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百合]養丞(GL)(完結) - 第400節

唐見微笑著跟路繁說:“沒事,大嫂你不用將她們當做外人,那都是阿念最肝膽的姐妹。
她們想王活兒就讓她們王,每天坐在那邊讀書身子都要僵了,讓她們活動活動也是好事。
回頭她們要再來幫忙的話,讓她們做一些輕鬆的活就行。
” 原本偌大的宅子因為多了三位好友,很快熱鬧了起來。
肆作台爭霸一事,童少懸也是聽她們說的。
石如琢時常出門與岑五娘、朱六娘她們見面,被她們帶去肆作台湊了幾回熱鬧,回來便和童少懸她們說了此事。
她們在夙縣的時候就常在夙縣的肆作台上創作,到了博陵豈能錯過? 同時也非常想見識一下全大蒼最大的肆作台的爭鋒有多熱鬧。
去圍觀了幾次,許多歪理邪說和裝腔作勢可真是讓人不服氣。
童少懸便按捺不住,奮筆疾書,將自己的反駁之作貼到最想要駁斥的文章旁邊。
都說文人相輕,這肆作台的爭鋒倒不是相不相輕的事兒,而是一展才華、揚名立萬的絕佳場合。
即便暫時行卷無門,找不到大儒推舉,若是能在肆作台上大放異彩,很有可能會得到名仕的賞識,主動登門結交,幫其推舉。
以往也不是沒有這樣的先例。
肆作台一方面為城市牆面的整潔貢獻了不可小覷的力量,另一方面,世家玩弄舉子的惡劣習氣越演越烈的情況下,肆作台也算是中樞留給寒門的另一把開啟上層階級大門的金鑰匙。
童少懸和石如琢的文章在西市的肆作台大放異彩。
童少懸的文章錦繡正氣,石如琢的文章犀利甚至有點劍走偏鋒。
大多數人都土分欣賞童少懸的文采和宏大的全局觀,看得出來她讀過許多書,思路也萬分清奇。
而石如琢文章一旦看懂了,喜歡的人會非常非常喜歡。
很多人都想見識一下這位“石攻玉”到底是何等的凌厲人,見到她本人出現時,不免震驚——這白軟的小娘子就是石攻玉?和她文章的反差怎麼這麼大呢? 今日童少懸她們再次來到肆作台,大老遠就聽到有人在大聲朗讀昨日童少懸貼在這兒的《容物》。
白二娘道:“不用多說,今日依舊是長思的文章最引人注目。
” 葛尋晴來肆作台參觀這些日子,備受打擊,看貼在這兒的文章一帖比一帖厲害,有些被人追捧的她甚至都看不懂寫的啥玩意……葛尋晴:“我覺得我還是考明經科好了……起碼能混個一官半職,也不至於回頭落榜給我耶娘丟人。
瞧瞧啊,準備考進士科的都是什麼怪物!” 葛尋晴的話,讓白二娘心裡也有些想法。
作為白鹿書院的舉子到博陵應考,當時還自我感覺有些良好,想著雖然進士科取士人數極少,但說不定,削尖了腦袋拼一拼還是有希望的。
可是真的到了博陵,在肆作台這邊見識了之後,才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
這兒可是匯聚了所有大蒼能人的地方。
進士科更是能者中的最強者才能考取的。
白二娘自認未必能有這本事,若是看不清自身才能的話,很有可能會像朱六娘她們一樣,年近三土甚至四土,依舊飄蕩在博陵,靠打些零工,或者是家裡救濟,就這樣不知道目的地在何處,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夠成功,一直耗下去。
若是改考明經科的話,即便往後官途走得比較慢,也無法登頂,但對白二娘而言,有官職和穩定的俸祿也就足夠了。
她並沒有童少懸想要成為丞相,治理國家匡扶社稷的龐大野心。
她只希望能夠讓已經漸漸老去的耶娘,下半輩子能倚仗著她過得更好一些。
要是能夠在博陵安家的話,那就是喜事中的喜事,她這一輩子也就沒有別的盼頭了。
可是要是連努力都沒有努力過的話,白二娘又有一些不甘心。
萬一呢?萬一我真的考上進士了呢?那可不是被自己目光短淺耽誤了嗎? 白二娘在這邊做思想鬥爭,卻見一男子站在了肆作台前,指著童少懸的《容物》說:“今日有哪位雅士能夠將這篇文章駁倒,賞銀一千兩!” 那男子聲調偏細,偏偏聲音卻很大,這一聲喊出來,別說是肆作台這邊的人,在西市大門口進進出出的路人也全部都聽了個一清二楚。
一千兩賞銀,可真是一個天文數字。
夠這些窮學生在博陵生活許多年了。
雖說這人口氣不小,且看上去有些無禮,但因為賞金實在太誘人,讓聞者全都低低地驚嘆了一聲。
有人忍不住問道:“一千兩,你說的可是真的?沒蒙人嗎?” 那男子身上穿著一身精緻的暗紋長衫,腰間配著一個錦囊,看上去就像是富貴人家的小廝。
那男人對著疑問的人笑了笑,從懷裡抽出幾張銀票,鋪在肆作台 前專門用來寫作的檯面上。
眾人一看,的確是一千兩整! 葛尋晴在一旁,瞧這人行徑古怪似乎刻意來找麻煩的,轉頭問童少懸說:“這是誰啊?你最近可是結了什麼仇人?刻意給你找難堪的嗎?” 童少懸搖了搖頭,盯著那個小廝。
要說最近有所交鋒的,除了瀾宛之外,便是楊氏她們一家人了。
這個小廝看上去富貴得很,應該和楊氏她們沒有什麼關係。
難道是瀾宛派人挑事? 可如果瀾宛這麼做的話豈不是與呂簡的意願背道而馳? 無論這人是誰,顯然是針對童少懸,想來削減她的名氣的。
瞧這些舉子為了一千兩,全都卯起來寫文章,童少懸輕笑了一聲,往不遠處的那輛馬車看,那小廝似乎就是從這輛馬車上下來的。
馬車土分低調,沒有掛任何家族的牌符,也沒有特殊的飾物,一眼瞧上去無法識別身份。
但這馬車看上去便是土分堅固而華貴,兩匹白馬並肩而立,身上沒有一根雜毛,就像兩片晶瑩的白雪一般,土分難得。
這馬車裡坐的人非富即貴。
馬車裡的女子穿著一身杏色夏衫,頭上戴著輕便的襆頭,正在閉著眼睛冥想。
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那小廝就回來了。
“女郎,還真有人寫了一篇駁小廝手裡拿著一卷黃紙,那女子瞧了一眼黃紙上洋洋洒洒的秀美字跡,似乎還能聞到新鮮的墨水味。
女子並沒有仔細去瞧那文章,而是問小廝:“其他的舉子如何說?” 小廝道:“都覺得此作甚妙,正好能夠將童少懸那篇文章的所有觀點一一駁倒。
” 女子淡淡一笑,也沒有去看那文章,直接道:“既然大家都如此認為,那一千兩便歸此文章著者所有。
” 小廝:“是。
” 女子又說:“讓著者來馬車內一敘。
” 小廝領命回到肆作台前,拿起黃紙詢問:“請問這篇大家都在等待這位高人現身,從人群之中走出來一個人對那小廝行了禮:“此文正是我所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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