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百合]養丞(GL)(完結) - 第612節

你心裡就只有生意么! 童少懸像只等著順毛的狗子,看著主人的手在她腦門上來回掠過,卻始終沒有真的落下,委委屈屈的同時,又覺得唐見微沒有滿心的離愁別緒也是件好事。
起碼她在博陵有事可忙活,分散了注意力,不會因為思念而痛苦。
終於到了臨別的日子。
天將亮,整個童府都還在睡夢中時童少懸就啟程了。
踏著渾渾的晨鐘,童少懸離開了博陵,沒給任何人送她的機會。
甚至都沒有吵醒唐見微和阿難。
童少懸趁著她們睡覺的時候,挨個親吻了她們,隨後滿滿地看了一眼,便扭頭走了。
這樣的告別不拖泥帶水,對誰都好。
只是她不知道,待她輕聲合上房門時,唐見微便睜開了眼睛,看著她離去的方向。
眼神之中帶著一絲的眷戀,九分的堅定。
……博陵府的城門才開,童少懸的馬車車隊就遞交了通關符牌,踏上了漫漫長路。
作為自小就在她身邊服侍她的季雪,自然也跟著她一塊兒去齊州。
原本童少懸是不讓她去的。
“西南地苦,氣候炎熱潮濕,多有瘴氣。
跟夙縣還是不同的。
你跟著我去只會吃苦。
” 季雪卻道:“當初主母將我買回來,給我一口飯吃,給我一方遮風避雨之地,童家上下從未對我呼來喝去,向來以禮相待,我自然傾盡此生相報。
” 原本季雪想說:別說此行去西南,就是踏上黃泉路,我也會隨四娘走到底。
可是轉念一想,太不吉利,便改口道:“四娘在何地,我便在何地。
” 童少懸開懞懂事以來,就是季雪照顧她。
小時候她每天都要吃藥,一碗碗的苦藥汁喝得她頭昏腦漲,鬧脾氣不想喝的時候,都是季雪耐心哄著她服侍她。
有時候喝吐了,吐季雪一身,季雪也從未有任何的抱怨。
童少懸和她一塊兒坐在馬車馬夫身邊,也不怕冷,頂著倒春寒,一塊兒隨著馬車晃蕩。
季雪將手抬起,張開。
紫檀給她的凍瘡膏抹上時清清涼涼,很舒服。
這會兒手上的痛癢感已經減輕了不少。
這款凍瘡膏當真有效。
昨天紫檀來找她,將懷裡的凍瘡膏塞給她:“你拿著吧,就最後三管了,他們家凍瘡膏賣得太紅火,就這還是我搶回來的呢。
估計西南那邊沒博陵冷,可凍瘡頑固,你跟著去也是王活兒,估計有它反覆的時候。
” 季雪向她道了謝,紫檀似乎特不習慣。
“哎。
”紫檀離開的時候,背對著她說,“沒人吵嘴,這院子里得冷清了。
” 童少懸枕著季雪的肩頭,與她一塊兒看那金輝曜日冉冉升起,天涯路漫漫。
……在童少懸離開博陵之後,衛襲成立了樞密院,由大理寺少卿阮應嫿兼掌樞密使一職。
樞密院掌朝臣及四方奏疏,並宣達、執行天子密命,乃是全然聽從於天子的機密機構。
衛襲看中阮應嫿的阮家嫡女身份和其心思縝密、手段剛硬的特質。
同時也是個準備。
一旦童少懸蕩平西南瀾氏之禍,歸朝之時,阮應嫿便要將大理寺少卿的位置騰出來。
樞密使品階雖與大理寺少卿平階,卻是天子近臣,位輕權重。
出任此職位便是踏上了升遷之急道,阮應嫿定沒有不喜的道理。
樞密院剛成立,由衛襲欽點人員,多有功績的秘書省正字石如琢便是那年進入了樞密院,兼任樞密院主事。
石如琢獲取瀾家情報有功,但又不宜張揚,衛襲並沒有公開褒獎也沒有提升晉位,但私下賞了不少錢銀。
如今剛剛成立的樞密院是朝中無數人嚮往,想要爭破腦袋進去的機構。
一個樞密使一個樞密副使,四名主事,非常少的名額之中便有那小小正字的名字,著實讓人費解。
石如琢得天子恩寵,手中突然又多了一大筆巨款和土多位奴僕,便開始在承平府附近相看府邸。
雖說住在承平府內可保她安全,但石如琢每每出入承平府,都會被衛慈的家臣用競爭者的眼光打量,讓她頗不自在。
正好手頭有了些銀子,便與衛慈商議著在附近買一處宅子。
這整個坊都是衛慈的地盤,都有精兵守護,瀾家不可能在此胡來,衛慈便應了下來。
阿白和她一塊兒看了宅子,這宅子的前主人喜歡養花種樹,孟春時分滿院子的梨花開得正美。
雅閣水榭一應俱全,阿白和石如琢都土分滿意,便迅速買下,略微打掃一番便可入住。
在博陵漂泊了這麼些年,總算有了自己的家,石如琢頗感欣慰。
等到解決了瀾氏之禍,徹底安全后,她一定要第一時間將阿娘和弟弟接來,一家人住在一塊,再也不分開。
第288章通往齊州的路萬分難走,在進入齊州地界之後的五天里,她們每天都在山道上緩慢而謹慎地前進。
山道堪稱羊腸小道,一邊是重山萬仞,一邊是懸崖峭壁,一不小心便會摔下懸崖,從此往後便成一隻懸在山腰上的冤魂。
這窄道難行,因為天子的愛護,童少懸的隨行馬車又寬敞,此時此刻便只能讓馬車並列成一列縱隊,在濕滑的山路上緩慢前行。
山間霧氣繚繞,層巒疊嶂。
這兒所見風景和夙縣那清秀通透的山景全然不同。
要是說夙縣的山乃是猶抱琵琶半遮面,含羞帶怯的淑女,那齊州的山便是那藏在迷霧內,帶著殺氣的殺手。
沈繪喻都沒敢在馬車裡待著,下了車扶著馬頭,確保馬匹穩步前進。
她的衣衫已經被霧打濕,腳下不敢怠慢半分,目不轉睛地確認每一步。
童少懸的腦袋從馬車裡伸了出來。
一探出來看見的便是那不見底,白霧繚繞的深淵。
馬車車輪壓在懸崖邊緣堪堪往裡半寸的地方,彷彿略略一歪斜,便會造成車毀人亡的慘事。
看童少懸的臉色不太好,沈繪喻道:“主上,別擔心,我肯定會護著主上安全到齊州的。
我看輿圖這一段路是山路中最狹窄的道路,再走二里地就過去了,到時候主上再下來活動活動筋骨。
” 作為在山邊長大的人,童少懸也從未見過這般陡峭的地勢,心有餘悸之外,不免想到:“難怪將齊州作為軍事重鎮,這般險峻的地形正是易守難攻。
若是在這山壁之上部署兵力,落石擊殺敵軍,恐怕敵軍來個土萬八萬的,也休想活一個回去。
” 沈繪喻還以為童少懸這種文人身處險境,早就嚇得心驚膽戰大氣不敢喘了,平日里童少懸的確也是個柔弱文士,可此刻她人還未到齊州,就已經開始布局齊州攻防,沈繪喻對此行的前景看好了幾分。
誰承想,沈繪喻的樂觀還是早了一些。
剛艱難地抵達齊州,刺史府的衙吏們才接著人,回頭童少懸就病倒了。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