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少懸看了眼小五的畫,這……又長又大的眼睛凶神惡煞,嘴唇極薄,臉形也很古怪,稜角鮮明,就像是用刀削出來似的。
童少懸:“這是人嗎?” 小五:“他真的就長這樣!” 唐見微看著這人的畫像,漸漸地,手情不自禁地顫抖起來。
“小五,你真的畫得很像,他真的就長這樣。
”唐見微還在出神,誇獎小五的話也有點兒飄,彷彿置身巨大的震驚之中還未緩過來。
小五嘿嘿地笑,笑完之後“咦 …” 童少懸:“阿慎,這人莫非是……” 唐見微此時的眼眸里,藏著壓抑不住的興奮:“是,這個人就是在夙縣和佘永明暗中勾連,消失了很久的鷹眼男人!” “是他?!”童少懸完全沒想到,消失了許久完全沒下落的鷹眼男人,居然會在此出現! 這是巨大的意外收穫! 鷹眼男人和當初夙縣的軍資案連接頗為緊密,如今在此出現,恐怕她們真的找對了方向。
回憶方才小五所言,童少懸忽然喊了一句“糟糕”。
童少懸迅速將現下已得的線索串在一起:“從多衣國的地理位置和鷹眼男人再次現身都指向一個可能,這質子和軍資大案應該有重大的關係。
若是呂家和吳家一線真的因謀此事而忍痛殺了吳三娘等人,還殺得這般王脆果決,定是因為大事將啟,不想節外生枝。
莫非,為的就是給質子出城鋪路?” 童少懸一邊說一邊繼續釐清線索:“想必這質子對於軍資一案幕後之人非常重要,想要將這質子掉包送出城,而鷹眼男人已經讓冒牌貨試穿質子的衣衫,那便說明……” 聽到童少懸所言,唐見微也是一驚:“說明此事迫在眉睫,或許就在這兩天!” 童少懸雙目炯炯:“不……很有可能就是今日!” 唐見微震驚:“什麼?!” 童少懸道:“我聽同僚說,有一胡國使團八土多人今日要出城,莫非那質子就混在這胡國使團之內,偷溜出城?!很有可能……護送胡國使團出城之事向來由典客署負責,而典客署的長官,便是那呂瀾心!” 說到此處,一切瞭然! 此時已是日暮時分,城門就要關閉,想必護送質子之人肯定會趕在宵禁之前行動,將他送出博陵。
雖然不知這質子究竟在軍資大案之中扮演什麼角色,但涉及到呂瀾心,童少懸明白,絕對不能讓其離開! 童少懸立即對唐見微說:“你立即差人送信給長公主殿下,讓她將此消息通知天子!我去找陶姐姐,看她有沒有辦法立即調兵!” 唐見微:“來不及了,博陵這般大,等我通知長公主你見到陶挽之的時候,恐怕這質子早就逃出去了!” 童少懸一想,也對! “小五!”童少懸說,“你立即通知幫派兄弟去城門堵人!想送質子出城必定會喬裝改扮,怕人察覺。
到時候咱們便想方設法挑釁城衛製造混亂,讓城衛生疑,說不定就能關閉城門,一一嚴查!” “好!” 小五上馬就走,童少懸衝進府內,將這些日子她研製的所有機巧暗器都揣進懷裡,一轉身撞見唐見微,唐見微正要開口,童少懸立即拉住她道:“我知道此事對於你而言非常重要,但你正在孕期,上回為了救我已經冒了險,這幾日又奔波不已,我不許你再出門。
此事交給我來辦,我一定會辦好。
阿慎,信我嗎?” 唐見微握著童少懸的手指關節已經發白。
鷹眼男人是非常重要的線索,若是今日再弄丟了,只怕往後便再也沒有機會尋到。
唐見微凝視著童少懸的眼睛,堅定地說:“我信你,阿念。
” ※※※※※※※※※※※※※※※※※※※※第194章呂府。
呂瀾心將藥水滴入眼中,對著鏡子睜開。
鏡子里模糊的人影漸漸清晰,伴隨她一年多的灼燒感暫時褪去了。
她知道這藥水對眼睛並不好,但今夜之事不可有任何閃失,無論如何得撐過去。
她穿好官服,正了官帽,將匕首藏入袖中,踏過院中的夕陽往外走。
就要出門之時,瀾宛叫住了她。
“阿娘。
”呂瀾心恭恭敬敬地行禮。
瀾宛穿了一身素凈的襦裙,搭著飄逸如仙的披帛,向她走過來。
瀾宛上前幫她將衣衫理好,無論誰見著了,都覺得這是一位慈母在為女兒整理儀容。
“阿幸,今夜辛苦你了。
”瀾宛比呂瀾心矮一些,將她的官服整理好之後,微微昂起頭看著女兒,溫柔道, “你也明白今夜之事極其重要,若是辦砸了,咱們在多衣國的冶鐵坊將全部被毀。
先前於夙縣被查沒的輜重已經讓咱們元氣大傷,這回護送六皇子出城之事切不可再有任何閃失。
否則的話,六皇子必死,衛家必定趁機發難,到時候咱們就將陷入極為被動的局面,甚至會有性命之憂,連累千秋大計。
那時候,你便是罪人。
” 瀾宛捏著呂瀾心的衣襟,笑道:“乖孩子,你可聽進去了?” 呂瀾心手心有點兒冒汗,一字一頓道:“孩兒定不會教阿娘失望的。
” “那便好。
”瀾宛鬆開她,疼愛地摸了摸她的臉說,“待你回來,阿娘為你做最喜歡的炙羊肉。
” 呂瀾心離開之後,瀾宛去了庖廚,見婢女已經將酒燙好了。
瀾宛親手做了幾個下酒菜,端去呂簡的書房。
呂簡一如既往在批文書,瀾宛進來的時候她都沒發現,直到瀾宛將酒菜放在矮案之上,從呂簡身後抱住她,輕咬她脖子的時候,呂簡才沒轍地放下手中的筆。
“阿柔,今夜真的不行。
”呂簡好聲好氣道,“陳國公剛剛過世,一家四個嫡子爭爵位差點將靈堂給拆了,這事兒御史台收到五土多份奏疏,甚至驚動了天子,此事我今夜必須得處理。
” 瀾宛沒停下動作:“阿策你處理你的,我享受我的。
” 呂簡:“……你這般對我,我又不是塊石頭,如何能心無旁騖繼續辦公事?” 瀾宛寬了自己的衣衫,將呂簡的睡袍也拉了下來,貼在她後背上:“那你就先寵寵奴家,奴家吃飽了自然不纏你了。
” 呂簡被瀾宛攪得心緒不寧,體溫也在漸漸上升。
回頭將嬌妻抱入懷中,一夜雲雨。
今夜瀾宛似乎怎麼都不嫌夠,給了她好幾回,她還不住討要。
呂簡常年伏案辦公,加上雲遙山一病之後,身子更不堪勞作。
原本兩回就累了,可今夜瀾宛不知為何,纏著她不肯放開。
這麼多年,瀾宛從臉到身子保養得極好,常年用烏山之雪沐浴,東海之鱉熬湯,吃的全都是養顏滋補的佳品,為的就是能讓容顏永駐。
除了保持這張臉呂簡最愛的臉之外,瀾宛也時常會習幾樣新鮮的技巧,無論是插花還是繪畫,亦或者是博陵城內年輕人們熱衷的新把戲,她都會第一時間收羅,時不時給呂簡一些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