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尋晴手持著諸多證據回到博陵,在天家勢力?的?安排下,將此消息於?教內口口相傳。
守路派原本就?因?為執火派這莫名其妙冒出來的?神者而矮了一頭,一肚子的?火氣和不甘,如?今有人告訴他們那?個神者是假冒的?,猶如?在暗暗加熱的?油鍋里倒入了一大盆的?水,衝天的?火焰燒得守路派一大半的?教眾沒能繼續忍,操著棍子、鎚子、扁擔、磚頭……但?凡趁手的?武器全都帶上,發誓要給執火派一點教訓。
而剩下的?一半卻沒那?么好煽動。
另一位守路派使徒對於?同樣是半路冒出來,且不予餘力?挑唆兩派之間關係的?葛尋晴,多少也有些懷疑。
“我們如?何能相信你,相信你所言都是真實的?。
你說?瀾宛是假冒的?神者,法神已經降生在了博陵,那?么,法神究竟在何處?你能讓我見到神光嗎?” 這位老兄的?質疑很有道?理,的?確戳中了葛神棍的?痛處。
葛尋晴研究吔摩教的?教義時,自然也讀到了天宗法神降世之時,會有神光籠罩,天地萬物都會在神光的?籠罩之下黯然失色。
而神光會永遠追隨在法神左右,虔誠的?吔摩教教徒們都能看到那?神光。
一句話概括,這神光便是法神轉世身份的?象徵。
博陵府的?教眾,很多都是在京師生活了許多年的?博陵百姓。
即便是天子降世的?時候博陵人都沒見過什麼神光,更?遑論法神了。
葛尋晴被對方問了個正著,那?使徒不依不饒:“我們沒有看見神光,你所言一文不值。
瀾宛可能是個假冒的?神者,而你,也是假的?!” 彼時葛尋晴滿腦子想的?都是讓童少懸借她“包羅萬象”一用。
她在夙縣夜市見過那?玩意,離得八丈遠都能看見包羅萬象招攬生意的?閃光,法神的?光或許可能大概也挺相似?就?是太?晃眼睛了,也不知道?教眾們能不能接受。
不過這痛處戳歸戳,她也並不慌張。
她得天子之令潛入吔摩教,並不是想要將整個吔摩教連根拔起,她也沒這能力?。
甚至瀾宛神者的?身份能撼動的?話,最好的?結果也是讓守路派一部分人懷疑就?是,至於?執火派,她已經想過,有可能人家根本就?不搭理她。
可只?要守路派有人相信她,她就?算是將吔摩教的?水給攪渾了,這鍋粥只?要攪一勺下去,以他們的?傳播能力?,或許自己?能讓這粥越來越黏糊。
葛尋晴不慌不忙繼續掰扯:“據教義記載,當法神一世降臨人間,沒有人相信他,可他也未心灰意冷,依舊幫扶世人,傳播大愛。
如?今你不信我也沒問題,但?我會一如?既往追隨法神的?神旨……” 葛尋晴在這兒神神道?道?,忽然有位教徒神色慌張地進屋來。
看了此人一眼,葛尋晴心道?,來得好啊,你們還有什麼質疑的?地方今日都統統說?出來,看我舌戰群儒。
沒想到此人不是來拆台的?。
“法神……法神找到了。
” 聽到這話,葛尋晴比對方還驚訝:“啊?找到了?” “是的?,今早有一稚子來到神壇,周身散著神光,舉止不凡,侃侃而談本教教義和上古天宗的?神威,全然不像個六歲的?小兒。
而且此人身上的?胎記在唇窩正中,與教義上記載的?法神胎記分毫不差。
” 葛尋晴被他說?得汗毛倒豎,不敢相信。
跟他一塊兒跑去神壇,果然見一稚兒坐在神壇的?椅子上,神態平和悠然,說?話的?語調緩慢、老道?,唇窩下一小點紅色的?胎記,而周身散發出淡淡的?黃色光芒,的?確是肉眼可見。
葛尋晴嚇壞了。
她胡謅的?事情居然成真了。
那?小兒看向葛尋晴,對她慈祥地笑。
葛尋晴噗通一下直接跪下:“法法法神!” 法神微笑地點點頭,原本害怕鬼但?並不太?信神的?葛尋晴心中立即堅信了幾分,就?在她相信真的?看到了法神之時,法神周身的?光芒更 確被這小孩兒的?氣場所震懾,忍不住和教眾們高聲吟唱。
此時此刻,她比誰唱得都認真,都虔誠,一字不差。
博陵城門將要被攻破的?消息很快傳到,據說?執火派的?教徒們竟自甘成為敵寇的?盾,企圖毀滅法神選中的?故土。
這能忍? 葛尋晴立即率領守路派剩餘的?所有教眾,殺向南門。
一時間吔摩教內部相爭,雙方大打?出手,博陵禁軍終於?從?縮手縮腳的?泥潭中掙脫,與犯我家園者死戰到底。
第336章耶娘,保佑我。
南門兩側有兩個塔台,西面的塔台被稱為“博陵之眼”,是博陵的眼睛,也是咽喉之地。
阿都一直記得瀾娘跟她說的,博陵之眼下方四縱四橫,乃是交通要衝,也是部署軍防的據點,這個塔台一定要拿下。
只要拿下了,整個博陵的戍防便會成為一盤散沙。
瀾以項說要去手刃衛襲,那就讓他去吧,阿都不屑和他爭。
作為瀾宛過繼到膝下的女兒,阿都知道她必須比呂瀾心優秀,比瀾以項優秀,才會讓瀾娘和呂娘對她刮目相看。
喜歡爭鋒之人永遠比不上以大局為重之人。
阿都告訴自己,我有更重要的使命完成——切開博陵的喉嚨。
阿都不過及笄,騎術已經非常精湛,對自己的武藝頗有信心。
一開始瀾娘和呂娘都不建議她上戰場,但她一直堅持要親力親為好好表現。
“娘親,這可是家裡最大的事兒,所有人都為之赴湯蹈火,阿都豈能甘於人后。
” 瀾宛似乎對阿都這個女兒相當滿意:“既然阿都願為宗族大業盡心儘力,那我和你?呂娘自然沒有阻攔的道理。
切記,一切量力而為。
” “好!” 儘管口頭上是這麼?應承的,在阿都心裡並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做不到的事情?。
她一樣可以和瀾家軍並肩作戰,一樣可以殺了比她高出一個腦袋,渾身肌肉的禁軍守衛。
此刻沾在她刀上的血便是最好的證明。
向著博陵之眼狂沖,她率領著近百人,目的明確,必定要一舉佔領博陵之眼。
博陵之眼就在眼前,塔台上有兩名守衛發現了他們,立即敲響警鐘,向他們射箭。
阿都早有防備,抬起手中的盾抵擋,絲毫沒有放緩狂沖的速度。
“就是這兒!送我上去!”阿都舉盾指揮向塔台,追隨她的騎兵為他殺出一條血路,從試圖抵擋的禁軍之中殺出一條血路。
阿都踏著屍體前進,她聞到了新鮮的血味,心潮澎湃。
就在她們距離博陵之眼還有最後不到二土步的時候,阿都發現前方發生了一件極為詭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