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我想去衛生間”
“那我陪你去。”
“不用了，就在前面，你坐在這裡等吧。”
夜弦獨自去了衛生間，只留下厲偌清不停翻看手中的病歷。此刻的心情無法言喻，也不知是是驚喜還是惶恐，捏著病曆本的雙手一直在顫抖，他緊盯著自己的手，啪！一把抓住，揚起的嘴角露出笑容。
此時的他已經在考慮給這個孩子取什麼名字了。
“寶寶啊，我們現在還不穩定，不能要這個孩子。”
“可是…………我已經墮了兩個了，這是第三個，醫生說再墮掉以後會很難懷孕的…………”
“寶寶，沒事的，你還年輕，怎麼會懷不上呢？我們現在又沒錢也不穩定生下來養不起的，等我賺錢，賺到大錢了我們就結婚再生孩子好不好？”
“可是…………你上次也是這麼說，我18歲就跟你了，都五年了，為什麼還是要我墮胎，我想留下這個孩子…………”
醫院裡是最能見識人性的地方，多的是人情冷暖薄情寡義。厲偌清將面前不遠處的一對小情侶的話完全聽在了耳朵里，那個男人越說越過分，為了讓女友墮胎甚至還發起了脾氣，厲偌清從來不會管閑事，可聽到那個男人逼著女孩兒墮胎時，他猛地站了起來。
“你算什麼男人！讓自己的女人墮胎！”
厲偌清的聲音驚住了在場所有人，姜堰拿著單子趕忙跑過來攔住他。
“關你什麼事！她是我女人我讓她墮她就得墮！你他媽誰啊，來這裡管閑事！”
原本吵嚷的婦科門口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盯著說話的男人，那種嫌惡驚訝的眼神幾乎要刺穿他，男人自知理虧卻還是強撐著臉要和厲偌清吵架，姜堰走上前攔住厲偌清，一個威脅的眼神看得男人渾身發毛，高大的身軀再加上手臂上若隱若現的紋身著實嚇到了男人，他不敢再說話拉著自己的女友灰溜溜得離開。
“少爺，你怎麼了？”
厲偌清神情恍惚，聽到剛剛那個男人的話他異常憤怒，可是深入思考之後他突然發現自己和那個男人竟然有相似之處，一時間接受不了才出了口。
“我不是那種男人，我不會讓弦兒墮胎的，那是我的孩子。”
厲偌清說出這句話時，眼中閃爍的真誠和認真讓姜堰心中一沉。他真的愛上夜弦了，而且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先不說這個，結果還沒出來，別坐在這裡，我們去人少的地方。”
夜弦回來的時候才看到厲偌清和姜堰坐在人少的走廊角落裡，她剛走過去就被厲偌清一把抱住了腰摟進懷裡。
“怎麼了？”
夜弦想掙扎，外面人多，她不喜歡被人盯著看。可厲偌清抱得很緊，就是不肯鬆開，他將臉貼在她還未隆起的小腹上，幻想著這裡面的寶寶是男是女，要取什麼名字，將來要上什麼學校。
姜堰拿著檢查單坐在這裡像個電燈泡，他站起身不知為何語氣有些孱弱。
“快到我們了，我先去等著。”
角落裡人少，厲偌清一直抱著她不肯鬆開，夜弦掙扎不用只能隨他抱著。
“寶寶，你說這裡面會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啊？還是說有可能是雙胞胎呢？嘿嘿！我也有混血寶寶了！”
“……………”
“寶寶啊，其實我很喜歡女兒的，要是只有一個我們就生個女兒好嗎？女兒長得像我，肯定又聰明又漂亮！”
“……………”
“寶寶你怎麼不說話？難道你喜歡男孩兒？男孩兒也好，兒子會長得更像媽媽，我就長得很像我媽，你看我多帥？”
厲偌清抬起頭，一張臉埋在她的小腹上露出一雙迷人的墨色眼眸，是帥啊，這個男人。
“少爺，結果沒出來呢。”
“我知道，所以我也不知道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我都喜歡的！只要是你生下來的孩子，我都喜歡！我可不是那種重男輕女的男人啊！我還很喜歡女兒呢！可以捧在手心裡疼！”
厲偌清過於欣喜了，抱著夜弦的身子輕輕搖晃著蹭她，那種喜悅期待的表情是她從未見過的，她甚至在他的眼中看出了莫名的虔誠。
夜弦坐了下來，她在洗手間洗了好幾次的臉，用涼水沖刷自己的恐懼，到現在她才能靜下一點心和他說話。
“厲偌清，我馬上要參加國家隊體測了，我高考要到了。”
夜弦突然說起了這件事，厲偌清腦子一嗡皺起了眉頭。
“不是只去了省隊嗎？教育局那邊我都拿到確定消息了。”
“是，但我想更上一層樓。”
這是她的前程，是夜弦無法放棄的東西，可是如果她不放棄，那現在肚子里的孩子怎麼辦？
厲偌清幾乎是一秒做出了決定，他拉著夜弦的手很緊很緊。
“三個月之內很危險，我們先暫緩好嗎？”
夜弦搖了搖頭，她剛剛哭過，只是用涼水沖了臉，但泛紅的眼尾依舊那麼明顯。
“厲偌清，你說過不會幹預我的未來，那是我唯一的出路，我已經認清自己的位置了。我不求其他的，只求能讓我有一個自己想要的未來。”
厲偌清聽懂了她的話，可他還想爭取將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胸口緊緊攥著。
“夜弦，我想要你的未來里有我，還有我們的寶寶，以前是我做錯了，你想讓我怎麼道歉都可以，我什麼都願意為你做，夜弦，你覺得我之前的道歉很爛，我可以給你下跪！我誠心悔過，只求你原諒我！”
厲偌清沒有任何遲疑，那雙高貴的膝蓋就這樣撲通一聲跪在了夜弦面前，那一刻他所有的傲嬌都被壓在了他的膝蓋下面，心中無數的悔恨讓他痛苦不堪，他做錯太多只能靠著下跪來換取原諒。
大庭廣眾之下，心高氣傲的厲偌清就這麼跪下來了，他已經完全不在乎周圍人的指指點點，他抓著夜弦的手，黑色的眼睛閃爍著淚光，他求她，求她原諒，卑微到了骨子裡。
“厲偌清！你起來！別跪在這裡！”
當眾下跪，多麼丟臉的事情，只是她知道這不僅僅是丟臉，還會帶來道德綁架。
她費儘力氣扶起了厲偌清，壓低了聲音求他別這麼激動。
“厲偌清，道歉的問題回家說，你先冷靜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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