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六公子視而不見,充耳不聞,討好地對著顧燕飛擠眉弄眼,“燕飛妹妹,看在我這一片賢夫慈父之心的份上,你就幫幫我吧。“
“你是不知道啊,我這幾天看著你嫂子肚子越來越大,真是食不下咽,寢不安席啊!”
末了,他還故意掃視了路似、樊北然等人一眼,又很欠揍地補了一句:“這些……你們幾個沒當過爹的人,是不會知道的!”
費六公子如願地挨了樊北然和路似的圍攻。
看著玩鬧的幾人,顧燕飛忍俊不禁地笑了,“不用符。”
說著,她從袖中掏出一個銅錢大小的翡翠平安扣,以紅繩串著,打了琵琶扣結。
“拿著。”顧燕飛把這個平安扣放到了費六公子的掌心,叮嚀道,“等嬰兒出生后,就把這個平安扣掛在襁褓上即可。他出生后三天會有一個小小的劫難,不過有驚無險,此後會一生順遂的。”
“燕飛妹妹,承你吉言。”費六公子眼睛一亮,急切地接過了那個平安扣,先是收在了袖袋中,可又覺得不放心,很快又轉而那平安扣放入懷中。
仔細收好了平安扣后,費六公子回味著方才顧燕飛的話,急急又道:“出生后三天?那豈不是洗三那天。”
“燕飛妹妹,不如洗三那天讓你大哥帶你來我家給你小侄子瞧瞧怎麼樣?……哎呦!”
費六公子熱切地盯著顧燕飛,話尾以一聲痛呼作為收尾。
路似不客氣地往費六公子的後腦甩了個爆栗,沒好氣地說道:“你怎麼知道是小侄子,不是小侄女!”
“說得是!”費六公子神色一正,認錯認得極快,“燕飛妹妹,我媳婦好看,瓜子臉,櫻桃嘴,我家閨女肯定也是個美人,你肯定會喜歡這小侄女的。”
費六公子口若懸河地說了一通,頗有些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架勢。
“好,洗三那天我一定去。”顧燕飛爽快地應下了,笑聲清脆如鈴,樂得費六公子趕緊殷勤地敬了她一杯酒。
樊北然、路似等人被費六公子方才的那番話炫了一臉,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
樊北然拿起酒壺就給費六公子的杯子里添了酒,笑呵呵地說道:“費六,我們幾個人里,就你一個人成親了,還馬上要當爹了,就沖著這兩點,你今兒必須得自罰三杯。”
“憑什麼罰我三杯?”費六公子不依了,抬手指著他們幾人道,“我都十九了,比你們幾個都大,我先成親,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路似酸溜溜地說道:“哎呀,誰讓你馬上要有漂亮千金了呢!!”
其他公子笑得是前俯後仰,頻頻起鬨,幾乎把那悠揚的琵琶聲完全給壓了下去。
費六公子憋了一會兒,終究忍不住也笑了出來,拍桌道:“說的是,為了我閨女,也得喝。”
眾人笑笑鬧鬧,吃吃喝喝,其實也就是尋個名目玩鬧罷了。
在顧燕飛離開后,這些公子們就喝得更猛了,樊北然就因為今天來得最晚,被罰了三杯;路似因為投壺失手,也被罰了三杯。
沒一會兒,好幾人的臉上都染上了些許酒意,面頰微紅,眼眸亮亮的,有幾分微醺的醉意。
酒意正酣,琵琶聲漸急,宛如瀑布急墜而下,又似萬馬奔騰……
“哇!哇……”
不知道從哪個方向,忽然就傳來一陣若有所思無的啼哭聲,透過敞開的窗戶傳進水閣里,在那悠揚的琵琶聲中不甚清晰,那哭聲只是響了兩聲,就戛然而止。
“咦?”路似的耳朵動了動,與樊北然、費六公子等人相互看了看。
這似乎是嬰孩的哭聲?
樊北然往顧淵看去,眯眼盯著他,盯著他,盯著他……
好一會兒,他興緻勃勃地提議道:“阿淵,我聽嬌娘說,你妹妹養了只貓,好看極了,要不我把我家的獅子貓帶來與它配個種?”
“它們生出來的小貓肯定是貌若天仙!”
“滾!”顧淵吐出一個字,隨意地往樊北然那邊踹了一腳,“我家晴光還小!”
只不過,他踹的不是樊北然的人,而是樊北然屁股下的椅子。
花梨木椅子發出“咯噔”一聲,被顧淵踢得跳了跳,樊北然生怕自己會摔了,趕緊跳了起來,笑呵呵地丟下一句:“我去投壺!”
這一幕把在場所有人都逗得哈哈大笑。
“咚咚”的投壺聲此起彼伏。
那嬰啼般的聲音沒再響起,這些公子哥們也就當那是貓叫或者風聲,誰也沒有在意。
玩了幾輪投壺后,路似第一個認輸:“不玩了不玩了,就我一個人在罰酒!”
“有種我們就玩……玩……”路似絞盡腦汁地想了好一會兒,“玩捶丸!”
話音剛落,就見梧桐小跑著進了水閣,快步走到了顧淵身邊,稟道:“大少爺,岳五公子來了……”
“岳浚不是說今天來不了嗎?”樊北然打斷了梧桐的話,“哈哈,那今天就是他岳浚最後一個到了,得讓他自罰三……不對,自罰六杯!”
路似等奇其他人唯恐天下不亂地連連起鬨。
梧桐面露古怪之色,連忙補充道:“大少爺,二少爺也來了,說是恰好在外頭偶遇了岳五公子,就一道過來給您道賀。”
梧桐說的二少爺指的自然是顧簡的嫡子——顧瀟。
今天要是沒有岳浚在,梧桐早就把顧瀟這不速之客給攔下了。
水閣內原本熱鬧的氣氛頓時一僵,唯有急促的琵琶聲不斷。
在座的這些公子哥全都知道顧淵和他二叔的關係鬧得很僵,分家的事甚至還驚動到了皇帝。約莫顧瀟也是知道進門難,逮著岳浚乾脆就蹭進了門。
顧淵淡淡道:“他要來,就讓他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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