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沉默了會兒,沈悅之看著謝青陽杯子里的茶越來越少,那堆泡芙也漸漸被她吃乾淨。
最後,謝青陽說:“其實這些都沒什麼,早就過去了。”
沈悅之望著她,莫名記起,在兩人剛開始的時候,青陽對她說:“我不相信異地戀,你不要反駁我,這就是個人觀點,不會改變。”
她當時並未多想,可現在看,大約也是受到家庭的影響。
她又記起青陽曾說:“你一定是在一個很幸福的家庭長大的。”
沈悅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睛劃過一絲水光。
她那麼喜歡的姑娘,到底有著怎樣的童年啊。
柚子茶終於見底了,謝青陽下床去扔杯子。
她赤著腳、踩在地毯上。待會兒要洗澡,也就不在意這麼一小下的不衛生。
沈悅之望著她,哪怕青陽那麼說了,她還是忍不住在意。
扔完杯子回來,謝青陽說:“我先去洗澡?”
沈悅之:“嗯……等等,青陽。”
謝青陽一頓,“怎麼了?”
沈悅之躊躇半晌,孤注一擲般問出口:“那你媽媽呢?對了,你媽媽有再婚嗎?”她之前往這方面猜過。
沈悅之在心裡祈禱,希望自己的問題不要讓謝青陽覺得被冒犯。謝青陽倒是很快給出答案,說:“沒有啊。”
沈悅之一方面是鬆了口氣,覺得這樣一來,青陽就不會在母親的新家庭中受冷待。可青陽過得生活……她去了她家那麼多次,從來沒見過她媽媽回來。一開始,青陽就說了,她媽媽另有地方住。
這還不叫冷待嗎?過去一年裡,青陽到底和家人見過幾回面?
沈悅之還是糾結,維持著剛剛盤腿的姿勢,坐在那兒咬指甲。
謝青陽洗完澡出來,就看著這一幕。她擦著頭髮上的水珠,問:“你在想什麼?”
沈悅之道:“想你媽媽——青陽?”
沈某人手忙腳亂.jpg,想要收回自己剛剛的話。
謝青陽倒是很不在意,道:“她有男友的。”
沈悅之慢吞吞“哦”了聲。
謝青陽道:“如果沒有生我,她應該早就和林叔叔結婚了……嗯,如果沒有生我,肯定早和那個人離婚,可能根本不會遇到林叔叔?”說著說著,她自己倒是沉思起來,像是在考慮自己話中的可能。
沈悅之卻心底一涼,連忙說:“不能不生你呀。”不然她就沒女票了。
她嚴肅地表示:“青陽,你很好的!”
謝青陽一笑:“嗯。”
沈悅之:“唔,我給你吹頭~”
在某種默契之下,接下來的旅途中,她們都再沒提起這晚的話題。
沈悅之其實還有一肚子疑問,可在謝青陽面前,統統又說不出口。她開始覺得,如果青陽認為眼下狀況很好,她也沒必要操心太多……人生在世,原本就有很多不稱意的地方。要是一直意難平,日子還過不過了。
她們第二天去了華大,仍是在校園裡轉了很久,再去食堂吃飯。
謝青陽穿著昨日那身裙子,和沈悅之一起,在學校邊走邊拍。兩人一看就很遊客,路上遇到一家來自重安的一家三口,說是孩子剛高考完,請她們幫忙在標誌性建筑前拍一張合照。
兩人答應下來,沈悅之把傘遞給謝青陽,自己去忙活,順口閑聊起來,說她們兩個也是考完出來玩。
一家三口裡的父親拍了拍孩子,說人家兩個女生,都自己出來玩了。又含糊地問起沈悅之與謝青陽考的怎麼樣,沈悅之笑眯眯的,沒直接說,只道:“成績還沒出來嘛。”
幾個人道別後,再重新轉起校園,沈悅之才發覺,好像這一路走來,遇到的高考黨有點超標_(:з∠)_
路上那些和父母一起的、面上帶著好奇的,很多都是和他們一樣。
她們不到兩點,就出了華大。其實只轉了一個校區,但真把這個當做旅遊項目,又很沒必要。
下午的幾個小時,乾脆被拿來逛街。各個城市都發展太快,首都繁華的地方其實和江城也沒什麼區別。兩人轉了一會兒,就找了家奶茶店坐進去玩手機。
不知是不是錯覺,沈悅之總覺得,自己這一天看到了好多家Aestas……嗯,應該是心理作用吧。
來北京的第五天,她們退了房,又背上包,一起去高鐵站。
謝青陽覺得熱,這兩天一直盤著頭,就用之前買的簪子。但特地編髮型太累,一般也就是隨意把頭髮卷一卷。
兩個人在高鐵站昏昏欲睡,等到終於上車,就一起趴下補眠。
謝青陽的位置靠窗,沈悅之則坐三人座中間。她睡醒的時候,高鐵已經駛出河北,邁入遼寧。
她靠在椅背上,拿手機編輯遊記。
謝青陽還在旁邊睡,安靜地趴著,手臂上壓出一個紅印子。
她們要在沈江停留三天,再轉車,去二道白河。
看了首都的故宮,再看沈江故宮,兩者對比,別有一番趣味。沈悅之望著傳說中幾個爭鬥的死去活來的妃嬪的住所,三觀稀碎:“居然就隔了十步路的距離?這要怎麼宮斗啊!”失望,不能更失望。
前面有個導遊拿著擴音器講解,兩人蹭聽了一耳朵,很漲姿勢。
沈江的景點,大多是人文內容。轉去二道白河,就是要看自然山脈的風光。
她們在白河鎮住了一晚,就這一晚,還鬧出點動靜。
起因是兩人在外吃飯,吃完飯準備回小旅館,卻聽到一個女孩子尖叫,說她手機不見了。
她們起初也沒在意。有問題找警察嘛,真遇上攔路打劫的沈悅之還能幫幫忙,可眼下這情況,她又不是攝像頭,根本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