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級醫修重回真假千金文 - 滿級醫修重回真假千金文 第193節

那寬大的衣擺如華麗的鳳尾般飛起,又似有一片紅芒四射的火焰燃燒於他的足下。
“砰!”
雅座的門又重重地關上了,震得地板上的珠子都滾了起來。
“骨碌碌……”
晴光碧綠的雙眼一亮,“喵”叫著,縱身撲向了那些滾來滾去的珠子,毛絨絨的爪子將那些珠子撥來撥去。
顧燕飛一手支在窗檻上,屈指托著下巴,搖搖頭道:“脾氣真差!”
這傢伙成天喜怒無常的,也得虧有人能忍。
就跟這貓似的!
顧燕飛搖頭嘆息地掃視著這一桌的狼藉。
“喵嗚!”貓聽到了,“嗖”地躥到了顧燕飛的跟前,大聲地附和著。
沒錯,這姓夏侯的傢伙脾氣太差了!
貓委屈極了,用毛絨絨的腮幫子蹭著顧燕飛的裙裾,蹭了一遍又一遍,似在說,它這些天被拐走後,可遭了大罪了。
只可惜,它全身的皮毛油光水滑,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顧燕飛懶得理會這隻得寸進尺的貓,不由傾身湊到了楚翊的面前,好奇地問道:“那個姓夏侯的跟庾家是什麼仇?”
楚翊看著她粉瑩瑩的小臉,兩人相距不過一尺,近得他幾乎能看到陽光下她臉上細細的汗毛近乎透明,肌膚光潔得毫無瑕疵。
黑白分明的大眼清澈透明,似是不曾落過一點塵埃,千言萬語凝聚在其中。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在她眼角輕輕碰了一下,指下的肌膚細膩柔軟。
顧燕飛還以為是她眼角沾了什麼東西,眨了眨眼,長翹的眼睫恰好擦過了他拇指的指腹。
楚翊心尖微微一顫,收回了手,右手的食指摩挲著拇指,慢慢地說道:“前朝覆滅后,庾皇后假死逃出了宮,被悄悄地接回了庾家,為弘武帝生下了一個遺腹子,取名魏衡。”
“魏衡有一半庾家的血脈,當時的庾家主便把他偷藏了起來,暗中撫養,並以他的名義,四處招攬前朝餘孽,收攏人心與財物,也算有小成。”
“只可惜,魏衡在母體時就顛沛流離,又是早產兒,先天不足,從小體弱,一直纏綿病榻,庾家費盡了心血,才讓魏衡病怏怏地活了下來。”
“庾家生怕他死了,早早就給他安排了伺候的通房。”
“一番苦心,也算沒白費,魏衡在死前留下了一個兒子。”
楚翊語氣平靜地娓娓道來,眼底泛著些許冷意。
顧燕飛只當故事聽,聽得津津有味,肯定道:
“所以,夏侯卿就是魏衡之子。”
她是個合格的傾聽者,聽的時候非但沒亂插話,還乖巧地給楚翊斟了杯酒,笑眯眯地把酒遞給他。
楚翊接過了顧燕飛遞來的酒杯,垂下眼眸隨手把玩了兩下。
杯中的酒水盪起起圈圈漣漪,倒映在他漆黑的瞳孔里,波光瀲灧。
顧燕飛不由想起了那夜她為夏侯卿算的那一卦:
卿本佳人,浴火而生;血衣修羅,血雨腥風。
第233章
這個“卿”不僅僅是夏侯卿的名字,也是一種敬稱,暗示著他出生尊貴。
顧燕飛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自言自語道:“那……”
夏侯卿怎麼會從大景去了大江以南的越國,並且還坐到了堂堂天圜司尊主的位置上,在大越權傾朝野,覆雨翻雲。
真是太奇怪了。
“篤篤。”
雅座的門被人從外面規律地敲響。
貓聽到了動靜,輕快地躥到了門后,乖巧又好奇地蹲好。
“進來。”楚翊淡淡道。
門被推開,小拾出現在雅座門口的走廊上,目不斜視地走了進來,對著桌上、地上的狼藉視而不見。
顧燕飛看也沒看小拾,依然直勾勾地盯著楚翊。
他還沒說夏侯卿和庾家到底是什麼仇、什麼恨。
照理說,無論是夏侯卿的父親魏衡,還是夏侯卿自己,身份都見不得光,幸虧有庾家幫扶才能倖存,才能長大。
像庾家這樣的世家,對子弟的培養中最重要的就是忠誠,潛移默化地教導他們忠於家族,一切以家族的利益至上。
庾家既然要圖這天下,那好歹也要讓夏侯卿對庾家忠心不二,讓夏侯卿對庾家感恩戴德才對。
可是,夏侯卿卻對庾家恨之入骨,恨不得滅了庾家十族,讓整個庾家灰飛煙滅,遺臭萬年。
所以,庾家到底對他做過什麼?
顧燕飛盯著楚翊,楚翊也盯著她。
彼此的瞳孔中,清清楚楚地映著對方的臉。
楚翊一側的耳垂又泛起了一抹淺淡的粉色,隱藏在幾縷髮絲后,就聽小拾那粗噶的公鴨嗓煞風景地響起:
“公子,連御史剛剛在乾清宮撞柱自殺。”
小拾也知道自己來得不是時候,卻也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說:“皇上已經宣了太醫,太醫說,連御史的傷勢太重,快死了。”
自上午庾思問斬的告示貼出去后,就有好些人陸續進宮求見皇帝,皇帝一如即往地不見,誰知,連御史突然就撞了柱。
靜了幾息后,楚翊終於轉頭施捨了小拾一個眼神,同時放下了手裡的酒杯。
他俊美的面龐上顯得很平靜,連眼角眉梢都不曾動一下。
“你……”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道,又同時閉上了嘴。
只一個短暫的停頓,楚翊就接著道:“你要跟我一起回宮嗎?”
楚翊含笑看著顧燕飛,溫柔的目光纏綿如絲。
小拾敏銳地注意到主子說的是“回”,忍不住悄悄地瞟了他一眼。
“去救人?”顧燕飛喝完了杯中剩下的梨花白,滿足地舔了舔唇。
楚翊搖搖頭,優美的眼尾翹起,“安樂惦記著你去玩。”
日光下,白衣青年發如烏墨,挺拔的眉峰如遠山般迤邐。
“好。”顧燕飛樂呵呵地應了,還記得招呼那隻玩瘋了的貓,“晴光,走了。”
兩人一貓離開了榮祥茶館。
當他們坐馬車抵達宮門口時,也不過未時出頭。
賀公公早早地備好了兩架肩輿在那邊等著,顧燕飛下了馬車,又坐上了肩輿,舒舒服服地一路被人從端門抬到了乾清門。
楚翊要去乾清宮,就在乾清門附近下了肩輿,吩咐賀公公道:“你帶顧二姑娘去景仁宮。”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顧燕飛輕盈地自另一架肩輿上躍下,裙裾如蝶般飛起。
慵懶的三花貓好似一根毛絨絨的貓圍脖纏在她肩背上,眯眼打著瞌睡。
“我陪你去看看那個什麼連御史。”顧燕飛撫了撫裙擺,唇角勾起一抹清淺的笑容,似是興緻勃勃,又似帶著幾分嘲諷,“我還沒見過有人撞柱呢。”
楚翊唇角一彎,笑容中透著一絲縱容,淺笑地頷首道:“好,你陪我。”
短短四個字被他說出了繾綣的味道,賀公公也聽到了,笑得眼睛眯成了縫兒,琢磨著回頭一定要學給皇帝聽。
兩人肩並著肩,不疾不徐地朝著乾清宮方向走去。
正前方的宮殿金碧輝煌,莊嚴宏偉,自有一股高貴威儀的氣勢。
“參見大皇子殿下。”
一路上,兩邊的內侍、宮女們紛紛地屈膝對著楚翊行禮。
兩人一路如入無人之地,甚至無須人通傳皇帝。
乾清宮上下皆知,皇帝對於這唯一的獨子一向寵愛,是十二分的信任,整個乾清宮就沒有大皇子不能去的地方。
賀公公引著兩人走上漢白玉石階,來到正殿的大門口。
一眼可見殿內的一根圓柱旁,一個著綉獬豸青袍的中年男子躺在地上的一片血泊中,旁邊還守著一個老太醫。
他的官帽胡亂地掉在一邊,夾著銀絲的頭髮略帶幾分凌亂,木簪歪斜,衣袍也有些凌亂,露出半新不舊的膝褲、鞋履。
顧燕飛提著裙裾邁過高高的門檻,鼻尖動了動,隱約聞到一股血腥味隨風飄了過來。
對於那些動不動就自盡的人,顧燕飛一向看不上眼,或者說,甚為不屑。
上一世,哪怕她遭受了那麼多的不公,哪怕她一次次地遭受著非人的挫折與磨難,哪怕她的日子過得在艱難,她也沒有想過死。
到了曜靈界后,在兩百年裡,她去過天南海北,去過四海八荒,亦經歷過門派比斗,門派之爭,秘境試練,正邪之戰……經歷過無數次生死劫難,也親眼見證過無數人逆天改命,獲得了新生。
死不難,活著才難。
顧燕飛漫不經意地掃了地上的人一眼,就隨楚翊一起繼續往前走去。
寬闊高敞的正殿內,此刻站著十幾個人,大多是身著緋袍的四品以上官員,也有幾個穿著綉獬豸青袍的御史。
外面的聲響引得那那些官員齊刷刷地尋聲望去,先是看到了一襲白衣的楚翊,隨即是跟在他身後的紫衣少女。
這是……
眾官員皆是一驚,複雜的目光在少女的身上來回審視著。
儘管太祖皇帝自建國起就積極推進女子的教育,國內也不乏女子書院,但這麼多年來,出現在朝堂上的女子也只有鳳陽大長公主一人而已。
大皇子帶來的這位姑娘又是誰?!
有人暗暗疑惑,有人不以為然,也有人若有所思地聯想到了什麼。
眾官員齊齊地給楚翊作揖行了禮:“大皇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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