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悅之聽到,一挑眉:“我凶?陳金戈,下午去打球?”
名叫陳金戈的男生:“行啊,好久沒玩了。”
謝青陽在旁邊聽了半天,有些分不出這兩人是在說笑,還是已經帶了火藥味。
她只是插話進去:“是分不清東、西兩個單詞嗎?其實也沒什麼,高考不會考這些。”
沈悅之的氣勢瞬間弱下去,眨巴著眼睛看向轉校生:“是吧是吧。”
謝青陽道:“嗯,太簡單了,沒必要用來當考點。同桌,那你知道‘西瓜’怎麼說吧?”
沈悅之果斷道:“Watermelon啊。我英語,咳,也沒差到那份兒上啦。”
陳金戈嘴角繼續抽搐,覺得面對謝青陽的沈悅之和面對自己的那位壓根兒不是一個人。
謝青陽:“所以‘西’瓜是‘W’開頭,對吧?你記著這個就行。”
沈悅之想了想,恍然大悟:“這樣啊。”
陳金戈:“我怎麼就沒這麼個同桌呢……”
謝青陽問:“那你上學期期末英語考了多少?”
沈悅之難得說不出口。
謝青陽等了片刻,很快道:“沒關係。高中英語主要就是語法和單詞這兩塊,語法羅老師正好在講,單詞……同桌,以後每天背幾頁吧?”
同樣的話由不同的人說出來,效果往往截然不同。
在這天,沈悅之無比清晰地認知到這個真理。
過往有很多人給她說過類似的話,或溫和地教誨,或火冒三丈地威脅。可在從前,沈悅之只覺得他們無比令人心煩,自己背不背單詞關他們什麼事兒?
哪怕是班主任羅老師一開始說的時候,沈悅之也是不硬不軟地回了句:“可我真的記不住,一看單詞就想睡覺。”
羅老師不信,把手上課本翻到最後的單詞表,讓沈悅之就在她面前背前十個單詞。沈悅之百般不情願,盯著眼前的紙頁,小聲念:“Take place,發生;beauty,美人……”
念著念著,眼睛就閉上,開始打瞌睡。
班主任也沒想到,面前的學生居然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說睡就睡。她把沈悅之叫醒,倒是信了她說的話,十分發愁:“你別的科目的成績也,唉。”
沈悅之沒法子,和羅阿姨相對嘆氣:“唉。”
往事不堪回首。這會兒,沈悅之驚訝地發覺,自己居然一點兒都不反感謝青陽的提議,還有些蠢蠢欲動。
她不好意思地說:“哎,我真的很久沒有背過單詞了,做閱讀理解根本看不懂。”
謝青陽想了想:“那從初中的辭彙開始?你這禮拜回家的時候買本初中單詞書吧,要那種一個單元一個單元的。”
沈悅之乖乖答應:“好。”
謝青陽說:“一定要每天都背。”
沈悅之道:“那同桌,你監督我?”
謝青陽的語氣很平淡:“哦,也可以啊。”
沈悅之無師自通地理解了自家同桌的言下之意:可記沒記住單詞是你自己的事,光讓我監督有什麼用?
沈悅之想,如果是你的話,也許還真的有用。
雖然沈校霸自己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原理。
旁聽全場的陳金戈嘆服道:“一物降一物,我信了。”
謝青陽不太在意地看了他一眼,再看向沈悅之,問她:“那你今天下午是打球還是吃飯?”
沈悅之隱隱約約覺得不對,打球和吃飯怎麼成了二選一了?不過好像也沒錯,總不能讓自家同桌陪自己五分鐘結局戰鬥。
再說了,之前砸謝青陽那一下,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對籃球場有什麼心理陰影。
陳金戈起鬨:“打球啊。沈悅之,你剛剛不還說要約球嘛。”
沈悅之:“……”總覺得這是被激將了。
這兩人一前一左,繞在沈悅之身邊。沈悅之迷之頭疼,往曲璐璐的座位看了一眼,曲璐璐不在,籃球倒是放在馬驍凳子底下。
一邊是讓自己熱血澎湃的運動,一邊是謝青陽。
沈悅之無端覺得自己苦逼,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再一想,同桌一個晚自習都在,可打球的時間只有那麼幾十分鐘。算算時間,自己從周五下午那一場開始就沒再摸過球了,實在手癢。
沈悅之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對謝青陽道:“那,同桌,我就不和你一起吃飯了。”
謝青陽道:“嗯,行。”
沈悅之:……這個反應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沈校霸慢半拍地明白過來,轉校生的問題其實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一點兒深度都沒有。
想到這裡,她莫名尷尬,說了句“我去下廁所”就趕忙遁出教室。
嘉明教學樓的洗手間分佈得不太科學,奇數層樓是女用,偶數層樓是男用。
可女生廁所永遠排長隊,男生廁所——據曲璐璐說——雖然也有排隊,但主要是等抽煙的。
引得一群女生投訴,乾脆把四樓的男廁也改成女廁,正好讓那群四體不勤的男生好好鍛煉一下。
可想而知,這個提議被一群男生堅決否決。
想著這些江湖傳說,沈悅之的心氣漸漸平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