,海邊的夕陽像是燃燒了整個天空來慶祝她的誕生。
她的出生是飽含著愛意的,那個時候她的父親還深深愛著他的妻子。她聽母親說父親會給為她做花環,一個常年拿槍的粗野男人笨拙又堅持地編花環,他會用漫山的野花去哄她母親開心,而現在她似乎能感覺到當年母親的感動。
夜弦不上了眼睛,回想起腦中的父親和母親,他們相愛又相恨,到死都要一起,這算是愛情嗎?
“Love me, Love me,
Say that you love me,
Fool me, Fool me,
Oh how you do me,
Kiss me, Kiss me,
Say that you miss me,
Tell me what I wanna hear,
Tell me you (love me).
………………”
風爵的聲音太獨特了,他張嘴發出第一個音節時夜弦就知道是他。木質的吉他聲音醇美,指尖撥動琴弦,男人帶著玩世不恭的微笑從少女的身後繞到了她的身前,不知何時鋼琴聲也變成了同一首歌,風爵抱著一把深棕色的吉他,卡其色的長款風衣將他的隨性洒脫展現地淋漓盡致。
他卷著袖口,露出少許淺藍色的襯衫,對她唱歌時那雙淺色的琥珀眼漾著滿滿的愛意。風爵抱著吉他圍繞在夜弦的身邊為她清唱,一個眨眼帶著濃濃的寵溺,一聲聲一陣陣落入心口,盪起她另一種感動。
“風爵?”
她叫了他的名字,男人彎起嘴角繼續為她唱歌。以前他的夢想是成立樂隊讓更多的人聽到他的歌聲,現在他只想為她而唱了。
不知不覺周圍聚集了好多人,夜弦回首望去每一個她都認識,每一個人都在為她拍手歡呼,音樂聲換成了生日快樂歌,他們在為她祝賀,祝賀夜弦成年的一天。
風露,秦傾,秦婠婠,凌渡,簡晴雲都來了,還有霍震,沈蠻,蕭衍還有她認識的好多人,還有她的姐姐林綺夢,他們每一個都拿著一束向日葵,擁抱她感動她。
只是浪漫不止於此,當黑色直升機盤旋在花海上空時,從高空落下了大片大片的紙條信封。
所有人都抬起頭一臉茫然,因為直升機並不是他們之前安排的,但直升機上面的英文他們卻一眼認出這是誰做的。
大量的信封伴隨著無數的紙片灑落在花海之中,各種顏色的信封上都寫著同一行字,【To my baby 弦】
“這是什麼?”
秦婠婠抬手抓住了一封掉落下來的信,拆開來是夜弦熟悉的字跡,這是厲偌清親手寫的情書,秦婠婠竟然還一字一句念了出來。
【To 弦
只要閉上我的眼睛,滿腦子都是你的身影,從感覺愛你,從嘴角吻你,從肩膀吻你,從熟睡中記起,抱著你,聽著你.親愛的寶寶,生日快樂!
From 清】
“哇!這也太浪漫了吧!難道掉下來的全都是情書嗎?”
秦婠婠激動壞了,不停地抬手抓住空中掉下來的情書,她每打開一封就是厲偌清為她親手寫下的情書,花海中央的透明鋼琴上落滿了厲偌清對夜弦的愛。
風爵捻起一封信來回看了好幾眼對著木卿歌笑道:“看來這浪漫還是偌清會玩兒,這親筆情書看樣子寫了不下一千封吧,他那手怕不是要廢?”
木卿歌半低著頭接過那封情書,風爵就是風爵,看得比他淡。
“他還是趕回來了,這樣也好,弦兒不會孤單。”
木卿歌用這樣的理由搪塞自己,他知道厲偌清出現的那一刻他的花海就輸了。
夜弦的注意力還在天空的直升機上,她渴望著厲偌清能出現,她又知道他一定會出現,只是不知道會以何種方式,他會從直升機上下來嗎?
“弦兒!”
熟悉的聲音,是他。
夜弦低下頭轉過身的那一刻,六架直升機同時出現,鋪天蓋地的粉色氣球從空中飄落,太陽徹底落了山,但取而代之的是為她點亮的無數星光。
【Marry Me】
從直升機拉下的橫幅上重複著同樣的文字,夜弦低著頭看到厲偌清的那一刻眼淚瞬間涌了出來。他單膝跪地,正舉著一枚鑽戒仰望著她。
“夜弦,你願意嫁給我做我的厲太太嗎?”
他在求婚嗎?夜弦的腦子突然閃過這麼一個可笑的問題,淚水像破了閘蜂擁而至,她強忍著哭可還是在他的面前泣不成聲,他答應她的全做到了。
所有人圍成了一圈,不管願意還是不願意,他們都在鼓掌,起鬨著讓她答應。
“嫁給他!嫁給他!嫁給他!”
夜弦光顧著哭,眼淚嘩啦啦地淌,厲偌清望著她再一次加大了聲音。
“夜弦!你願意嫁給我做我的厲太太嗎!”
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對她吶喊,只要她說願意,他會給她全世界。
“阿清…………嗯…………我願意…………”
她答應了,全場再一次爆發出歡呼。厲偌清將手中的求婚戒指戴在了夜弦的手指上,他未曾起身握著那隻戴著戒指的手掌輕輕落下一吻。
“我願意用餘生來守護你,你永遠都是我最愛的寶寶!”
“阿清……………”
夜弦感動得根本說不清一整句話,她捂著眼睛又怕看不到他,這一切放佛是夢。
厲偌清站起身卻沒有接受她的擁抱,他扯住夜弦腰后的白色綢緞蝴蝶結,堆疊在腰上的黑色裙紗瞬間散落開來,原本的短裙變成了黑色的長裙,巨大的黑色裙擺在燈光下燦若銀河,她驚訝地看著自己身上的禮裙被他拆開變成了一件黑色的婚紗。
“去年我為你戴上王冠,今年我會為你披上婚紗。”
黑色的薄紗隨著江邊的微風翻飛,頭紗從空中落下,厲偌清身子前傾在夜弦還未反應之前在吻上了她的唇瓣。
一切都是這麼美好,當他吻上這隻感動的小兔子時,黑色的頭紗剛巧蓋住了兩個人的臉。
今天,她嫁給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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