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兩聲巨響,嚇得面前的厲偌清和兩個小女傭一陣驚顫。夜弦抬起手中的菜刀動了動手裡的鱸魚,突然尾巴又動了一下,緊接著第三刀重擊
砸在了魚頭上,這條魚徹底嗝屁了。
“喏,你看,老實了吧?”
夜弦拿著菜刀一臉燦爛的笑容,圍裙上濺了不少的魚血,看得一旁的兩個小女傭害怕得直瞪眼睛。
這何止老實,命都沒了。
“鱸魚這種東西吃的就是新鮮,要現殺現做味道才最好,別人殺好了等帶回來做味道都是大打折扣的。這條被我宰了,五分鐘之內就給它
處理好上蒸鍋,絕對鮮美得不行!”
厲偌清盯著夜弦手中的菜刀,看著她熟練的刀工給這條可憐的鱸魚開膛破肚,心裡不覺湧起了一股寒意。
這菜刀在她手裡用得爐火純青,一個17歲的小女孩兒殺魚嫻熟的不行,特別是剛剛她下手砸暈鱸魚時的眼神,厲偌清甚至都在裡面看到了
一種異樣的瘋狂。
那種瘋狂他見過,暮色那次,還有海灘遇險那次,他都見過這種可怕的眼神,那是種看待獵物的眼神,像是要將眼前的獵物如同這條鱸魚
一擊斃命然後熟練得薄皮拆骨。
“你…………練過這種刀工?”
“對啊,旺叔教我的,以前在城中村的時候,旺叔總是提著魚在老井那邊殺,我好奇就去學了點皮毛,你應該不記得他了吧,就是我們第
一次約會,你吃豪華炒飯那個大爺,你當時還說味道不錯呢!”
他確實有點不記得了,可她卻說著那次的見面是他們第一次約會,心情突然就好了許多。
夜弦做飯效率很高,說五分鐘就五分鐘,那一條鱸魚從死亡到塞滿蔥姜蒜放進蒸鍋就這麼短時間。
“我覺得我以後要是找不到工作,可以考慮當個大廚啊!我這手藝這麼好要是別人吃不到豈不是浪費天資?”
“是嗎?那你不打算去體院了?”
“那倒不是,我總不能當一輩子運動員,如果沒前途還是得考慮別的工作,哎,要是我以後找不到工作能不能去你公司食堂當個炒菜阿
姨?”
“你這手藝去我公司炒菜,是不是太委屈你了?”
“哎喲,老闆這麼賞識我覺得委屈我不如多開我幾千塊,我順便天天幫你倒垃圾。”
夜弦笑得燦爛,厲偌清看著她笑也跟著笑了起來。她總是這麼古靈精怪,能逗他開心惹他歡笑。
一桌子菜,七八個都是厲偌清愛吃的。夜弦每次做飯都很用心思,她不僅僅是有做飯的天賦,更重要的是她很認真,做出來的飯也包含著
飽滿的情緒,家常易飽。
鱸魚很新鮮,真的如夜弦所說,新鮮的鱸魚清蒸出來的鮮味鮮美的不行。他雖然討厭魚刺,但卻還是多吃了好幾口。
“話說,你是不是不會做飯?”
夜弦扒拉著碗里的飯突然問出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
“我為什麼要會做飯?”
“啊?現在男人不會做飯以後可是找不到老婆的!”
厲偌清嘴裡的飯都快噴出來了,一旁的女傭都低頭憋著笑。
“先不說我以後找不找得到老婆,你覺得我這種身份還需要自己親自做飯?”
夜弦咽下一口肉拿著筷子擺出一副認真的表情看他
“那不一樣!做飯呢並不是完全的一種生活需求,有時候做飯也需要付出情感,就比如你今天生病了,我好擔心你好心疼你,大半夜給你
熬粥煮湯,我就問你感不感動?”
夜弦說得認真,厲偌清聽著竟然也覺得很感動。
“感動,感動。”
“你看吧,這叫什麼?這叫付出情感,當你嗓子疼得喝水都難受時,我給你做了好吃的,你估計都要感動到涕淚橫流,然後我們的情感就
突飛猛進,你愛我,我愛你,美得不行,對不對?”
“呵呵呵…………對,美得不行…………”
厲偌清真的被夜弦逗樂了,她說話真有意思。
“那你再轉換一下角色,要是我哪天躺在床上病怏怏得都快死了,想吃個紅燒肉,結果你整了半天叫了個外賣還不一定好吃,你說我會不
會難受死?”
“哈哈哈哈,你都快死了還吃紅燒肉?”
厲偌清笑得合不攏嘴,這丫頭腦迴路不是一般得清奇。
“哎?我都快死了,吃個紅燒肉不過分吧?不對,我們討論的不是紅燒肉,是關懷!關懷你懂嗎?人呢,是一種群居性的情感動物,人與
人之間的情緒和情感是需要宣洩和被感知的,就比如做飯,我會給你做飯,那你會給我做什麼?”
夜弦的問題突然問住了厲偌清,是啊,他能為夜弦做什麼呢?他習慣了索取,所有一切想要的東西都有人幫他安排,他好像從來沒真正付
出過什麼,總是心安理得地接受別人給予的一切,包括夜弦,都是姜堰幫他得到的。
“你覺得我也該學做飯?”
夜弦搖了搖頭,厲偌清像是聽懂了又好像不願意接受。
“不是你該學會做什麼,而是你願意做什麼。”
厲偌清沉默著凝視著夜弦,片刻的安靜后他笑了起來。
“你最近看什麼哲學去了?”
“看了一本,你書房裡的。”
“怪不得文鄒鄒的跟我在這裡討論這種東西。”
夜弦這點小心思太容易戳破,她這種現學現賣的小把戲剛剛還真唬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