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級醫修重回真假千金文 - 滿級醫修重回真假千金文 第5節

許嬤嬤隨意地撣了下袖子,轉而對卷碧道:“卷碧,太夫人讓你在姑娘身邊伺候著,是為了好好規勸姑娘。你倒好,慫恿著姑娘不著家!”
“我就罰你掌嘴三十下。”
許嬤嬤慢悠悠地扯出一個冷笑,打算殺雞儆猴。
“卷碧,走。”顧燕飛淡淡道,根本不想與許嬤嬤廢話,抬腳就走。
實在不像話!!許嬤嬤登時面黑如鍋底,喝道:“不許走!”
“不知嬤嬤覺得你的身板和門比起來怎麼樣?”顧燕飛一邊往前走,一邊朝地上的半邊門扇掃了一眼,同時粲然一笑,示威之意溢於言表。
周圍靜了一靜,老李頭與婆子們都是目瞪口呆。
“……”許嬤嬤感覺像是被人當眾甩了一巴掌似的,心口的怒火蹭蹭蹭地往上漲。
她在侯府幾十年,就是府里的公子姑娘們也會給她幾分臉面,卻被這麼個上不了檯面的鄉下丫頭如此羞辱。
“二姑娘!”許嬤嬤聲音冰冷,眼神就像刀子似的刺了過去,“你要是再胡鬧,就別想回侯府!”
許嬤嬤毫不掩飾話語中的威脅之意,篤定對方會服軟。
不想——
顧燕飛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容,滿不在乎地聳聳肩:“那就不回了。”
晚風吹起她頰畔的幾縷青絲,發尾輕撫著少女清麗的臉龐,給人一種疏離淡漠的感覺。
卷碧唯命是從,立刻跟上。
許嬤嬤的三白眼中驚疑不定。
過去這三個月來,她一步步引導,一步步打壓,循序漸進,明明已經徹底拿捏住了這個木訥怯懦的鄉下丫頭,怎麼這丫頭才出了一趟門,短短一天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從許嬤嬤的身旁擦肩而過時,顧燕飛輕飄飄地丟下了一句:
“霉運纏身,你要有血光之災了。”
“你敢咒我?!”許嬤嬤下意識地拔高了音量,眉毛倒豎。
顧燕飛也沒什麼好說的了,甩甩衣袖走了。
“站住!”許嬤嬤綳著臉,胸膛劇烈地起伏著,拔腿就要追。
可是,她忘了腳邊橫著那道殘破的門扇,右腳被絆了一下,那臃腫的身體頓時失去了平衡,尖叫著往前倒去。
這一切實在是發生得太快了,周圍的其他人根本就來不及去扶,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許嬤嬤摔了個五體投地。
她的下巴重重地磕在了門板上,磕得滿嘴是血,慘叫著吐出了一顆門牙。頭上的發簪歪斜,那花白稀疏的頭髮散了一半,形若瘋婦,狼狽不堪。
一個婆子目瞪口呆地拉了拉身旁的另一個婆子,簡直快跪了。
剛剛二姑娘說許嬤嬤有血光之災,居然這麼快就應驗了!
這這這……未免也太神了吧!
“許嬤嬤,您沒事吧?”
周圍安靜了片刻后,騷動了起來。
有人趕緊去扶摔在地上的許嬤嬤,有人急匆匆地跑去請大夫,有人吆喝著讓門房把門修好……
對此,顧燕飛滿不在乎。
回屋后,她獨自一人待在房間里。
這間閨房簡單素雅,靠牆是一張不大不小的填漆床,上面懸著天青色的帳子。
東側靠牆是梳妝台和黑漆描金多寶格,靠東窗的位置擺著一張大大的暗紅色書案,正對著窗外的小池塘。
顧燕飛就坐在窗邊的書案前,半垂下眼帘,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聚精會神地試圖感受著周遭的天地靈氣。
第07章
顧燕飛徹底地闔上了眼眸,感官放大了好幾倍。
習習晚風清冷如水,庭院里的花木在風中婆娑起舞。
她能清晰地聽到風拂過枝頭的聲音,落花聲,水流聲,鳥兒的振翅聲……還有幾不可聞的蟲鳴聲。
少頃,她終於睜開了眼睛,確信了一點——
這個小世界靈氣稀薄,幾近於無,哪怕是天縱奇才的天靈根,窮極一生也無法引氣入體。
不能修鍊,她就只能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
室外的涼風自窗口吹進,鎮紙下的一疊白紙被風拂起一角,“嘩嘩”作響。
顧燕飛抽過一張紙,平鋪在案上,然後不緊不慢地磨起墨來,墨條在硯台上一圈又一圈地打轉,墨香漸濃……
案頭的燭火將顧燕飛的一雙烏瞳映得異常明亮,宛如那盛滿浩瀚星辰的夜空。
子曰:“不患無位,患所以立。不患莫己知,求為可知也。”
經歷了兩世,顧燕飛更能深刻地體會這句話的深意,人生在世,想要立足,就必須有一技傍身。
顧燕飛執起一支狼毫筆,筆尖沾了些墨,在紙上寫下了“道醫”兩個字。
這兩個字寫得如行雲流水,遒勁有力,收筆乾淨利落,給人一種落紙雲煙、揮灑自如的感覺。
顧燕飛靜靜地凝視著這兩個字。
道醫之“道”不是道教的道。
道醫以道利生,以醫濟世,不僅擅用本草湯液、方劑針灸治病,也包含運用導引、調息、內丹、辟穀等養生之道,此外,還有道、德、符、占、簽、咒、齋、祭祀、祈禱種種手段,講究形神兼治,自成體系。
在曜靈界時,她是一名醫修,五歲拜入師門。
師尊教導她,萬事萬物殊途而同歸,“道”在物中,物在“道”中。
這個小世界自然也會有它的“道”。
顧燕飛勾唇笑了,笑容似那月下怒放的牡丹花般明艷。
“姑娘。”
門外響起卷碧的聲音。
顧燕飛應聲后,卷碧推門進屋,一手拎著食盒,清秀的圓臉上難掩憂慮之色。
“姑娘,廚房的婆子告訴奴婢,許嬤嬤要回京了。”卷碧一邊將食盒放下,一邊稟道,“許嬤嬤說姑娘您沒規矩,回京也是給侯府丟人,她就不帶您回去了。”
卷碧緊緊地皺起了眉頭,很是發愁。
以許嬤嬤錙銖必較的性子,她回京后肯定會找太夫人告狀,而太夫人的喜惡將會決定二姑娘能不能回京……
顧燕飛連眼角眉梢都沒動一下,毫不動容地吐出三個字:“隨她去。”
“可是……”卷碧還想說什麼,卻被顧燕飛打斷了。
“讓人去西椒山收斂一下屍體。”說著,顧燕飛起身走向梳妝台,從梳妝盒裡取了一對赤金嵌珍珠的耳環,“這耳環你拿去竇氏當鋪當了,僱人去辦。”
卷碧接過了耳環,心中一暖,之後又泛起一股濃濃的酸澀感。
許嬤嬤有心給姑娘一個下馬威,宅子里的人肯定都不會聽姑娘的,她們也只能去外面僱人斂屍了。
想著死狀慘烈的車夫老王與張婆子,卷碧覺得肩頭沉甸甸的。
“姑娘,您放心,奴婢這就去辦。”卷碧領了命,風風火火地走了,一時間也就忘了許嬤嬤說她要走的事。
卷碧出門的事當下就傳到了許嬤嬤耳中。
一個五十齣頭、滿臉褐斑的婆子賠笑看著許嬤嬤,討好地說道:“我故意透了口風給卷碧,把卷碧嚇得差點沒摔了食盒。方才她去了二姑娘那裡后,就急匆匆地出門了。”
“我瞅著應該是二姑娘知道錯了,讓卷碧出門買些好東西孝敬嬤嬤您呢!”
許嬤嬤端起茶盅,氣定神閑地勾了下唇角,嘆道:“二姑娘從小在外頭長大,性情古怪……我們這些當人奴婢的,也只能多擔待點了。”
許嬤嬤剛磕掉了一顆門牙,現在張嘴時,口唇間多了一個黑窟窿,說話難免有些漏風。
婆子連連稱是,又說了一番諂媚的恭維話。
旁邊,兩個小丫鬟正在收拾行囊,時不時地過來請示許嬤嬤。
“馮婆子,你去盯著二姑娘那邊。”
許嬤嬤隨口打發了馮婆子,眼底閃過一抹狠意:二姑娘讓她在下人們跟前丟了大臉,這事她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然而——
一炷香過去了,一個時辰過去了,兩個時辰過去了……當燭火燃盡,月降日升,許嬤嬤卻始終沒等來顧燕飛。
“許嬤嬤,行囊都收拾好了,老李頭那邊來問,何時啟程……”
早膳后,小丫鬟硬著頭皮來請示許嬤嬤,不敢直視對方陰沉如墨的臉龐。
一夜沒睡好,許嬤嬤臉上的氣定神閑早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難堪與惱怒。
她重重地把茶盅放在一旁的茶几上,撞擊的重響令得小丫鬟心肝一顫,頭垂得更低了。
“……”許嬤嬤心煩意燥地揉了揉太陽穴。
現在,她也只有兩條路好走,要麼就是自己打臉不走了,要麼就是丟下二姑娘即刻啟程回京。
她當然巴不得選第二條路,可問題是,她要是不帶二姑娘獨自回京的話,不好交差。
猶記得六月她從京城出發前,太夫人曾特意叮囑過,讓她好好教二姑娘規矩,這干係到顧、方兩家的臉面。
太夫人對侯府與英國公府的這門婚事十分看重,等著二姑娘回去履行婚約。
這差事不容有失……說得難聽點,她辦不好,侯府還有很多人等著接手呢!
想著,許嬤嬤覺得缺牙的位置一陣陣的抽疼,這種疼痛彷彿直滲透到了骨髓里。
“許嬤嬤,不好了!”馮婆子大驚小怪地喊著,急匆匆地跑進了屋,圓圓的下巴與臃腫的身體跑得一顫一顫的。
許嬤嬤心裡嫌棄馮婆子粗鄙,但還是問道:“怎麼了?”
馮婆子答道:“今兒一早,採買的錢婆子經過竇氏當鋪時,被那裡的夥計拉住了,夥計說,昨天傍晚有人去當鋪當一對耳環,耳環上有我們侯府的印記。”
“現在,外頭都在傳,說我們定遠侯府是不是沒落沒錢了……要被削爵了。”
最後五個字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低,細若蚊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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