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要怎麼說 - 第16節

「疑心齋」只有土來坪大小,裝潢簡單,完全不像外頭的富麗堂皇。
古意盎然的八角窗邊,種了幾盆香料植物,夜風一吹,天然的香氣充盈在小屋內中央擺了一張方形的檀木桌,桌邊擺著兩張雕紋繁複華麗的座椅,檀木高稚的氣味。
牆面上陳列著一幅又—幅的水墨畫,有美人、有山水……冷盼凝被其中一幅引,圖中美人姿態婀娜,眼波流轉,顧盼生風,不知是西施抑或是貂住湊近細讀題字,見其書曰「爐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沒有點名美人的名字,倒是又見到一個「凝」字,冷盼凝有種觸目驚心的不連忙移動腳步,欣賞起另外一幅美人倚欄圖,圖左又有詞曰「不忍登故鄉渺邈,歸思難收。
嘆年來蹤跡,何事苦淹留?想佳人妝樓頤望,識歸舟!爭知我倚闌王處,正恁凝愁?!」道是自己多想了,但是這一連串的「凝」字也未免太巧了,巧得讓她的亂起來,巧得讓她不敢直視羅格飛的眼神。
如果他知道她此刻心中所想的,一定會對她嗤之以鼻,搞不好還會輕蔑的說巧合就是巧合,她強加附會些什麼啊?誰對她有意思啊? 想到這裡,冷盼凝忍不住冒起了冷汗。
是的,千萬不能讓羅格飛知道她心裡想,不然那死沙豬一定會毫小留情的奚落她,千萬不能讓他知道,千知道……飛心虛地想著,該死!不應該把她帶進這裡來的,瞧她一副好奇寶寶的不會看穿他的心,這地方東一個「凝」、西一個「凝」的,要是她懷不是「凝聚香氣」四個字可以隨便打發、矇混過去的了。
要是她問起的話,他該怎麼回答呢?總不好說他就是喜歡「凝」字,不好說被滿室的「凝」緊緊地包圍,總不好說他一直記掛她,說他忘不了她,直只有她一個女人,說他……愛她……!那些話放在心裡想想就夠了,如果說出來的話,冷盼凝今生今世都不了,在她心裡,他只是一個野蠻人,一個差宋如風一大截的野蠻人,歡他,他還是識相一點,趁早死了心,別再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情……的方法就是不給她發問的機會。
對了!趕緊用食物塞住她的小嘴,那些食物一下肚,就算有什麼蛛絲馬跡也會很快被丟在她美麗的小腦袋瓜 「冷盼凝,你要看到什麼時候,肚子不餓嗎?」羅格飛在其中一張椅子上坐般心虛,狀似不耐的問。
「喔。
」冷盼凝走到桌前,在羅格飛面前靜靜地坐了下來。
她的腦袋裡仍是一團亂糟糟,面對羅格飛的不情不願,她竟然連駁斥的力氣能像個傻子應了一聲。
羅格飛狐疑地忖著,冷盼凝竟然沒有凶他,他用那麼不客氣的口氣對她說話,於衷?他知道她表面迷糊,其實骨子裡是個極端聰慧的小女人,他真面前無所遁形。
「你想吃什麼?」羅格飛故意大聲的說。
「我……什麼都吃。
」冷盼凝顯得有幾分魂不守舍。
換作平常的她,只怕早已經拍桌指著羅格飛的鼻子罵著,他在搞什麼鬼啊!連菜單都沒給一份,她怎麼知道吃什麼好啊?莫名其妙! 是的,她真的是莫名其妙,幾個莫名其妙的巧合就把她弄得心酸酸的,連自心裡亂七八槽的在想些什麼。
「我看……就來一個酸蘑菇鮭魚排,再加一個迷迭香菇豆腐,還有酥烤薄荷不錯,香茅鍋也是必嘗的美味,甜點的話,就吃香草桑椹泡芙配一壺。
」羅格飛完全自作主張,一個勁兒的說。
她一定會反對的,至少會問問他說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羅格飛已經做好了心著接受她的盤問。
出乎意料的,冷盼凝沒有反對也沒有盤問,只是溫和的說:「就聽你的吧。
」飛張口結舌,被她溫馴的反應嚇得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
「還是你又想起更好的建議?」冷盼凝歪著頭問。
「沒……沒有了。
」羅格飛逃避著她突如其來的注視。
總覺得她美麗的大眼了些什麼,包括他這個人。
「那就這樣吧。
」冷盼凝的眼裡透出異樣的光芒。
她的眼神異樣的溫柔,如水如霧,溫柔得讓人恨不得一頭陷溺其間,就算失所不惜。
羅格飛猛吸一口氣,勉強的說了一聲,「我去一趟廚房。
」椅子,他急促而狼狽的逃開了,逃開她足以讓人陷溺的眼神,逃出這個所包圍的「疑心齋」。
然而不管他怎麼逃,都逃不出自己一手創建的「凝香館」,逃不出自己對她,逃不過這一場沒有結局的單相思、這一場沒有希望的苦戀。
一個人在充滿香氣的「疑心齋」里枯坐了半天,門邊的竹帘子終於被掀了起抬起頭,沒有見到羅格飛的臉,走進來的是一個身穿白色廚師裝、個臉堆滿笑容的男子。
男子放下手中的托盤,端出一個小火鍋放在冷盼凝面前,接著再送上一盤又配料。
「冷小姐是吧,真是久仰、久仰。
」男子忙把空出來的手往潔白的廚師裝上后極其慎重的伸向冷盼凝,臉上堆滿孩子氣的笑容。
冷盼凝被動的伸出手和男人握了握,心裡卻納悶地想著,這個男人到底是誰 「哇!太棒了!我握到冷盼凝小姐的手了耶!」穿著廚師服的男子興奮的叫 使出吃奶的力量,冷盼凝好不容易才把手從他的手中抽回來,舒展五指之後,皺,疑惑的問道:「對不起。
先生,我認識你嗎?」一屁股坐在冷盼凝面前,仍然一臉興奮的說:「冷小姐不認識我,我卻了。
」啊!哪裡來的瘋男人?冷盼凝被他莫名其妙的言行弄得一頭霧水。
「我是凝香館的大廚,我跟你說,我們連上的弟兄可全迷死你了……」么連上的弟兄啊?」冷盼凝眨眨眼,卻眨不掉一瞼的茫然。
男子一臉興奮過頭的樣子,自顧自地說:「你本人比照片上還要漂亮一百倍,那個傢伙連睡覺都不忘『盼凝、盼凝』的叫。
」不起。
先生,我聽不懂你的話。
」冷盼凝從頭到腳都紅透了。
這個男人些什麼啊? 「啊……我和羅格飛是軍中同袍,羅格飛那傢伙可是我們連上的大紅人,連他老兄睡覺有老叫『盼凝』的習慣喔。
」你們聽錯了吧……羅格飛怎麼可能……」冷盼凝被這個像頑童的男子弄。
羅格飛叫的應該是霏霏吧?他沒事王嘛叫她的名字啊,他們又沒有什麼關係 「錯不了、錯不了,我連你的照片都看過了,怎麼可能會搞錯呢?」男子攤的說:「羅格飛那傢伙可是把你的照片隨身攜帶在身上喔。
」……是你眼花了吧?」冷盼凝摸摸發燙的小臉。
她和莫芳霏長得很像嗎?不會吧,從來沒有人這樣說過,她們明明是完全不同類型的女孩,而且羅格飛也她的照片。
這真是一場天大的誤會,這個男人所說的瘋言瘋語要是傳到羅格飛的耳朵里他會笑破肚皮,他叫的應該是霏霏,隨身攜帶的也應該是霏霏的照片,男人卻要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呢? 要是被羅格飛聽到的話……千萬不要被羅格飛聽見啊……冷盼凝不禁在心裡來,祈禱這個胡說八道的男人趕快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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