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拿著把斧頭,差點把六嫂的腦袋給削禿了。
” 唐見微砍六嫂? 雖然童少懸沒有親眼看見,可這場面卻一點都不難想象。
通過葛尋晴的描述,童少懸甚至可以在腦中非常精準地還原六嫂被砍的現場畫面。
等等,這不是重點。
“六嫂?她倆為何會有如此嚴重的衝突?”童少懸問葛尋晴。
“據說那六嫂爬你家牆頭,偷看嫂子做早點,想要將她的秘方偷走。
誰知道秘方沒能偷成功,反而被嫂子逮了個正著,便有了後來這一幕。
嫂子好體力啊,跑了八條街都不帶喘的。
可憐了那六嫂,被嫂子攆得吱哇亂叫,滿地求饒。
嫂子就像是逗她一樣,明明可以一步撲上去抓著人,偏偏就不,硬是趕著六嫂跑了一整晚,最後六嫂臉都跑白了,喘得跟騾子似的趴在地上求饒。
” 童少懸回想了一番那位彪悍的六嫂是怎生模樣,這樣的悍婦居然都被唐見微嚇得跪地……“六嫂趴在地上求饒,嫂子一把將斧頭砍在六嫂臉邊的土路上,對她說,你我本來井水不犯河水,做生意各憑本事賺錢,不過像你這種下三濫我也不怕。
你學我賣油條灌餅,以為是什麼霹靂手段?依葫蘆畫瓢罷了!油條煎餅我會做,包子也不在話下,你要不要試試看是你包的包子賣得好,還是我的受歡迎?你若是再糾纏不清,可別怪我也賣起包子斷你財路!將人逼上絕路的手段我可有八百種!不信的話你儘管來試!” 葛尋晴邊說邊表演,彷彿與六嫂爭鋒相對的不是唐見微,而是她本人。
童少懸道:“葛仰光,沒想到你還有說書的潛質。
你可以去天橋下支攤了,哪日開張?我肯定捧場。
” 同窗們疑惑:“長思,為什麼你一點都不驚訝呢?” “對啊,那唐三娘子看上去柔枝嫩葉的,居然還是位俠女!你怎麼不吃驚?” 童少懸“哎?”了一聲,正要解釋,葛尋晴“嗐”了一嗓子:“你們真是豬驢腦子。
唐三娘是什麼樣的人,咱們長思會不知道嗎?在親眷友人面前自然是知書達理溫文爾雅,可那六嫂是誰?那可是要偷取秘方的賊人!對賊人客氣那便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唐三娘正是在維護自己的心血,維護童家呢!不凶一點別人還以為咱們好欺負!是吧長思,嫂子下得廚房上能開膛,真是不可多得的眷侶良伴!” 童少懸臉色發白:“開膛……” “來來來,長思,我有一份禮物送你。
” 同窗白二娘遞了一副兩頭開口類似棉袖套的物件過來。
童少懸疑惑:“這是什麼?” “護膝,裡面加了厚厚的棉花,套上它跪起來不傷膝蓋。
” “??我為何要跪?” 白二娘和葛尋晴對視一眼,神秘莫測地笑道:“畢竟明年正月就成親了,有備無患。
” “???” 同窗們心地純善,都在替童少懸未雨綢繆。
一開始葛尋晴看著還挺開心,畢竟都鬧著玩,可是看有人開始送護心鏡和暴雨梨花釘,這就有點過分了啊。
“我說你們開玩笑也有點分寸。
送對護膝那是情趣,你們送武器是什麼意思啊?這些武器統統拿來給長思防身 ,對付六嫂這些人還差不多……” 葛尋晴正在高談闊論,童少懸忽然拽了她一把。
“怎麼了,我這不是為你好么……” 童少懸低聲道:“石如琢來了。
” 葛尋晴一回頭,正好和石如琢來了個隔空相視。
石如琢應該聽到同窗們正在說她阿娘的事兒了,但她表現的和往常沒有什麼區別,很短暫地與葛尋晴相望之後,便將頭低下,彷彿什麼都沒聽到什麼也沒感受到,坐到了最後排去。
孟先生也來了,大伙兒散去回到各自的書案后,開始上課。
散學之後童少懸回到府中,季雪發現小綿羊不僅裝著書,還裝了一堆莫名其妙的東西。
她將護膝拿了起來,納罕道:“這是什麼?” “同窗送我的新婚賀禮。
” “??” 童少懸一整天頭都很痛,本以為胃口也會一樣特別不好,沒想到和她所想的相反。
她餓,非常餓,最後一堂課還未開始上的時候,她的肚子就開始咕咕直叫喚,弄得孟先生都聽到了,還停下說:“哪位同學將蟾蜍帶到學堂來了?不可胡鬧,快些放生去。
” 孟先生的話引來哄堂大笑,童少懸捂著被唐見微養刁的肚子,心裡想的全都是今晚有什麼好吃的。
興緻勃勃出了學堂才忽然想起來,她昨日跟唐見微唇槍舌戰了一番,互相擱了不少拐彎抹角的狠話,她又為了追六嫂殺出八條街,肯定也是會累的。
今晚大抵是沒有好吃的了……回到府中,的確沒有聞到任何食物的香味,童少懸垂頭喪氣地往裡走。
“哎喲……”童少潛捂著屁股從裡屋挪出來,一把抓住了童少懸,“好妹妹,拉你阿姐一把……” “你這是怎麼了?摔哪兒了?”童少懸不解。
還沒等童少潛老實交代,季雪便道:“她哪是摔著了,是被主母教訓了。
” “被娘教訓了?看來教訓得還挺徹底。
發生什麼事了快跟我說說?” 童少潛沒好氣地瞪她:“瞧你這幸災樂禍的樣,你姐挨打你就這麼開心?都是被你那些破事害的!” “我的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也納悶了。
”童少潛說,“這事兒與我也沒太大關係啊!為什麼我要挨揍!我多冤枉啊我!” 昨天唐見微來問宋橋,是否想要讓童少懸連同她姐一塊兒娶了。
宋橋堅決否認之後,立馬將家裡的奴僕們全都集中在院子里,挨個查問,究竟是誰在背地裡嚼舌根,說這些不著四六的話,敗壞童家名聲。
一開始還沒人敢承認,宋橋點點頭冷笑道:“既然你們沒有一個人承認的話,那我就全都罰了!你們所有人這個月的月錢各扣五百文!” 一說到要扣錢,奴僕們立馬慌了,立即將童少潛給供了出來。
宋橋將童少潛拎到面前問她話時,她還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沒有想到自己是過來挨訓的,還以為阿娘這是跟她商量四娘的婚事呢,不忘揶揄一句:“什麼?阿念要娶那個唐大娘子?真的嗎?阿娘您真是雷厲風行啊,給阿念張羅得井井有條。
不過阿念從小身體就不好,再給她討兩個媳婦回來,也不怕她吃不消么?” 宋橋道:“你還有心思關心別人吃不吃得消,不如擔心一下一會兒你自己吃不吃得消我的掃帚!” 沒等童少潛反應過來,宋橋一掃帚抽在她屁股上,直接將她原地抽得起飛。
“阿娘!你打我作甚?!”童少潛驚恐萬狀,捂著火辣辣的臀部就跑。
宋橋將掃帚一橫,指向她:“你說我打你作甚?!行啊,不知道自己為何挨揍是吧?待我再抽你幾掃把,幫你好好回憶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