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靈已經試探過了:
沒有直播。
沒有系統。
無法使用系統背包。
整個副本在竭盡全力地給祝靈營造出一種重生的假象。
如果是心志不堅定的人這會已經在懷疑了——之前的重重經歷會不會是自己這個精神病人的臆想?
但是拋開祝靈絕對不會自我懷疑這個點來說,他還有金蘋果這個作弊器。
被祝靈收入意識海洋中的金蘋果,儲存著祝靈在進入副本前挑選的各種東西,並沒有受到這個副本的影響,他依然可以隨時從金蘋果里拿東西。
面對副本的迷惑,這是一個絕對的錨點,任何玩家都可以通過金蘋果確定這個地方就是一個副本。
金蘋果也是祝靈在副本里得到的最滿意的道具。
祝靈在心裡舒了口氣,還好他提前預料了進入副本后的很多種情況,包括現在這種斷鏈的局面。
他早就做好了安排。
副本外的某個公寓里。
諸星文和張擇方正一臉嚴肅地看著系統唯一能開闢出來的一個直播畫面。
畫面里赫然是一個躺在病床上的小男孩。
在祝靈的提前安排下,諸星文和張擇方不出意外地攪合到了一起。
尤宿腦子不夠,被祝靈弄去巫塔那邊做其他的事情了。
諸星文揉了揉眉頭:“現在擔心也沒用,他肯定不會迷失玩家身份。”
張擇方說:“你聯繫上多少人了?”
兩個人的注意力轉移到祝靈讓他們做的事情身上。
諸星文說:“前二十的公會會長,除了一個都聯繫上了,前三的那三個會長應該提前就收到了風聲,回得最快。”
“最遲今天晚上這三位大會長就來了,其他的明天也能聚齊。”
張擇方調侃了一句:“萬物破碎的會長居然沒因為尤宿不理你。”
諸星文沒有說話。
他們兩個都屬於靠腦子過副本的那類人,但是這兩個聰明人卻意外地不怎麼對付。
在大事上他們攜手共事從不含糊,但是在私下的相處上卻不太合得來。
張擇方無視了諸星文的態度,又點出了那個沒回應的公會會長:“算了,他本來就不想活。”
玩家太多,為了過副本衍生出了各種千奇百怪的辦法。
沒有回應的那個公會管理制度十分散漫,他們的會長更是奇葩。
公會是隨便建的,副本是壓著最後期限過的,全公會上下的宗旨都是把每天都當最後一天來過,每個成員那叫一個醉生夢死、奢靡享受。
他們都覺得死了就算了,活著的時候多用玩家的身份兌換金錢享受一天就賺一天。
就算是玄法大師親自過去告訴這個公會的會長世界要毀滅了,他有辦法讓你活下來,這個會長估計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那我還是死了好”。
已經是玩家中喪到極點的存在,反而成了最樂觀的人。
副本外,按著祝靈的安排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副本內,祝靈正在回想自己六歲時的經歷。
這個副本里只有祝靈一個玩家,他算是把多人副本玩成單人副本了,副本必然會對他有很多的“特殊照顧”。
祝靈的記憶力很好,但是現在正經回憶起來卻發現他對自己最開始入住醫院的記憶有不少模糊的地方。
他不記得自己六歲前的事情,對剛住院時的情況也迷迷糊糊,從前祝靈只是覺得自己年紀還小,能完整記得自己六歲記憶的人本來也不多,他這種情況很正常。
祝靈現在就置身於完美復刻的回憶中,按理來說在這種刺激下,潛意識受到刺激,原本模糊的記憶也很容易記起來。
但是他卻怎麼也記不得自己到底是怎麼入院的了,只記得他很快就接受了住院的事情,順利在醫院裡生活起來。
摺痕不符合常理。
六歲的兒童想要辦理住院必須要有監護人的存在,但是他不僅記不起自己的住院經過,此後也沒有遇到過任何看望。
偏偏每個月他又能得到一筆數量十分客觀的撫養費,醫院還能拿到另一筆龐大的住院費。
長燭醫院的風氣很好,誰也沒有打他一個小孩錢財的注意,從小到大因為豐厚的住院費,甚至醫院提供給他的都是十分優渥的生活。
祝靈之前也對自己的家人好奇過。
但是在現實世界的長燭醫院裡,他無論用了什麼辦法都沒能找到自己的家人、監護人,甚至是每月打款人的資料。
就連長燭醫院最核心的檔案室他都偷溜進去了不知道多少次,但就是一點痕迹都沒有。
而祝靈模糊的記憶大多數都和監護人有關係。
祝靈想好要做什麼了。
要知道沒有系統的引導、不知道主線任務,玩家最難的就是制定目標。
有一個方向指引和全靠自己摸索的難度完全不一樣,後者光是心理壓力就讓很多人挫敗了,尋找一個看不見、不知道是否正確的目標難度太大了。
祝靈壓根就沒有迷茫,他之所以坐在床上把這麼多的信息梳理一遍,就是為了尋找方向制定目標。
模糊的記憶就是一個提示。
有人在他的記憶上做了手腳。
尋找記憶,找出幕後黑手?不,最重要的不是這個。
幕後黑手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人做了什麼,他用的手段都是為了阻止祝靈認出自己的監護人,
所以現在的目標是——祝靈的監護人到底是誰。
祝靈一點也沒有走偏,或許從這個幕後黑手選擇給祝靈的記憶做手腳開始,就不妨想到了這層。
一般情況下,人類會下意識地更關注坑害自己的人,他們的憤怒會集中在幕後黑手身上,從而浪費時間忽略掉了最重要的事情是尋找監護人。
別忘了在祝靈的記憶里,他的監護人只在祝靈住院的第一天出現過。
玩家一旦錯過了最開始的機會去關注幕後黑手,時間一過那可就再也找不著自己監護人的任何信息了。
這種拿捏人心又走一步挖兩步坑的感覺怎麼這麼熟悉……
嘖,祝靈很不爽。
玄法這個就知道耍心機的狗東西,也不知道他在長燭醫院當了多久的病人。
——這裡是祝靈最熟悉的地方,也是玄法大師待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學校。
在心裡罵了一句玄法大師后,祝靈並不著急。
今天他還有機會和自己的監護人接觸。
祝靈在剛剛清醒時就隱約聽到了自己的主治醫生和陌生人交談的話語。
入院時,六歲的祝靈狀態非常糟糕,他第一天都是在昏迷中度過。
等到祝靈睜眼時,已經是兩天後了,當時他的監護人早就離開了。
護士姐姐為了哄他,把祝靈第一天住院的情況都說了出來。
他的監護人忙活完了所有的手續后,就在病床前陪了祝靈整整一天,後面走的時候還十分不舍。
這種哄小孩的話雖然會說得誇張一些,但護士也不會胡編亂造。
現在時間還早,他的監護人怎麼也會再回來一次。
第105章 長燭精神病院3
祝靈慢吞吞地又躺了下去。
他沒休息多久, 就聽到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莫名地祝靈就把這道腳步聲和自己的監護人聯繫到了一塊。
和繁忙的醫生護士不同,也不同於病人的從容。
步履急促卻不慌亂,是一個儀態很好的人。
祝靈雙眼緊閉, 躺在病床上裝睡。
這會他的腦子裡全是有的沒的各種設想。
直到病房的門把手扭動,隨之發出的聲響才讓祝靈重新集中注意。
要說對自己的監護人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
祝靈只是死心了,不代表他不在意。
房門關上, 祝靈能感覺到椅子拖動的聲音。
他那個神秘的監護人動作很輕,只發出了很小的聲響。
還是祝靈敏銳才能判斷出這些動靜。
坐在病床旁邊的是一個男人。
他的身上帶著淡淡的木質香,這是一種很沉穩冷冽的味道, 並不適合年紀太輕的人。
他在幫祝靈查看點滴時,無意中和祝靈肌膚接觸到的衣服布料十分考究。
他對祝靈的親力親為中沒有任何嫌棄。
甚至這個人出乎祝靈意料地“愛”著祝靈。
——他很有耐心地守在一旁,目光始終注視著祝靈, 沒有用其他東西來打發無聊。
感覺這是一個三十歲上下、
優秀的上位者。
很好,降低了發生武力衝突的幾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