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整天,厲偌清都沒辦法將心中的恐慌和難受清除,宿醉的讓他頭疼欲裂,姜堰泡了醒酒茶,兩個人坐在沙發上將杯子里的茶一飲而
盡。
“今天還去公司嗎?少爺?”
“不想去…………我好難受,阿堰…………”
“我再去買點別的醒酒藥吧!”
“不是,阿堰,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心裡特別的難過,我是不是又犯病了,我感覺心裡好空,好難受………”
自從厲偌顏死後,厲偌清就患上了狂躁症和抑鬱症,他被家裡人送到國外看病好幾年,在藥物和心理醫生的幫助下,他好不容易擺脫了抑
鬱症,他的病已經很久沒有複發了。
“我叫醫生來吧!”
姜堰慌忙掏出手機翻找著通訊錄,可厲偌清站起身握住了他的手,此刻的他滿眼的哀傷,他果然犯了病,可他現在卻不願意去看醫生。
“阿堰,不要找醫生,我想自我調節,我覺得我可以的,我肯定能扛過去!我們去做點別的事吧,我想轉移注意力。”
“嗯,我陪你。”
厲偌清強行在這張悲傷的臉上擠出一個笑容,他患上抑鬱症的每一天腦子裡只想著同一件事。
“自殺。”
在被姜堰救下了第三次之後,厲偌清躺在溫熱的浴缸里,鮮血融進溫水裡浸濕了他的白色襯衫,他的右手被姜堰用毛巾捂著。
“阿堰,我想活下去,我想報仇,我不想再死了,姐姐不會喜歡這樣脆弱的我,你幫幫我好嗎?”
“好!”
厲偌清和姜堰站在停車場旁,他盯著那輛黑色的賓士邁巴赫有些疑惑。
“這輛邁巴赫是你的還是我的?”
“我的。”
“阿堰原來喜歡賓士啊!”
姜堰聳了聳肩笑道яoμsℍμωμ.νIρ()
“我覺得後排夠寬敞,你坐得應該舒服些就買了。”
“哎~阿堰對我這麼好啊!”
“你是我老闆,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你這話說得,搞得我像個地主一樣!”
兩個男人對話內容方向越來越奇怪,姜堰聽著感覺語言氣氛越來越不對趕忙挑明了兩個人的關係,看到厲偌清現在還能和他開玩笑終於放
心了許多。他是被厲家雇來保護他生命安全的,他的命就是他的職責。姜堰在美國街頭長大,他的母親是單親媽媽,在18歲就生下了他但是卻沒
有盡到為人父母的責任將他扔在了修道院門口。他的童年是在陰冷潮濕的地下室度過的,孤兒院人滿為患,他因為有一張華裔的臉被那些金髮碧眼
的孩子欺負毆打,可他性格內向卻暴力不堪,在輾轉了四五家寄養家庭被退回孤兒院后,16歲的姜堰選擇了入伍成了美國大兵。他成績優越,能
力卓著成了海軍陸特種部隊的一員,被派往很多國外戰場,小小的年紀在經歷過太多的殺戮和戰爭之後,姜堰逐漸變成了一個冷血殘酷的軍人,他
還沒成年就已經殺了很多的人,對他來說命令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
姜堰在部隊里有一個關係很好的兄弟,他和他一樣也是華裔,一張標準的東方面孔,在部隊里還是會有嚴重的種族主義,他們兩個算是同
病相憐成了最好的兄弟。那個時候姜堰還不叫姜堰,他有個英文名字叫湯米,而他的兄弟叫姜明。
姜堰在退伍的最後一年被派往了敘利亞,他們在偶然的街邊對戰時陷入了困境,姜明保護著腿部中彈的姜堰退到了被坦克轟炸過的房屋
里。
“湯米,你躲在這裡,我去引開那些人!”
“哥!不要!”
“聽話!湯米!我一定會回來接你,你躲好!千萬不要鬆開手裡的槍!”
一直等到深夜,在聽到外面幾陣不明的槍聲后,後援部隊終於找到了被掩埋隱藏的姜堰,他一直問著姜明在哪裡,最終他們在後勤的醫療
室里相見了。
姜明被炮彈炸傷,失去了幾乎一半的身體,姜堰顫抖著身子看著血肉模糊的姜明,眼淚止不住的掉,可他卻還在安慰著他。
“湯米,你是男人,不能哭的!”
“哥,我不該離開你的!我應該和你一起走的!”
“沒關係的,只要你還活著,我就很開心了,只是我可能沒辦法再聽你喊我哥了,我真的好想回我的家鄉啊,我還記得我是在中國出生
的,湯米能不能代替我,回我的家鄉看看?”
“嗯!我答應你!我答應你!”
“真好,謝謝你,湯米…………”
姜明死在了醫療室里,姜堰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能流那麼多淚,最終他帶著姜明的骨灰回到了中國,他日記里寫下的祖宅早就已經荒廢拆
掉了,他帶著骨灰去了本市的墓地,當工作人員問他們的家屬關係時,他說道。
“我是他的弟弟,我叫姜堰。”
他見慣了死亡,可還是不願意看到生命在他的手中流逝,所以當他看到厲偌清三番五次自殺時,他還是忍不住去幫助了他。原本他只要當
一個冷血無情的保鏢就好,主人自己作的死與他無關,可是那個時候的我厲偌清還是個少年,脆弱易碎,滿身傷痕,他又想起了當年的自己,他也曾經這般落魄無望,但他的生命里出現了一道光,姜明。
在黑暗之中帶著他找到了人生的意義,所以他就想著用同樣的方式去拯救這個少年,他希望自己也能成為姜明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