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點吧，好幾天沒吃飯了……”乞丐坐在地上緩了一會兒，見老闆要轉身回去，連忙又掙扎著爬起來扯住了他的褲腳。
老闆嘖了一聲，有些煩躁地隨手拿起了放在牆角處的掃把。
秦墨如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往前走了幾步握住了二大爺揚起的手腕。
“你幹嘛？”二大爺回過頭來看了秦墨如一眼，眼神中帶著不爽。
“不幹嘛。”秦墨如回了一句，把掃把從老闆手裡奪過來重新扔回了牆角處，之後她在眾人的注視下從口袋裡將錢包掏了出來。
“給。”秦墨如蹲下身去對乞丐笑了笑，將一張嶄新的毛爺爺遞了過去。
“呃……”乞丐有些發愣地盯著那張嶄新的票子，手在空中哆哆嗦嗦地徘徊了一會兒沒敢收。
秦墨如嘆了口氣，將錢放進了他的手心裡：“放心吧是真錢，沒拿你消遣，天氣冷了，自己買點熱乎的東西吃。”
“哦，哦。”乞丐點點頭，把手心裡的錢握緊了。
“趕緊走吧。”秦墨如對他笑了笑。
乞丐嗯了一聲，從地上連滾帶爬地站了起來，一隻手緊緊地攥著錢，另一隻手捧著他那個破碗，慢慢悠悠地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線中。
“您可是真大方。”老闆站在一旁有些陰陽怪氣地看了她一眼。
“結賬吧。”秦墨如沒理他這茬兒，回過身去指了指自己剛才坐過的那張桌子，“兩個包子一碗粥，多少錢？”
“五塊。”老闆說。
秦墨如從錢包里拿了張五元的紙幣遞到了老闆手裡。
再走回去拿書包的時候，秦墨如能明顯地感覺到有不少人都在看她，但眼神中帶著的並不是什麼好意。
嘲諷，恥笑，以及羨慕和嫉妒混合在一起的情感。
秦墨如沉默了片刻，找了個視線最熱情的方向回瞪了回去，那人見秦墨如突然回過頭來明顯一愣，撇了撇嘴低下頭嘀咕了一句：“真能裝逼。”
“您也能裝逼。”秦墨如拎著書包往外走的時候偏過頭對她說了一句，“下次再見著這種事兒您可以給一千。”
那人瞪了她一眼，端起碗來猛地喝了兩口湯。
秦墨如冷哼了一聲，拿著書包走出了二大爺的店。
非常的不爽，煩躁的感覺在全身上下包裹著叫囂著。
社會是冷漠無情的這一點她早就知道，但她沒有想到竟然連給予乞丐一些施捨都能被人冷嘲熱諷地嘲笑半天。
看來和諧社會非常的遙不可及，而且還頗有向著另一個方向發展的趨勢。
秦墨如搖了搖頭，又輕輕地嘆了口氣。
……
艾巧接到學校發下來的通知的時候是下午，原本正在打呵欠的她突然清醒了起來，捧著手機揚起了嘴角。
關於元旦晚會的通知。
現在已經是十二月的中旬了，離元旦還有差不多十幾天的時間，作為一個宣揚要同時搞好學生德智體美的學校，自然要在這次的元旦上下點功夫。
地點定的是學校的大禮堂，據說這次還會有上級的領導過來參觀，所以在發下通知的同時那邊就已經抓緊時間裝飾了起來。
“誒，艾老師，你們班那麼優秀，肯定有不少報節目的吧？”坐在她旁邊的老師伸過頭來問了她一句。
“上一年倒是有幾個唱歌的，還有學霸的吉他表演。”艾巧笑了笑。
“你們班那個秦墨如是吧？”那個老師嘆了口氣，“你說這麼個好學生我怎麼沒碰上。”
“只要你肯發掘，一定會有的。”艾巧笑道。
“發掘什麼呀，我那就是個大爛班，成績不行就算了，會才藝的也幾乎沒有，就上次元旦還是我硬逼著才上的，一大幫男的跑台上去唱小星星……還好初賽就給刷下去了，要不這臉我都得丟到姥姥家。”那個老師苦惱地抓了抓頭髮。
艾巧沒忍住，一不小心笑出了聲來。
報節目這種事情一般都是文藝委員幫著張羅的，作為一個小初高堅定不移地擔任著這個職位的優秀工作者，文藝委員自然已經提前嗅到了晚會的氣息。
在艾巧還沒下達任務的時候她就已經主動找上了門來。
“艾老師，咱學校是不是又要舉行元旦晚會了？”梳著馬尾的文藝委員臉上洋溢著熱情的笑容。
“對。”艾巧點了點頭，把消息拿給她看了一遍，“你一會兒去班裡說一下吧，看看有沒有想參加的。”
“好嘞～”文藝委員點點頭，興高采烈地跑走了。
艾巧盯著她的背影看了一會兒，笑著回過頭來打開了電腦。
桌面上有個文件夾她一直都沒捨得刪，裡面是幾個視頻，去年元旦晚會時班長偷偷拿手機錄的，畫質還算清晰，就是畫面總是搖來搖去，還經常會時不時的聽到班長那震耳欲聾的撒著歡的加油聲。
但艾巧還是覺得這幾個視頻很珍貴，象徵著她親學生們努力的結果，每當她點開看時，學生們那稚嫩的笑臉總會讓她覺得心裡暖暖的。
不過這其中有個人是例外，艾巧笑了笑，拿起電腦上配備的耳麥戴在頭上后將那個視頻點開了。
率先傳進耳朵里的便是尖叫聲，各種尖叫，男的女的，聲大的聲小的……嗚了哇啦一大片，瞬間將艾巧又重新帶回到了那個夜晚。
彷彿此時此刻她就站在台下，視線穿過人群，認真地凝聚在了台上的那個人身上。
站在台上的是個女孩，留著齊肩的短髮，大概是因為今天要表演怕它們影響發揮的原因，那些漂亮的短髮被隨意地挽在了腦後，只有幾縷髮絲輕輕地垂了下來，看上去既帥氣又性感。
女孩的臉上帶著些許不耐煩的神情，但看起來一點也不招人討厭，反而很酷，讓人更加難以將視線從她的臉上移開。
“謝謝各位給我這次機會。”女孩拿著話筒試了試音，之後揚起一抹笑容來對底下的那幫迷妹迷弟們道，“選擇權給你們，你們想聽什麼？”
話音剛落，現場瞬間沸騰了起來。
“真能裝逼。”耳邊響起了兩個聲音，艾巧辨別了一下，很容易地認出其中一個是班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