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如嗯了一聲, 揉了揉唐菡的頭髮, 將瓶蓋擰開后猛喝了幾口。
唐菡往後蹭了兩下, 有意避開了秦墨如的觸碰。
“怎麼了？”唐菡這一下避開的的動作做的大了些，不免讓秦墨如發現了些許異樣, 她將礦泉水擰上後放在了一旁，自己則轉過頭來看向唐菡的側臉。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燈光的原因, 今晚的唐菡看起來有些奇怪, 有種……莫名的嚴肅感, 眼睛里也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晦暗。
“是不是剛才有誰欺負你了？”秦墨如皺起了眉頭，伸手摸了一下唐菡一直緊握著的手。
特別冷, 冷的像是從冰窖里剛拿出來的一樣。
“你說話, 到底怎麼了？”秦墨如有點著急，她四處張望了一陣，從沙發上抽了個墊子放在了她手裡, “你把手放底下暖暖。”
“嗯。”唐菡輕輕地點了點頭，心不在焉地把手伸了進去。
秦墨如一言不發地繼續盯著她, 希望能聽到她的答案。
唐菡一直沉默著, 除了眼睛還在動以外其餘的反應全部消失了, 跟被按了暫停鍵一樣。
秦墨如有些不爽地嘖了一聲。
唐菡的眼神看起來有些飄忽不定，她好像是在看著秦墨如，可過了一會兒又好像是在盯著她身後的什麼人。
秦墨如被她看的有些難受，順著她的目光回頭看了一眼。
依舊是熱鬧喧嘩的酒吧，坐在後邊喝酒的, 站著唱歌的，光明正大摟摟抱抱么么噠的。
每個人都生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怎麼看都和眼前的唐菡扯不上一絲一毫的關係。
“那個……能把你手機借我用一下嗎？”在秦墨如還在思考的時候，唐菡卻突然開了口，聲音很小，仔細聽去好像還微微地發著抖。
秦墨如沒拒絕也沒細問，從兜里把手機掏出來放進了她的手裡。
唐菡點點頭，輕輕地扯出一抹笑容，緊接著她從沙發上跳了下來，拿著手機一路小跑溜進了洗手間。
她不正常……秦墨如盯著唐菡的背影，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在蔓延，但她卻無法從這孩子身上找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明明唐菡的世界一直很簡單，可現在的她秦墨如卻突然有些看不透了。
……
馮毅滿意地看著秦墨如臉上那抹不解的神情笑了笑，將墨鏡向上推了推離開了酒吧。
這個他偶然發現的小傻子意外的很聽話，表現優秀到甚至都超乎了他的想象。
有東西在背後支撐著她，那東西大概就是她所說的什麼所謂的愛情吧。
愛情～傻子竟然還會有愛情。馮毅想著，一不小心笑出了聲來。
唐菡雖然沒有手機，但柳夢的電話號碼她卻一直都默默的記在心裡，儘管根本就沒有可以用來聯繫她的工具。
但唐菡就是這麼固執地一直記著，這一串沒有生命的數字讓她想想就覺得開心的不行，在夜裡做夢時甚至都能笑出聲來。
其實不光是電話號碼，柳夢愛吃的東西，柳夢喜歡玩的玩具，柳夢崇拜的動漫人物，柳夢愛做的遊戲……所有的所有她都記得。
她是傻了沒錯，但關於柳夢的記憶卻很清晰，一直保存在她的腦子裡，從來沒有黯淡過。
這些記憶陪伴著她度過了曾經每一個無比難熬的夜晚。
而現在，她終於熬過來了，她終於再一次回到了柳夢的身邊。
但一切好像和她記憶中的都不一樣了，柳夢和她好像再也不是一個世界中的人了。
現在的她不再看動畫片，不再跳皮筋，不會再和她大半夜跑到河邊捉蟲子。現在的柳夢喜歡亮晶晶的首飾，喜歡錢，喜歡車，喜歡那些所謂的帥氣男人……
唐菡再也抓不到柳夢的手了，就連一個衣角都抓不到。
但她不怪柳夢，她總是固執的認為所有的一切全是她自己的錯。
如果我當初說出了那句話，現在的一切會不會就會有所不同？柳夢還是不是屬於她的那個柳夢？
唐菡的頭又開始疼了起來，鑽心一般的疼痛，疼的她近乎於瘋狂，唐菡死死地揪住衣角，咬緊牙關撥通了柳夢的電話。
那邊響了好久，到最後唐菡都以為柳夢不會再將電話接起的時候電話卻意外的通了。
“喂，夢夢……”唐菡笑了起來，眼睛彎成一個很好看的弧度。
“墨如啊，找我什麼事？”柳夢的聲音響起。
唐菡愣了愣，剛才揚起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過了好一陣她才開口道：“不是她，是唐菡。”
“哦，是你這個小混蛋。”柳夢笑了起來，“你跑哪去了，怎麼還不回來？”
“夢夢姐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快要過生日了？”唐菡問，語氣聽起來有些嚴肅。
“啊？”柳夢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我對於你來說還不如秦墨如嗎？”唐菡又問。
柳夢被她這兩個邏輯清晰的問題給問住了，猶豫了一會才開口：“我……不是故意的，就是覺得……”
“覺得我沒有能力是嗎？！”唐菡說。
“不是，你停一下，你今天這是受什麼刺激了，你說的這些話都是跟誰學的？”柳夢被她問的有點生氣，聲音不受控制的大了些。
“回答我！”唐菡也開始喊了起來。
“我靠！”柳夢不爽地低聲罵了一句，“你肯定比她強啊！你可是我為數不多的親人啊！你問這堆亂七八糟的不是白問嗎，你說你今天是不是瘋了！”
“真的？”唐菡問。
“什麼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