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弦恨透了自己的父親,她很渴望長成母親的樣子,可到現在她在自己的身上看不到母親一點點痕迹,她的外貌她的性格甚至是她的身手
都像極了那個殘暴的父親。
夜弦恨他卻又想他,她幻想著如果父親在世的話,姜堰這樣欺負她肯定會被壯如棕熊一般的男人打倒吧,可他已經死了,在這裡沒有人會
保護她,她孤身一人獨自戰鬥!
日子真苦,苦到不願意活下去,夜弦靠在破舊的木門上捂著肚子看著天上的星星,姜堰已經走了,留下一句過幾天會再來拜訪的威脅。夜
弦苦笑著,笑著笑著又落下了淚。
到現在,除了姐姐她一無所有,而他們卻想著連她的姐姐也一併毀掉。
那晚之後,夜弦在身上藏了一把美工刀,她天天都等著和林綺夢放學一起走,每一次她的眼神都會掃視四周確認沒有姜堰或者其他的人。
當有陌生人靠近時,她就會露出兇狠的眼神嚇退對方,也有幾個不怕死的看到夜弦如此囂張兇狠的眼神要上來找事,結果就是被她一腳踹進垃圾
桶,因為她們穿著校服,就算被人報警,兩個女孩子一口咬定對面性騷擾學生都會全身而退,久而久之鳳凰街小霸王的名號又回來了。
姜堰派人跟蹤了夜弦,她跟個貼身保鏢一樣保護著林綺夢甚至上廁所都要一起,之前派過去跟蹤的幾個手腳不麻利被發現的還被夜弦打了
一頓。
這個女孩兒確實不簡單,功夫不差,性格夠烈,如果不是厲偌清看上她,或許也會有個光明的未來。
張局早就知道了夜弦揍人的事情,他也默許了她使用部分暴力,馬上就要到十月了,他該交接的工作已基本完成,局裡所有的下屬同事都
來給他辦退休宴,小酒宴上每個人都熱淚盈眶地歡送張局退休,夜弦帶著林綺夢坐在飯桌上吃飯,這裡大概是最安全的地方,姜堰的人根本不敢進
來。гòúSんúωú2.⒞òм()
酒過三巡,張局坐在椅子上握著夜弦的手說起了她小時候的故事。
“我記得第一次見妮兒的時候是八月,你抱著你媽媽的腿渾身是傷地走進來。當時我以為你們是遭遇歹徒了,結果弄到最後是想知道怎麼
上戶口。那個時候的你眼睛大大的深藍色漂亮極了,我還第一次見外國小孩兒就想著這個小姑娘這真可愛,一晃你都長成漂亮大姑娘了!你那個父
親留給你的最好的東西大概就是這份漂亮!”
花白的老爺爺此刻卸下了所有的職位和嚴肅,他只是個希望小女孩兒能快樂生活的老爺爺。
“爺爺,我一定會考上體院的!我拿了五個金牌了,進省隊很有希望!”
張志遠摸著夜弦的頭,略微渾濁的眼裡滿是疼惜,他知道夜弦從小受了多少苦痛,一個十歲的小女孩兒全身是傷,頭皮上全是縫針的痕
跡,他忘不了小夜弦大大的藍色眼瞳里滿是防備和恐懼,她不說話不吃東西縮在警局長椅上等著母親辦手續。
有母親在的時候,夜弦還是聽話的,除了不愛說話用兇狠的眼神看人外,其他並沒有問題,可當她的母親去世后,夜弦性情大變,原本壓
抑在體內的暴躁和敏感瞬間爆發,但凡有一個人敢欺負她姐姐,不論男女,不論年齡,夜弦會像一條瘋狗一樣和對方拚命。
她的心裡卻有著很嚴重的創傷,張志遠自己也有個女兒,他的女兒和夜弦不同在陽光明媚的家庭中長大,他對小小的夜弦產生了莫大的同
情原本想著收養她好好照顧,可最後卻因為夜弦不願意離開林綺夢而失敗。後來他找了當地醫院的沈越來幫助治療夜弦的心理創傷這才讓她慢慢有
了正常人的情緒。
後來為了防止夜弦打架被傷,他便讓陳星峰當了夜弦的師父,開始教導她功夫武術,並且告誡她學這些為的不是出去打架而是防身,她學
得很快,陳星峰是蟬聯三屆武術聯賽的冠軍教出來的徒弟也是一等一。
慢慢長大的夜弦也在陳星峰的引導下逐漸走上正道,她學會了看是非避鋒芒,除非必要時才會出手,平常不會輕易打架。只不過因為混混
在鳳凰街鬧事收保護費那次,夜弦一根擀麵杖從巷頭打到巷尾的英勇事迹,她就被局子里很多同事取了個小霸王的稱號。
張志遠以為夜弦可以一直這樣安靜地活下去,直到厲偌清的出現,夜弦的生活從此天翻地覆,她那麼美,那麼招惹男人,這是她的好,也
是她的壞。
“妮兒,你一定要走上正途!不要屈服於任何黑暗,心向光明走的就是光明大道!”
“我知道的,爺爺!”
張志遠喝多了,被陳星峰扶上了車送回了家,漆黑的夜裡只剩下夜弦和陳星峰。
“師父會回來看我嗎?”
“會的。”
“那師父能不能多教我幾招?”
陳星峰停在了路邊,他轉過身看著金髮碧眼的夜弦濃眉微皺。
“弦兒,你不要和那些人硬碰硬,有任何問題一定要告訴我!大人的事情大人來解決!”
“我知道的,師父,我相信你!”
夜弦齜著牙笑得燦爛,陳星峰摸了摸她的頭也露出一抹笑容。
他這小徒弟明明那麼小,可出手又狠又快,他覺得肯定是夜弦的俄國父親教的,大概率也是混黑社會強搶了她的母親才生下了夜弦。他也同情夜弦的遭遇對她一直頗有照顧,小女孩兒
機智又勇敢,學起功夫來更是進步飛快。陳星峰是一個刻板又正直的男人,他一向認為男主外女主內,男人就該保護女人,可當他收了這麼一個小
徒弟后又覺得女性其實也是能夠爆發自己的力量,夜弦以後一定可以成為一名出色的獨立女性。
黑幕中,黑色的邁巴赫停在了陳星峰的大眾車旁,姜堰拿著煙遞了過去,陳星峰抬起手做出了拒絕的手勢。
“陳警官在新區的工作怎麼樣?忙嗎?”
“多謝姜先生關心,公安局的工作不方便透露。”
夜弦的固執有一部分也是學著陳星峰的,黑白分明剛正不阿,從不喜歡妥協。
姜堰自顧自的抽起了煙,這些人一個又一個都在保護著夜弦,雖然嘴上說是孤女,其實她的身邊有很多人都在幫助她照顧她。
“聽說陳警官是蟬聯三屆武術聯賽的冠軍,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賜教?”
剛拉開車門的陳星峰突然停了下來,今天他請了假脫了制服來參加張志遠的退休宴的,不是來賜教拳腳的。
“姜先生想賜教可以報名下一屆的武術聯賽,今日我是來參加老師的退休宴,不想拳腳見血。”
陳星峰話里話外透著剛毅果斷,甚至還帶了些嘲諷。
“夜弦的功夫是你教的吧?她還是有點天賦的,速度夠快,身法靈活,她第一次和我對打竟然扛過了三招,還真有點本事!”
陳星峰一聽到姜堰和夜弦對打心中的憤怒不覺上涌。
“姜先生對一個未成年的女孩子下手,實在讓人恥笑!”
姜堰吐著煙圈靠在車門處盯著眼前的男人,兩個人都是頂級的練家子,一次的眼神對視就知道對方的大概實力。
“我對夜弦從不會下死手,不然她早死了!”
“你敢動她,也不怕法律制裁嗎!”
“陳警官果然是個剛正不阿的好警察,但新區的位子可不好坐,你有時間顧及這裡的小女孩兒還是好好應付新區那些競爭者吧!”
陳星峰確實收到了調令,但並不是有了調令就一定能上位的,他到了新區才發現跟他爭奪副局長位置的還有三個人,他現在和這三個人一
樣都需要考核工作才能決定去留。
“你們和夜弦有什麼仇恨儘管沖著我來,我是她師父!一日為師 終身為父,她得罪你們什麼我來扛!你想和我打,我也照樣奉陪!但是
如果再讓我知道你們要傷害夜弦,就算丟了這份工作我也一定不會讓你們得逞!”
姜堰掐了煙站起身,面對一米九三的姜堰一米八七的陳星峰一點不慫,他出身警校在部隊里練了那麼多年,面對過各種兇惡歹徒,一個小
小的私人保鏢,他並沒有放在眼裡。
姜堰的目的不是真的過來打架,他為的是敲打陳星峰,只要他和張志遠不再保著夜弦,他也不會動用什麼關係手段。
只可惜,交涉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