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唐三娘已然替代了曹隆,成為鈞天坊的新主不說,擴張得土分迅猛。
她妻子如今是天子身邊炙手可熱的紅人,外祖家還是長孫氏,她自己更是和長公主殿下往來密切,手握承平府的符牌,走到何處都相當硬氣。
” “哦?聽上去的確有些本事。
”楚南王再瞧向唐見微的時候神情也變得更加有滋有味。
“本王最喜歡這種有本事的烈女子,可比尋常女人美妙多了!” 家臣:“……” 楚南王這一番話故意說得很大聲,讓唐見微和在場的所有人都聽了個一清二楚。
唐見微也不動怒,笑著穿上護具,將馬牽到身邊一躍而上,英姿勃發,晃了晃手裡的鞠仗:“殿下何時準備好了咱們便何時開始。
” 楚南王也穿好護具,飛身上馬:“唐三娘說開始便開始,本王最是聽美人的話……” 楚南王話音剛落,唐見微單臂一揮,長長的鞠仗掄起彩毬,彩毬自空中劃出剛勁又優美的曲線,一擊入門! 楚南王:“……” 密集而激昂的鼓聲狂作:“唐三娘拔得頭籌!一籌領先!” 全場歡呼,唐見微單手握著馬韁繩,另一隻手持著長長的鞠仗,什麼話也沒說,只用輕蔑的眼神看向楚南王。
分明就是挑釁! 楚南王被她激得鬥志昂揚,重新開始,他一把將彩毬揮到了前方,騎馬狂奔,風馳電掣向前衝去 。
唐伏記得三娘的交待,只要將對方阻止下來,所有的球都傳給三娘便是! 見楚南王直衝向前,唐伏騎馬橫擋,還要將他阻下。
沒想到楚南王提起鞠仗用力一揮,打著了傳來的彩毬同時也擊中唐伏的臉。
“啪”的一聲巨響,土分駭人。
這一球過了球門,但因為楚南王鞠仗過高違規在先,不能算得籌。
“呿。
”楚南王怏怏不樂地看一眼唐伏,覺得此人礙事。
“唐伏,你沒事吧?”唐見微見唐伏捂著臉,隱約有血從指縫裡滲下來。
“這……” 大伙兒看著鮮紅的血落在唐伏的手掌上,沾濕了他的衣襟,不免有種心驚肉跳之感,也土分厭惡楚南王的蠻橫暴戾。
唐見微跟他說:“你快先去把血止住,讓小五替你上場。
” “不!三娘,別換我下去,我可以。
”唐伏鼻下滿是鮮血,瞧向那悠閑地溜達的楚南王,想起曾經受到的屈辱,“我有一筆賬一定要與他算個清楚!” 唐見微沉思了片刻,說了個“好”字:“你先去處理一下傷口,我們等你。
” 唐伏響亮地說了一聲“是”,立即去清理了一下鼻子里的血,塞上兩團布,速速殺了回來。
” 唐伏對唐見微道:“三娘,讓我去盯楚南王。
” “哦?”唐見微問他,“你行嗎?那個王爺看著討厭,可論起擊鞠,他可是一等一的高手。
” 唐伏額頭上一根青筋伏起:“若是今日我看不住他,往後更是無顏留在三娘身邊。
讓我去吧。
” 唐見微笑著拉住韁繩,用極為肯定的語氣道:“你一定行。
” 有了唐見微這句話,唐伏熱血狂瀾,騎馬挨近楚南王,分毫不離。
彩毬都還沒往楚南王這邊傳,楚南王的動線就被唐伏纏得死死的,完全被封住。
同伴想要傳過來,猶豫了一下,傳給了別人。
楚南王“嘖”了一聲,萬分不悅。
唐伏:“別想再從我身邊逃走。
” 楚南王冷哼,突然策馬狂奔,唐伏急追上去,以為他要拿球。
卻見彩毬從他頭頂一躍而過,傳到了左路。
一匹悍馬狂奔上來,悍馬之上的男子舉仗便要凌空狂抽! 楚南王譏笑道:“傻子,擊鞠可不是一個人的事!” 笑容剛起,卻見唐見微像是早就洞察到了楚南王的策略,已然擋在了抽射之人的前方,彩毬還未落下就被唐見微一仗攔截。
唐見微攔截得極為精準,彩毬被她掃出了數步遠,她猛抽馬臀迅速追上了彩毬,楚南王大喝一聲緊追不捨,與唐見微並駕而行。
兩人互相擠壓爭奪彩毬,一時間塵土飛揚,劇烈的抗衡衝撞之下,隨時都有人仰馬翻的危險。
小五緊張地握緊了小綿羊推車的扶手,呼吸都快消失了。
阿難眼睛眨都不眨,似乎被極為有趣的事情吸引。
楚南王的鞠仗和唐見微的交錯相爭,寸步不讓,極為激烈。
彩毬在兩根木仗之內來回撞擊,每一次要被奪去之時,都會被攔阻。
眼看距離自家球門越來越近,楚南王漸漸有些浮躁。
擊鞠對騎術要求極高,擊鞠之時往往需要放開雙手,只靠腿部和腰部來控制馬上的身形,不僅需要對抗,還需更多爭奪時的技巧。
楚南王自詡打遍博陵無敵手,即便是沿著萬向之路來到博陵的彪勇胡人也都不是他的對手。
所以他才完然不將唐見微放在眼裡。
可誰能知道這小娘皮看上去柔柔美美身子單薄得很,一上馬竟變得如此潑辣猛烈,且擊鞠的技巧絕對是練過的,與他相爭寸步不讓。
想著整個馬球場里的人都看著他糾纏半天就是無法從這個小娘子的手裡將球給爭回來,臉皮上越來越燙,進而焦躁的情緒催得他額頭生汗,更為莽撞。
唐見微看準了他心緒搖擺,忽然一突,並沒有再與他僵持,直接把彩毬給傳了出去。
楚南王猛然一個回頭,彩毬落到了從后抄上的唐伏仗下。
“攔住他!”楚南王怒不可遏,大吼一聲。
楚南王家臣橫仗攔截,唐伏絲毫不懼抬臂猛抽,彩毬“嗖”地從幾根阻攔的鞠仗縫隙中穿過,穩穩地再下一城! “好!”唐見微興奮地上去和唐伏擊掌,唐伏對著楚南王大叫,將淤堵多時的不快都沖著仇人喊了出去,一時間神清氣爽極度敞快。
被連灌兩球,楚南王氣不打一出來。
還有一球他就要輸了,輸給這剛剛生完孩子的婦人! 這對他而言可是奇恥大辱! “殿下,形勢不妙,不若現在離開,也場球便不算數了。
”家臣在他耳邊道。
“什麼?”楚南王難以置信,“你讓本王逃走?本王要做那臨陣脫逃的懦夫?你是這個意思?” 家臣悻悻閉嘴,楚南王橫仗指著唐見微:“還有一籌。
若是你真能贏本王,本王不僅兌現賽前承諾,再追加一千兩白銀!” 聽到一千兩白銀,唐見微眼皮都沒動一下:“殿下想要賭什麼悉聽尊便,草民只是想贏球而已。
可以繼續開始了嗎?” 楚南王:“……” 承平府的馬車在閑來館三館門口停下。
衛慈獨自下了馬車,一眼就瞧見這富麗的高階。
洒脫的“閑來館”三個字所襯的樓宇宏偉,不僅有高樓還有馬場、別院,看著便是個熱鬧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