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回心思,道:“那大家都覺得沒問題啦?好,我下午給青陽說。”
何佩佩隨口問:“那學霸什麼時候搬過來啊。”
沈悅之:“哦,她還沒決定搬不搬呢,我就先問問……”
其他人:“嘁——”
她們宿舍里一片笑鬧,謝青陽的宿舍氣氛卻不甚好。
起因是一到中午,李安然與楊悅又說起要早起的事。謝青陽聽在耳中,直接闔上手中的書本,平靜地說:“你又起不來,一次次吵醒別人,讓別人再叫你關鬧鈴,關了鬧鈴你繼續睡有意思嗎?”
李安然皺眉:“你怎麼知道我明天就起不來了?”
謝青陽道:“你有起來過的時候嗎?”
李安然:“就今天一天,你就那麼肯定了?”
謝青陽:“不是一天,上學期不也有一次?”
李安然嗤笑:“那麼久的事,還記得這麼清楚啊。”
謝青陽看著她,微微偏了下頭,“所以你還準備開嗎?”
李安然信誓旦旦:“我明天肯定可以起來。”
謝青陽沒再接話,而是又恢復之前靠在床頭、安靜看書的姿勢。
她們說話的時候,李安然的聲音越來越高,謝青陽卻一直維持一樣的語調,連表情都沒什麼變化。
她臨床的林藝璇迷迷糊糊:“早上有響過鬧鈴嗎?”
林藝璇上鋪的林一諾答:“好像有吧。”
再旁邊、睡在謝青陽上鋪的鐘靜道:“有的,我聽見青陽叫她關鬧鈴的聲音了。”
林藝璇“哦”了聲,轉而說:“今天早上還是阿姨來叫我的,說記得我以前老是起不來床,怕我遲到。”
林一諾:“我也是……”她從床上探出頭,惺惺相惜地和林藝璇對視,又看向謝青陽:“青陽,以後你走的時候可以叫一下我們嗎?就說,嗯,‘再不起床你就上不了重安理工了’。”
“重安理工?”謝青陽重複了一遍,“你想上這個啊。”
林一諾笑了笑,“對啊,寒假的時候看了好多學校,覺得我現在的成績,可以沖一衝這個。”
幾個人說話的氣氛,堪稱和風細雨。
謝青陽似乎是想了想,說:“可以呀,如果以後李安然不設鬧鈴。”
李安然:“又有我什麼事兒了?!”
她一下子抬高聲音,怒氣沖沖地看著謝青陽。
謝青陽說:“沒什麼,復讀班這學期是不是有好多人沒來?”
李安然一頓,有些想不明白,謝青陽為什麼要提起這事。可她也沒想太多,直接道:“關你什麼事。”
謝青陽道:“有人沒來的話,別的宿舍應該有床位空出來了。”
李安然這才明白,冷笑:“該搬出去的人是你吧,應屆生。”
謝青陽還是沒什麼表情,看不出她到底有沒有生氣。她用一種近乎是贊同的語調,講:“你說得對。”
李安然:“你!”
楊悅在一邊勸架:“好啦好啦,別說了,咱們宿舍不是挺好的嘛?安然,我早上真的可困,聽著鬧鈴響都起不來,還是想多睡一會兒。早上升國旗的時候,我差點站在操場睡著。”
李安然還是生氣,對自己的朋友卻發不出什麼火來,乾脆不說話了。
林一諾卻驚叫一聲:“青陽,你要搬走嗎?”
林藝璇跟著道:“青陽,你別搬走!”
謝青陽還沒來得及說話,宿舍里的光線就一下子暗了下去。
熄燈了。
午休時間是五十分鐘,謝青陽睡得還算不錯。只是中間醒來一次,聽見自己對床一直傳來細微的聲響。她意識是清醒的,眼皮卻沒有睜開,很快又墜入夢境。
一直到被起床鈴叫醒,謝青陽撐著床鋪坐起來,才發現自己枕頭旁邊擺了一張折了很多折的作業紙。
她的眼睛慢慢眨了眨,拿起那張作業紙,打開看。
對床向來賴床的林藝璇咬著下唇,難得麻溜兒地疊好被子,拖著林一諾出門。
一張16開的作業紙,上面只寫了五六行字。字跡不算工整,明顯是沒有地方墊,才會寫成這樣。
當天下午,英語課上,謝青陽靠著牆,面前擺著老師要講的《英語周報》,也擺著那張作業紙。
沈悅之自然看到了。她望了望謝青陽,剛剛青陽一進來,她就給對方說,自己已經和舍友說好,她隨時搬過來都可以。青陽那時候應了聲,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沈悅之還沒來得及問,就聽到上課鈴響。
她這才反應過來,今天中午青陽到教室的時間,似乎比以往晚了很多。
沈悅之看著自己的女友看著那張紙,像是發獃,可手上記筆記的速度一點也不減。
她撓心撓肺地好奇,偷偷瞄一眼,看到一個署名。“林藝璇”?這是誰?青陽的舍友嗎?
“對,是舍友。”
在沈悅之問起的時候,謝青陽這麼說。
沈悅之點了下頭,倒不是說她猜的有多准——青陽才從宿捨出來啊,還能是從哪裡拿來的東西。再說了,轉學以來,除了在宿舍時,青陽幾乎一直都和自己黏在一塊兒。大約,是沒什麼別的渠道去認識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