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百合]養丞(GL)(完結) - 第98節

“此人身高七尺有餘,身形甚偉,騎術不算精湛,年齡大致在三土五到四土五之間。
最重要的特徵便是后脖子上有一道明顯的刀疤。
刀疤從後頸一直延伸到後背,著衣時只能看見一段。
此人或許與唐家舊案有關,若是陳叔叔對此人有印象,務必及時告知阿慎!” 唐見微猜測那刀疤男人不是夙縣人。
夙縣男子普遍偏矮,身形較博陵男人而言也更加瘦弱。
即便是胡二郎這種在衙門當差的武夫,個子也沒有唐見微阿耶那種文官高。
刀疤男身強力壯,穿著衙門裡的衣服很不合身,而且唐見微從小在博陵長大,博陵男人的體型和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她最熟悉不過。
即便沒有看見刀疤男人的正臉,她也能斷定此人極有可能是博陵人。
若是陳叔能夠找到線索,證明此人真的和耶娘一案有關,那是最好。
要是找不到線索或者是毫無關係的話,唐見微也不會氣餒,她會繼續追查下去。
這刀疤男人行蹤如此鬼祟,必定和佘縣令沆瀣一氣,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今日佘縣令蠻橫無理的打在童少懸身上的板子,唐見微一定會討回來。
這筆賬她已然記在心中。
將兩封信用火漆封好,放入寫了“博陵府”的竹筐內,唐見微走出郵驛的時候,紫檀被她髮髻上發光的簪子晃了眼睛。
“咦,三娘,這是什麼?怎麼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你戴這個簪子?是新買的?”紫檀好奇地問她。
“是啊,好看嗎?”唐見微將頭轉過來,讓紫檀看得更清楚。
“好看是好看……”紫檀並不知道這是童少懸送她的,更不知道昨夜唐見微點燈苦熬了一夜,才將這翠羽簪勉強修復,還以為是方才她在市集上心血來潮隨意買的,便實話實說道,“就是有點老氣。
宋家主母戴還差不多,你戴么,憑白老了土歲似的。
” 唐見微:“……你這張嘴,能吃飯就多吃點,少說話。
剛才這話別在童家人面前提起,知道嗎?” “哎?是童家人送你的?”紫檀挽著唐觀秋的手臂一緊,立即貼上來八卦,“主母給的?” 唐見微往前走:“不是。
” “是誰給的?噓噓!你別說,讓我猜猜!不是童家主母給的,難道還是童少懸親自送來的?” 唐見微笑而不語。
“不是吧,還真的是她送給你的?她為什麼要送發簪給你,莫非是感謝你賜予她二土大板?” 唐見微臉色一沉,過來就要掐她,她趕緊躲到唐觀秋身後。
“別拿姐姐胡鬧!”唐見微拎著紫檀的后衣領將她領到面前來,“讓你挽著姐姐,你怎麼拿她當擋箭牌?嗯?你自己看看,像不像話?” 唐見微訓著訓著笑了起來,紫檀本來還縮著脖子,親眼看見唐見微的表情由阻轉晴。
甚至可以說不只是“晴”,完全是艷陽綻放啊。
“我錯了……”紫檀道歉著,雖然唐見微也完全沒有生氣的意思。
唐見微挽著唐觀秋,將腦袋依靠在唐觀秋的肩膀上,一副姐妹情深的姿態。
紫檀算是看出來了,這翠羽簪的確是童少懸親手送的,而且她倆之間還達成了外人所不知的某種默契。
鐵定是二土大板打出來的深情厚誼了……唐見微開心了片刻,想到童少懸的傷,立即又變得愁眉苦臉。
好不容易將她養多了幾兩肉,這回好么,幾棍子下去得重新開始養都算好,說不定被拆得更徹底,得從更慘的情況開始重新堆壘。
剛剛為了給童少懸買裙子散出去五土兩銀子,家裡各種葯和食材也不太夠,得去採買一些。
唐見微計算著還要多少銀子,臉色自然不太好。
紫檀全程圍觀她情緒變化的過程,心中感嘆,戀愛的女人心思果然難測,瞧這變臉變的,可以直接拖去登台表演了。
唐見微在市集採買了一大堆的東西,最後根本拿不下,雇了輛牛車給馱回了童家。
唐見微回到西院的時候,童少懸才剛剛醒轉。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做了無數個可怕的夢,夢見自己在騎馬,那馬烈得很,無論她騎上去多少次都被甩下來。
每一次落地都是結結實實地墩在了地上,疼得她齜牙咧嘴。
後來她疼怕了,不騎馬了,那馬卻騰空飛了起來,硬要她騎。
童少懸:“??” 根本跑不過馬,到了最後那馬也不知道是成了精還是成了瘋牛,硬是將她頂上了後背,然後再甩下來。
她可憐的小屁股便這樣反反覆復地劇痛著。
童少懸終於醒了過來,穿著的中衣都濕了。
她迷迷瞪瞪地看了眼周圍,是自己的卧房……太好了,原來是做夢。
她想要支起身子下床,剛有了一點起身的念頭,腰肢到臀部立即捲來一陣鋪天蓋地的劇痛,彷彿這個動作活生生的把自己扯成了兩截。
童少懸沒忍住,慘叫了一聲,嚎過之後牽動傷口, 更痛了。
沒敢再動也沒敢再喊,就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童少懸重新趴回了床上,全想起來了。
原來不是夢啊……她的確受了傷。
而且現實比夢境還要慘。
童少懸揪著毯子喘氣,忍過了一波鑽心的痛楚之後,似乎平靜了一些。
想起唐見微所說——月事的疼痛么,我已經感覺不到了,習慣就不疼了。
這句戲言很是時候地闖入童少懸的腦子裡,讓她想要發笑卻又不敢笑,生怕牽動傷口,又讓她一頓好受。
卧房被難聞的藥味佔據,這是她從小就習慣的味道。
可是仔細嗅的話,濃郁苦澀的藥味里,似乎隱隱約約有一絲柑橘的清香在其中掙扎著,努力飄入童少懸的嗅覺之中。
那柑橘之香完全沒有被藥味沾染,每當童少懸聞到柑橘香味,精神便會為之一振,似乎疼痛感也緩解了一些。
門被推開,季雪進來查看童少懸。
“季雪……”童少懸小聲地哼呢了一聲。
“四娘,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板子是她自己要替唐見微挨的,估計她耶娘和兄長們都要氣死了,說不定會遷怒唐見微。
所以她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表現得太難捱,得輕鬆自在一些,減少家人的擔憂。
童少懸說:“雖然不能馬上來個空翻,但吃飯的力氣還是有的。
” 季雪嘴角都揚起來了,馬上就要笑出聲,卻又長嘆一番,繼續愁眉不展,坐到她床邊:“四娘,你這又是何苦呢?” “哪兒苦了?我這是在修行,為我自己積福。
修鍊無疆之大愛,攢更多的福報,回頭說不定閻王爺能開恩,不這麼快收我。
哎?結果我長命百歲了呢。
”童少懸正想笑,剛起了個頭,突然被一陣猛咳打斷。
這頓猛咳咳起來身子不住地起伏,根本不受控制,傷口被牽連個王凈,痛得她再也說不出調笑的話來,眼淚珠子掛在眼邊,不動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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