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祝靈的探索程度已遙遙領先,你還要繼續加油,早日超過該玩家喲~】
系統看似鼓勵的嘲諷聲音,更容易在玩家之間拱出火星。
祝靈還不知道他的進度會被系統同步到其他玩家那裡,他拉上窗帘,在滿地狼藉和屋內的血腥味中沉沉睡去。
在祝靈剛住院的時候他常常因為患病緣故,需要不定時的檢查和治療,哪怕是在半夜祝靈也很有可能會突然發燒,他在很小的時候就經歷過不少折騰,早就養成了不挑環境不挑噪音的睡眠習慣,只要他想,就能隨時隨地迅速入睡。
如果不練成這個習慣,祝靈小時候可要遭罪了。
濕熱難耐的盛夏夜晚沒有影響到祝靈,他甚至還因為在睡覺時朦朧間感到了涼意從而蓋上被子,失去一盞魂燈后他的體虛更加嚴重,身體里沒有一點的火氣。
祝靈不知道的是,賓館的窗帘並不能完全隔絕屋外的光線,他的影子依然有著不明顯的輪廓。
就在祝靈休息期間,他的影子變得扭曲,呈現出明顯不屬於祝靈、更為修長的男人輪廓。
祝靈的影子掙脫掉某種束縛,男人的手掌類似一層黑色的薄薄陰影,從祝靈的腰間一路向上,最終停到了他的脖子處。
在祝靈身上移動的手臂就像一條極其危險的黑蛇,它覆在祝靈身上伺機而動,只要稍不滿意就會將祝靈絞殺。
祝靈的額頭此時已經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額前的碎發都被染濕了。他現在正陷入一種身體悶熱,內心卻還是因為一盞魂燈熄滅而感到寒意的不適,這才造成了他不捨得掀開被子,卻又焐得自己的身體很不舒服的尷尬境地。
帶著涼意的影子大大緩解了祝靈矛盾的體感,讓祝靈的身體開始降溫的同時,也因為重回舒適的感覺麻痹了祝靈的謹慎,讓他忽略了影子的動作陷入更深的睡眠,就連緊蹙的眉頭都被撫平了。
祝靈露出的白皙脖頸上被一隻修長的手掌覆蓋,黑色的影子和他的肌膚對比強烈,它緊緊握住了祝靈的脖子,似乎下一秒就要將他掐死。
手掌卻遲遲沒有動作,甚至因為影子的特殊性,輕薄到祝靈沒有察覺到任何觸感。
影子自帶的涼意消解著祝靈身上的暑氣,這隻手掌不斷摩挲著祝靈的脖子,嫩滑的肌膚上沒有留下任何疤痕,更看不出什麼足以讓頭顱斷裂的痕迹。
祝靈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人。
得出結論后,直到祝靈脖頸處的肌膚因為這樣反覆的磨蹭浮現出一層粉色,溫涼的手掌才滿足地從祝靈的身上移開。
他的影子已經完全看不出祝靈的身形輪廓了,屬於祝靈的影子徹底變成了一個比他高出大半個頭的男人黑影。
光是從一個黑影輪廓看去,都能看出男人的身材勁瘦有力——他的身上並沒有衣服的輪廓。
在檢查了祝靈的脖子后,它對祝靈的看法似乎發生了某種改變。
影子並沒有消失,它居高臨下地“看”了祝靈片刻后,化作一團黑色的水流,在祝靈的身後重新凝聚成了一個躺在床上的影子。
它翻身附在祝靈的背上,薄薄的影子就像是一張紙片,因為它沒有任何厚度,所以哪怕它將祝靈圈在自己懷裡、流露出一種不加掩飾地佔有慾望也不會影響祝靈的睡眠。
它的腦袋靠在祝靈肩膀處,雙手環在祝靈的腰上,一雙長腿更是化作一條粗長蛇尾,輕鬆地纏繞住祝靈的下半身。
祝靈渾身上下都被它徹底囚禁。
祝靈不僅沒有醒過來,他甚至沒有任何察覺,反而是渾身上下的涼意將他從夏天的悶熱中解救出來,睡得更加香甜。
眼前的一切形成了無比怪異的一幕——被鬼影牢牢囚禁的玩家,在危險的處境下還在安然休息。
祝靈的直播間:!
起猛了,親眼看到怪物居然在騷擾玩家了。
[舉報舉報!]
[放開0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直接發瘋我陰暗的爬行我不甘心啊啊]
[npc佔便宜還有沒有系統法了]
……
[可是x張力好足,淺磕一下]
[什麼都磕只會害了你]
[屁咧,什麼都磕只會吃飽飽!]
和直播間的一片顏粉嚎叫不同和一些尤宿看不懂的“磕一下”言論不同,尤宿皺了皺眉,他壓根就沒往那方面去想。
尤宿扭頭對著諸星文說:“這個影子、這個纏繞方式,是不是有點像一條蛇啊?”
諸星文知道他猜的是什麼,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祝靈在上個副本留下的一個大麻煩——白蛇災厄。
《七月半》里暫時沒有出現任何有關的元素。
而祝靈身上能和蛇扯上關係的,很明顯就只有這件事了。
“但那不是一條白蛇嗎?”
尤宿不太明白:“這麼記仇?變成黑蛇也要來找麻煩。”
尤宿說完,自己倒是沒忍住先笑了出來,他這個笑當然不是對祝靈惡意嘲笑,只是尤宿的笑點一向奇怪,覺得一個s級災變不惜“染黑”都要報復一個新人玩家的做法很搞笑。
尤宿自己都覺得這個理由說出來站不住腳。
諸星文推了推眼鏡,沒管犯病的尤宿:“一定是記仇嗎?”
“就不能是人家看上祝靈了嗎?”
尤宿:?
沒想到諸星文比他更能犯病。
“不是你真覺得他被npc看上了啊。”
諸星文說:“不要那麼浪漫化。”
“你也知道遊戲里有種npc是保留了動植物
習性甚至本身就是動植物變異來的,它們身上還帶著各自的習慣。”
“你是說‘繁衍’。”
尤宿這會也一秒變正經:“可祝靈是男的也不能給蛇生蛋啊。”
諸星文說:“是蛇性本淫!”
他對尤宿的腦子不抱希望了:“祝靈長得那麼好看,s級災變都是人型狀態了,以人類的目光來說他被看上有什麼好稀奇的。”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在上個副本里祝靈惹出一個s級災變,最後都能全身而退。
這麼一想就很合理了。
遊戲世界里最慘的玩家不是被大公會壓榨的低級玩家,也不是在副本里痛快死亡的玩家。
最慘的是——除了美貌一無所有的玩家。
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懷璧其罪了。
這種玩家不僅會被其他玩家盯上,甚至還會被副本里的npc所覬覦。
任何一個下場都凄慘無比,被npc盯上甚至更慘。
它們甚至願意在副本里給自己盯上的玩家提供幫助,當玩家踏入npc準備好的陷阱后,一擊必殺,成為一件註定被玩弄到死的收藏品。
畢竟這個遊戲里最不缺的就是變態。
諸星文的話讓尤宿厭惡,顯然讓他想到了什麼不好的回憶。
尤宿說:“嗎的,差點忘了那些噁心的死變態。”
諸星文又說:“不過放心,我不認為祝靈會淪落到這樣的下場。”
“尤宿你發現沒有,祝靈是一個很喜歡嘗完甜頭在陷阱邊緣直接掉頭就走的人。”
“想要騙到他這樣狡詐的人,還不知道到底是誰吃虧。”
————
祝靈一覺睡到天亮。
早上六點半不到,祝靈就被自己的生物鐘叫醒了。
他剛睜眼,熱烈的陽光就從不怎麼透光的窗帘外傳了進來。
今天也是一個大好的天氣,但是從山武鎮周邊的環境來看,這裡明顯接近熱帶,夏天的陽光太好了反而是一件十分難捱的事情。
祝靈掀開蓋在身上的薄被,他昨晚意外地休息得很好。
除了最開始又熱又冷地難受了一下,他的意識模糊著沒有完全入睡,後面都一夜好眠。
沒有空調的房間里卻讓他睡出了一種涼爽舒適的感覺。
祝靈忽視掉地上的一片狼藉,先打算去衛生間洗漱了一番。
他沒有注意到,隨著自己下床的動作,他的影子一邊從背上向下移動的同時,一邊緩緩地從陌生的輪廓逐漸變得正常,直到祝靈走進衛生間,他的影子徹底變得正常。
祝靈戴在手上的木串完全防水不需要顧忌,簡單洗漱一番后,祝靈一抬頭,視線卻凝固在了洗手台左側。
祝靈早就檢查過房間,昨晚這裡並沒有任何裝飾。
今天洗手台的左側卻擺上了一個小小的塑料花瓶,花瓶里還插著兩朵白花。
祝靈仔細一看才發現這也是兩朵假花,一朵白玫瑰一朵白百何。
賓館內多出來的裝飾讓他多觀察了一下,沒有發現什麼名堂后就出門了。
祝靈剛走到一樓就看到於惜花坐在前台處。
於惜花身上換了另一條不同款式的紅裙子,除此之外,她看起來完全就是一個普通的npc。
發現祝靈下樓后,於惜花遞了一張早餐券給他:“住店套餐里包的,把券遞給出門往右走的第一個早點鋪就行。”
祝靈手下早餐券后沒有馬上離開,他先是問了於惜花一嘴:“今天能給我換一間房嗎?”
於惜花皺眉搖頭:“不行,誰要入住哪間房可都是要講規矩的,大家都按規矩辦事,你換房破壞了規矩怎麼辦?”
於惜花說完,又想到了昨晚的事情,她看著祝靈嘆了口氣。
到底是這麼俊俏的一個年輕小孩,是有點可惜。
於惜花說:“昨晚的事情你畢竟倒霉,這樣吧,一會我去幫你打掃一下,弄乾凈點將就一下成不?”
只是一個換房問題而已,又是守規矩又是要他將就一下的,從於惜花嘴裡說得怎麼這麼奇怪。
好像他的一個平a意外換到於惜花的大招了。
祝靈低垂著眼眸,不再多言,直接默認了於惜花的解決辦法。
祝靈轉而問了另一件事:“昨晚有其他人來賓館休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