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弦很罕見地十一點還醒著,她下了樓在廚房裡做起了夜宵。她以為厲偌清和姜堰都已經睡著了,所以自顧自煮起了麵條。
夜弦在廚房裡忙活了半天,又是煮蝦又是煎蛋,等完成之後轉過身就對上了厲偌清莫名其妙的眼神。
“你在幹嘛?”
這個問題,她還想問呢!
“如你所見,肚子餓了煮個夜宵。”
“7點剛吃完你就餓了,你是豬嗎?”
“…………”
這個男人嘴巴真的不討人喜歡,夜弦也不想杠他端著麵條坐到了飯桌旁。
這一碗麵條賣相很是不錯,青紅翠綠什麼都有。厲偌清心中感嘆,這小丫頭廚藝還真是杠杠的。
夜弦聞著面碗的香味剛抬起筷子就被厲偌清打斷
“你就一個人吃?”
“不然?”
夜弦莫名其妙地看著厲偌清,他盯著她的面碗,不會是也想吃吧?
“給你個機會,再去做一碗給我吃。”
“…………”
這都什麼理由?給她個機會?想吃直說不行嗎?
夜弦無可奈何地放下了筷子,這位大爺得好好伺候,不然她可有的受。
“你不是也7點吃的嗎?你餓嗎?”
“不餓不能吃?”
“…………”
夜弦深呼吸一口,走進廚房開了灶台又煮了一碗。
“你要加什麼配料?”
“和你的一樣。”
不過十分鐘,又一碗熱騰騰的麵條端了過來,鮮紅的蝦,翠綠的葉,還有一枚煎得完美的荷包蛋,賣相是真不錯。
厲偌清拿起筷子挑出一點麵條咬下一口,色香味俱全,不說有多高級,但一定好吃,就連他這種挑剔慣了的口味都能滿足。
“夜弦,你以後要是找工作,當個廚娘也不錯。”
夜弦彎著嘴角笑了笑,她吸了一口面沒有咬斷。
這是她第十七個生日了,往年只有她一個人過,今天卻沒想到還多了個厲偌清。вLρōρō.Cōм()
夜弦吃飯很快,吃面更快,厲偌清才吃一半,她的碗就已經空了。
“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變老變醜了,你還會喜歡我嗎?”
厲偌清還拿著筷子抬眼看著面前認真嚴肅的夜弦,他的語氣略顯輕浮。
“那如果有一天我沒錢沒勢成了乞丐,你還會跟著我嗎?”
他的反問心機又不切實際,夜弦笑了笑繼續說道:“厲偌清,我終究會長大,沒有人會永遠16歲,長大后的我可能變胖變醜,而且一定會變老。”
“這是人之常情,很正常,我也會變老,但變胖變醜這種事情可以完全依靠自律來維持。”
他的自律是因為金錢,他除了工作不需要為別的操心,他這樣的有錢人有的是時間和金錢去維護自己的外貌形象,而她這種窮人連溫飽都難以解決,又怎麼會去在乎自己的美醜呢?
他們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連想問題的方式都天差地別。
“也對,你就算四五十歲了,只要有錢,也還是能找十幾歲的小姑娘,那我對你來說不過是消耗品而已,等你玩膩了,我的價值也就消耗
完了。”
厲偌清吃下最後一口面,他放下筷子,眼中的不悅很明顯。
“你為什麼總要和我分那麼清楚?你很喜歡把自己當作物品嗎?”
沒有誰會喜歡把自己當成物品而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可夜弦給自己的定位就是厲偌清的情婦,她就是他的寵物,他們是主僕關係。
“少爺,我們之間能平等嗎?”
“為什麼不能?”
他尋求的愛,必須以平等的關係獲得。
他的眼神如此真誠,夜弦恍惚間動搖了,他竟然說可以平等,她有這個資格嗎?
“那我能不能叫你的名字?”
名字?她只要叫他的名字?
“你願意的話,叫我什麼都行。”
他迫切地對她表露心跡,得到一個女人的心,一味的打壓是得不到的,所以他要拋出甜頭,讓她有多信任。
“我想叫你阿清,可以嗎?不過只會在現在這種兩個人的時候叫。”
她自卑,覺得自己配不上這樣的男人,就連這樣親密的稱呼也不想讓別人聽到,她怕被他們嘲笑,嘲笑她對這個男人有了不軌之心,
厲偌清面露難色,他沉默了許久,他並不願意被人這樣叫,夜弦看到了他的眼神,這樣的結果其實她早就預想到了,她或許永遠只能匍匐
在他的腳下。
“你可以叫我偌清,沒必要叫阿清。”
阿清只能讓一個人叫,一個他永遠無法觸碰到的女人。
“嗯,我還是叫你少爺吧,反正也習慣了。”
“很晚了,趕緊上床睡覺吧。”
厲偌清走得匆忙,他的背影第一次有些佝僂,阿清這個稱呼似乎讓他無法適從,夜弦低下了頭,叫什麼都無所謂,她終究還是那個被踩在
腳下的人。
厲偌清在給夜弦簽署比賽申請書的時候發現了她的生日,三天前就過了的生日,她竟然沒和他說過。
“你生日為什麼不告訴我?”
“也沒不是什麼大事,隨便過過。”
怪不得,夜弦會大晚上煮麵,那是一碗長壽麵,她吃面的時候都不咬斷。
她該告訴他的,他會給她辦一個豪華的生日派對,他會給她送很多生日禮物,他會讓她知道自己有多寵她。
可她,不願意說,她討厭他。
這是一場長久的拉鋸戰,誰先愛上誰,誰就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