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因為謝青陽的話,還是因為謝青陽真貼在自己手臂上的柔軟胸口。她腦子一熱,就說:“那就買吧。”
謝青陽笑了下。
沈悅之心想,她這個樣子,別說是買件衣服了,就是上刀山下火海,自己也得去啊。
“好啦,”謝青陽說,“去把衣服換下來吧。”
沈悅之“嗯”了聲,走回試衣間。
剛剛她是把身上所有衣服都脫掉了,只剩下胖次和Bra。這會兒一件件穿上去,沈悅之不由覺得,自己平時早晨起床的時候到底為什麼那麼快啊……
明明這一件一件都很累贅的樣子。
再想想謝青陽,她那件毛衣看上去似乎很薄。但沈悅之知道,謝青陽不是那種要風度不要溫度的人。
她憂傷地想,那就是羊毛含量很高了?女票家裡條件太好,自己真的很有壓力啊T____T
總算換好衣服,她將剛剛的裙子抖了抖,搭在手臂上,出去結賬。
謝青陽報了個手機號,沈悅之仔細聽了,並不是她讓自己存的那個號碼。
櫃員小姐姐查了下,問:“是‘白姑蘇’嗎?”
謝青陽說:“是。”她停了停,給沈悅之解釋,“其實是我媽媽的卡,不過只是積分打折那種,用的時候也不用給她說的。”
沈悅之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她自己付了錢,拎著放了衣服的紙袋,和謝青陽一起從店裡走出。
“剛才打了多少折啊?”沈悅之信口問。
“三折。”謝青陽也信口答。
沈悅之一頓,頓時覺得自己手上這個袋子沉重起來。
她們到公交車站時,恰好趕上一輛往學校方向的公交。本來就是郊區,又是這個點,還是往更偏的方向,車上幾乎沒有人。
兩人找了個並肩的位子坐下,沈悅之瞄一眼手機右上角:“九點半了啊。”
“九點二十一。”謝青陽糾正她,“對了,你晚上一般幾點睡?”
沈悅之說:“周六一般睡得很早啦,九點多,不到十點就上床。早上五點半起來,去海邊跑跑步什麼的。”
謝青陽就說:“嗯,這種生活方式很健康啊。”
沈悅之問:“你呢?”
謝青陽答:“反面教材吧,看劇或者看別的東西,一兩點睡。早上就睡到自然醒,九點十點都有,這幾個禮拜越來越晚了。”
沈悅之就說:“那晚上一起看劇?呃,看剛剛那個節目?”
謝青陽微微笑了下:“好啊。”
沈悅之不由地想,這似乎是謝青陽在自己面前笑得最多的一天。
雖然從放學到現在,只過了短短五個小時。可在這五個小時里,她的心境已經完全不一樣了——真是不可思議。
沈悅之忍不住問出口:“同桌,你以前為什麼,都不怎麼笑的?”
謝青陽調了下眉尖:“有嗎?”
沈悅之嚴肅地:“有。”
謝青陽“唔”了聲,看向窗外。
天已經完全黑下了,路燈亮起,將黑夜裡的道路點亮,成為一條蜿蜒向遠方的燈河。
街邊是許許多多各種各樣的店鋪。在大排檔前吃烤肉喝啤酒的人,在小賣鋪前玩皮球的小孩,在旅館外摟抱的男女……
納涼的老人扇著扇子,剛下班的OL匆匆走過。
“可能是因為,”謝青陽說,“在你面前要忍著,在別人面前,本來也沒什麼值得笑的事情吧。”
沈悅之怔怔地看著她:“青陽……”
謝青陽說:“嗯,所以你要對我好一點。如果你也變得和別人一樣,我就……”
沒等她說完,沈悅之就驀地側過身,抱住了她。
謝青陽一頓,抬起手,在沈悅之背上輕輕拍著:“放開吧,這麼多人,好奇怪啊。”
沈悅之含糊地搖了搖頭。她的唇落在她頸側,柔軟的唇瓣在白皙細膩的皮膚上輕輕地摩挲。開口說話時,每說一個字,都是一次新的觸碰:“我會的,一定會的,青陽。”
謝青陽像是拿她很沒辦法,搖了搖頭:“我知道啦。”
“嘉明中學”就是這輛公交的終點站。下車的時候,車上就只有沈悅之和謝青陽兩個乘客。
學校門口的街道在晚上極度熱鬧,一眼望去,儘是各樣燈牌。白天里黑乎乎的小店在此刻都煥發出了不一樣的光彩,拿著滿盤烤串的店員走在桌間,大聲吆喝:“烤肉烤筋,雞翅茄子,有人要嗎——”
謝青陽自言自語:“果然到處的夜市都一樣啊。”
而沈悅之已經是很習慣地攬上她的肩,“想吃嗎?”
謝青陽笑了下:“晚上吃的夠多了,走吧。”
沈悅之問她:“你以前晚上會下來嗎?”
謝青陽答:“不會。也不知道這裡的治安怎麼樣。”
沈悅之有點漫不經心地說:“還好吧,有小偷小摸,但也沒什麼大事兒……”她說著說著,忽然停了下來。
謝青陽跟著停下,兩人一起往某個燒烤攤望去。有個中年男人顯然是喝高了,滿臉通紅地破口大罵著眼前的另一個男人,兩人眼看就要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