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itre19 - Monsieur SHEN, je suis amoureuse de toi】
所有過往都在她跳下牆頭的那一刻掠過腦海。
歲月如輪,風雨如晦,碾不斷記憶的繩索,吹不滅心頭的餘熱。
愈久,愈韌,愈熾烈。
陽光,花朵,微風,草葉的清香,她帶著那些最美好的東西,像一枚夜空中的流星,從億萬光年之外朝他義無反顧地落下來。沉銓奔過去,張開雙臂。
一方厚實寬闊的懷抱將陸冉攬了進去,眼前景物翻轉倒置,她將他壓在蓬鬆的草地上。
“喂!你傷到哪裡了?對不起啊……”她手忙腳亂地撐起身,慌張地從想他身上下來,背後突然傳來一股大力,整個人便趴在了他胸口。
心跳得很快。
他牢牢按住她的腰,手臂環著肩,一個曖昧而充滿佔有慾的姿勢。他的身體很熱,陸冉獃獃地用手腕試了一下他的額頭,又碰了一下自己的。
“我沒事。”他低聲道。
沉銓凝視著她,幾厘米的距離,她長長的睫毛一點一點垂下來,掩去了眸中的羞澀,嘴唇一動,似是有許多話想要問他,可一句也沒能說出口。過了很久,她抬起眼,鼓起勇氣望著他,一直望到他骨子裡去:
“你……”
“喂!梯子來了!小陸啊——”
趙晨宇腳蹬梯子的造型出現在牆頭,看到光天化日之下的一幕,差點沒驚悚得從梯子上摔下來:“不是,你倆要梯子幹啥?咳咳……我先回去了,你們繼續。”
又一個年長的聲音隔牆傳來:“晨宇,怎麼回事?”
“沒事組長,隔壁刷牆呢,借我們梯子用。”
陸冉飛速推開沉銓站起來,咬唇道:“謝謝,你們幫忙遞一下吧。”
那邊兩個人把梯子運過圍牆,趙晨宇偷偷沖她豎起大拇指。他聽到隔壁房頂上陸冉火急火燎地在喊,還以為是什麼事兒,來這一看,兩個人抱一起打滾去了。
“現在的小姑娘,這麼開放。”
他覺得自己老了,口袋裡的微信電話響起來,踩著幾塊大石頭跳下去接:“喂,小番薯啊,爸爸剛才有事去了。今天洗澡乖不乖……”
等到趙晨宇和組長都離開,沉銓拍掉襯衣上的草,把梯子架在保安室后的牆上,“我去超市買點東西,你要什麼?”
陸冉略微失落,他沒有別的話要和她說嗎?她想和他一起去,又怕鎖匠來了沒人在家,便懨懨道:“隨便。”
“好,等我一刻鐘。”
沉銓翻牆出去,她獨自在院子里踱步。這兒的花園當得破敗二字,要是主人不在,就像個鬧鬼的大房子。兩隻黑背在籠子里刨土,悶熱的天氣讓它們很不舒服。
不知道那叄個將軍現在怎麼樣了……剛果駐地的叄只狗威風凜凜的名字是趙晨宇這個歷史系文科生取的,它們小時候接受過特訓,不僅能把法國鬥牛梗按在地上狂揍,還會奪槍,駐地花重金從獸醫那兒買下。
兩點十分,沉銓準時回來,把一個大袋子扔過牆。陸冉坐在別墅前的台階上,托腮看他爬梯子上屋頂,心想這片神奇的非洲大陸,都把霸道總裁逼成這熊樣了,他一個在歐美生活多年的貴公子,真能忍下去。
陸冉上去之後,見他拿出濕紙巾擦拭積了厚厚一層灰的桌椅。由於不回家,保潔就沒打掃天台,白椅子漆黑抹烏,髒得無法直視。
“別擦了,直接墊著。”她嘴角一抽,總裁真是沒有生活常識。
沉銓非要先擦再拿抽紙墊,她嘆了口氣,受了他精緻的服務。他買了幾瓶奎寧水和礦泉水,水果盒,一次性紙盤,還有超市賣的午飯。蝦仁雞肉沙拉和番茄牛肉意麵味道不錯,可他動了幾口就不吃了,揭開易拉罐的環,靜靜地看著蔚藍的大海。
陸冉的嘮叨之魂又燃燒起來:“你還生著病,不多吃點怎麼行?至少把裡面的蝦仁和牛肉吃完吧,空腹喝奎寧水會打嗝的。”
於是他又矜貴地動了一次叉子。陸冉無奈,把剩下的飯掃蕩光,覺得這頓飯很合意,酸甜的口味是她喜歡的,他也買了她常喝的礦泉水牌子……
“不對……”電光火石間她想到什麼,拍案而起,柳眉倒豎:“沉銓!你是不是在查我?我就說你怎麼對我這麼了解,有我的證件照、知道我的專業、我的口味,連我和晨宇睡過一間房都清楚!”
沉銓把奎寧水放在桌上,眼眸反倒生出几絲笑意,“你不生氣了?”
“我怎麼會不生氣!”陸冉叫道:“你今天不給我一個交代,我就告你侵犯隱私!”
沉銓的嘴角又彎了彎,她方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昨晚的事。想起他出格的舉動,陸冉的臉再次熟透了,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強作鎮定地收起吃完的餐盤,拿紙巾一遍遍擦拭桌面。
當然生氣,氣到她差點把他和賀流氓相提並論。可他並沒對她做什麼,還幫她趕了半夜蚊子。
“我確實讓鍾堯查過你。”沉銓如實道,“從我那天在江南飯店遇到你開始。”
陸冉睜大眼睛,他頓了一下,“我不是對你說過,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嗎?我沒開玩笑。”
救命恩人,想到這個詞她就頭疼,“你真的不用當真,一個小藥片而已……”
“叄年前的八月十號,布拉柴維爾。”
陸冉在記憶里搜索著。
“那天下著大雨,有人在你們銀行駐地外開槍。”沉銓提醒。
陸冉張大嘴,目瞪口呆。
“不……不是吧,那個看上去快要死掉的人,不會是你吧?”
看到他一臉淡然的神情,陸冉感到世事真是撲朔迷離、不可捉摸,“你,你怎麼會……”
無數個問題充滿了大腦,他還活著?他為什麼會把自己搞成那樣?他怎麼來到S國開公司?
“陸冉,”沉銓輕輕地道,“那件事已經過去了,你可不可以,別問太多?”
他事後不是沒想過找到那個女孩,但一來當時神志不清,不記得院子位置,二來光宙得知此事,第一時間把他運回法國接受治療,等他傷愈重遊故地,費盡周折通過醫院的記錄查到地點,她早就離開了。
那一天他站在半年前染過自己鮮血的土地上,聽著聒噪亢奮的犬吠,在九重葛盛開的院牆下駐足很久,決定不去打擾她的生活。
與他這樣處境危險的人有不同尋常的聯繫,並非好事。
沉銓望著大海,目光晦澀難懂,陸冉從中辨別出一絲低落。他明明離得這麼近,卻像隔著一層霧、一條河,渡不過去,就是海角天涯。
“那我只問一件事。”陸冉滿臉嚴肅,“你是不是因為殺人滅口、販毒拐賣、售賣軍火、黑白兩道通吃被地頭蛇設計陷害,所以才被追殺?”
她當時沒做多想,事後跟外出的趙晨宇和組長說起這事,被罵得狗血淋頭。士兵要是搶錢,絕不會把他追到富人區,還讓他受那麼重的傷,她一個小丫頭,人家一槍打過來,命就沒了。
沉銓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第一次看他這麼開懷,鋒利的氣質消散無蹤,簡直像個開朗溫和的鄰家大男孩。
“不是。”他斬釘截鐵地擲下兩個字。
陸冉十分失望,碎碎念:“果然不是總裁文的套路,男主角才不會來非洲創業和基層外交官談戀愛呢……”
又暗暗道,原來他處處照顧她,都是在報所謂的恩。
——陸小姐,我們交情不深。
她想起他在工廠對自己說的話,客氣而疏離。
原來,他對她那麼細心那麼體貼,都是為了——把那點不深的交情慢慢還完。
胸口悶悶地疼,喉嚨發緊,她怕自己一開口就要哭出來。這算什麼?她寧願不要當初結下的因,去換現在這個一廂情願的果。
沉銓看著她先震驚又失望,再釋然開懷,最後又惆悵地垮下臉,泫然欲泣,根本不明白她為何能在一分鐘之內轉換這麼多種情緒。
最後陸冉清了清嗓子,冷靜地說:“沉先生,我還是那句話,從現在開始,我們扯平了,我不要你報恩了。”
她拎起垃圾袋,抹著眼睛蹬蹬蹬跑下樓,沉銓追上去,台階上拉住她的手,“為什麼?你怎麼了?”
他居然還問!
陸冉把系好的袋子往光禿禿的天井裡一丟,轉過身,眼裡蓄著晶亮的淚,看到他茫然不解的神色,心中壓抑的情緒火山爆發一般噴了出來:
“沉先生,你還問我怎麼了?你能不能別對我這麼好,讓我產生你喜歡我的錯覺?你微信發一句話我要看八遍,你的人物專訪我差不多能背誦全文,你公司出事,我什麼都來不及想就跑去現場問你有沒有受傷;我捨不得扔掉那張假證,我嫉妒賀小姐和你興趣相投,我丟下好朋友給你做飯洗碗榨果汁,你之前摔下去我急的不得了……沉先生,你如果不領情,就請不要再跟我牽扯了!”
他驚愕地看著她,好像沒想到她竟會說出這樣的話。陸冉感到自己的尊嚴一層層剝落,哀己不幸怒己不爭,可說到這份上,便再也不願把嗓子里的話咽回去:
“沉先生,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喜歡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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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正倒計時:1
7萬字就表白了,直不直?不給珍珠和收藏我就卡在這裡了(???)
解釋一下為什麼矛盾衝突之後女主還先說喜歡他:因為女主確實非常喜歡他。她從第一面見男主開始,男主幫她打壞蛋,替她圓場,把她從危險中救出來,每個小細節(準備藥品,借口買煙讓她上廁所,給她提前把手機充滿電等等)都戳在女主萌點上。男主燒壞腦子撲倒她之後沒有進行下去,也主動先道歉,認罪態度良好,女主對他的喜歡是蓋過生氣的,先打再踹基本就消氣了。
存稿里本章和下章是同一章,由於字數太多一分為二,和下章連起來看效果會好一點。
另外,大家記得來姨媽不要吃很多洋蔥,洋蔥里有前列腺素刺激宮縮,我今天下午吃了人生第一顆布洛芬?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