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級醫修重回真假千金文 - 滿級醫修重回真假千金文 第119節

顧太夫人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青了白,白了紫,紫了黑,色彩紛呈。
心口的怒火再一次洶湧而出,連那雍容的面龐微微扭曲。
“夠了!”顧太夫人厲聲道,聲音壓得很低很沉。
“若是她不嫁,就去當姑子。”
她目光冰冷地與嚴氏直視,一字字、一句句冷得簡直要掉出冰渣子來。
女兒就是嚴氏的命門,嚴氏登時臉色一白,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下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以嚴氏對顧太夫人的了解,她敢說,就敢做。
嚴氏又怎麼敢拿女兒的前程去冒險,又怎麼忍心看著女兒年紀輕輕去當姑子。
嚴氏的身子在細微地顫抖著,而她身邊的顧雲真卻是挺拔如寒風中的青竹,並不在意顧太夫人的威逼,表情平靜依舊。
有娘親、大哥與二妹妹的支持,她的親人都在她的身邊,她又有何懼!
“娘,我……”顧雲真微微啟唇,本來想說,她就算當姑子也不嫁,卻感覺袖口一緊。
她低頭看去,只見顧燕飛悄悄地拉著她的袖子搖了搖,前方的顧雲嵐正好擋住了顧燕飛的小動作。
“太夫人,我剛剛不是說了嗎?”顧燕飛笑吟吟地走到了顧雲真身旁,“大姐姐的親事會有祖父做主。”
旁邊的其他人下意識地往兩側退了一步,給她讓出了道。
“正好祖父在這裡,我們來問問祖父的意思好了。”
顧燕飛的音質清冷,音調也不高,卻是響徹了整個祭祀大堂,清晰地傳到了在場每個人耳中。
顧燕飛抬眼望向正前方那道寫著老侯爺顧宣名字的牌位,正色道:“祖父,我是您的孫女燕飛,昨晚我跟您打過招呼的。”
“太夫人與侯爺想要讓大姐姐給人沖喜,祖父,您答不答應?”顧燕飛一本正經地問道。
“胡鬧。”顧簡忍不住斥道。
“篤篤……”
他話音剛落,前方就傳來了一陣詭異的聲響,似乎在駁斥顧簡的話。
“篤篤,篤篤……”
這聲響持續不端,而且還越來越響亮。
眾人全數噤聲,目光如潮水般涌了過去,尋聲望向了香案第二排老定遠侯顧宣的牌位。
重重燭光中,那道暗紅色的牌位在香案上如篩糠般搖晃不已,反覆地發出“篤篤”聲,聲響越來越重。
在這牌位林立的祭祀大堂中,這聲響顯得異常詭異。
顧燕飛幽幽地嘆了口氣,兩手一攤,唏噓道:“看到沒,我說得沒錯吧,祖父來為大姐姐做主了。”
她這麼一說,眾人都感覺心裡發毛髮虛,下意識地看了看周圍。
幾個年紀小的姑娘看了看左右,脖頸的汗毛根根倒豎,彷彿老侯爺正以另一種存在方式暗暗地注視著他們所有人。
顧淵默契地與顧燕飛一唱一搭道:“我看祖父這樣子應該是生氣了吧!”
“也是,府里搶了我的差事給慕容雍,這也就罷了,還要把真姐兒給他們家沖喜!”
“也難怪祖父生氣了。”
顧淵說話的同時,那“篤篤篤”的聲音不絕於耳。
老侯爺顧宣的牌位還在繼續響動著,來回搖晃,節奏越來越急,與周圍那些巋然不動的其它牌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明明屋子裡沒有風,可兩側燭架上的一簇簇燭火卻在微微地搖曳,光影交錯。
這個場景實在是太過鬼魅。
顧簡的臉色都白了,五官在燭光的光影中忽明忽暗,顯得惶惶不安,心裡忍不住冒出一個念頭:難道說,真的是父親在天有靈,想跟他們說些什麼?
“牌位無風而動。”顧燕飛嘆了口氣,那清幽的聲音似是秋風般透著一絲絲涼意。
“祖父不同意。”
第150章
顧家其他人皆有幾分膽戰心驚,好幾個姑娘彼此依偎在一起,小心翼翼地四下張望。
還有兩個四五歲的孩子不由驚叫,哇哇大哭起來。
孩子還小,當娘的自然是心疼,連忙抱著孩子又哄又是撫的。
他們大都想離開這裡,畢竟這是三房的事,與他們四房、五房無關,可他們終究都顧忌太夫人還在,猶豫了一番后,還是沒敢走。
顧四爺和顧五爺彼此交換著眼神,他們不敢說太夫人,便劍指顧簡。
“二哥,父親不會真的惱了吧?”顧四爺訥訥問道。
顧簡本來就慌著,心裡七上八下的。
此刻被兩個庶弟當眾質問,他的臉皮瞬間就感覺火辣辣的,羞惱交加。
“閉嘴!”顧簡鐵青著臉,以兄長的姿態遷怒地斥道,“不過是故弄玄虛的小把戲,把你們嚇成什麼樣,都是些沒用的東西。”
顧簡這一喊,那兩個好不容易止住哭的孩子又哇哇大哭起來,快要掀翻屋頂。
顧四爺與顧五爺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心知肚明顧簡是在遷怒。
顧五爺訕訕道:“二哥,你這麼大聲,小心嚇到了孩子。”
周圍更亂了,還有幾個姑娘念念有詞,學著顧燕飛之前的樣子向著祖宗牌位自報家門,彷彿這樣就能給她們安全感。
顧太夫人似乎全然沒注意周圍的騷亂,目光怔怔地望著老侯爺的牌位。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使力,幾乎將手裡的佛珠串捏碎,直捏得手指的關節都白了。
“是你,對不對?”顧簡尖銳的聲音再次響起。
顧簡抬起完好的左手指向了幾步外的顧燕飛,振振有詞道:“昨天,你和真姐兒在祠堂里跪了一夜,肯定是你趁機對你祖父的牌位做了什麼手腳,對不對?!”
顧簡越說越覺得是這樣,音調也越來越高亢,真恨不得當著列祖列宗的面給這野丫頭一頓家法伺候。
顧燕飛一派泰然地以手指卷著胸前的一縷頭髮,但笑不語。
在顧簡看來,這無異於承認,更是一種無聲的挑釁。
他有心好好教訓一下顧燕飛,三步並作兩步地朝她走去。
可才走出兩步,左腳絆到了右腳,身子一個踉蹌,就失去了平衡,往前摔去。
“侯爺!”
“爹爹!”
王氏以及二房的幾個人公子姑娘們齊呼出聲,卻也來不及去扶顧簡,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顧簡在平地摔了一跤。
顧簡的右肩落地,傷上加傷,他嘴裡發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叫。
顧燕飛唏噓地搖了搖頭,摸著下巴嘆道:“呀,祖父生氣了。”
“篤篤,篤篤篤……”
前方的牌位還在不斷地振動著,那種單調無比的聲響聽得人心情煩躁。
顧簡額角的青筋亂跳,右肩處傳來的劇痛讓他的面龐扭曲猙獰。
王氏心疼地叫著:“快,快扶侯爺起來。”
所有人都沒動,心裡全都縈繞著一個念頭:父親(祖父)怕是真的生氣了。
王氏只能走過去,使喚兒子一起把顧簡從地上攙扶了起來。
顧簡又羞又惱,當眾摔了這麼一跤,被兩個庶弟和其他人看了笑話,這就像是往他臉上狠狠甩了一巴掌似的。
右肩膀處的疼痛越來越強烈,疼得他有些站不穩了,卻也只能勉強站住,額角冷汗滴落。
他是定遠侯,是這顧家的家主,當然不能在這對兄妹跟前示弱,更不能擔上“惹先父不快”的名頭。
錯的當然不會是他,是他這幾個侄子侄女!
“你們真是太讓我失望了!”顧簡幾乎用盡周身的力氣才勉強把話說完整。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了,彷彿這樣會更加有理:
“真姐兒,你從前不是這樣的,如今怎麼這般自私,你祖父在世時這樣疼她,你居然對他的牌位做手腳。你祖父在天之靈,如何能瞑目?!”
“還有你,顧燕飛,你就是個攪事精,你差點壞了你三妹妹的親事還不夠,現在連你大姐姐的婚事也要攪合了嗎!?”
“你以為你稍微玩些把戲,就可以把大家都耍得團團轉嗎?!”
顧簡要讓家裡人全都看清楚這丫頭的真面目。
王氏扶著他,心裡惶惶不安,忍不住看了看老侯爺的牌位。
她很想勸他別說了,免得又摔了。
孩子們被這破口大罵聲嚇得哭鬧不休,尖銳的哭喊聲讓其他人也更覺得心慌,顧四爺、顧五爺給妻子兒女使著眼色,慢慢往後退了一步,又一步。
顧太夫人對這一切似乎都無動於衷,她一動不動地盯著老侯爺的牌位,似乎在懷念著什麼,又似乎望向了某個不在這裡的人。
她蒼老而渾濁的眼眸在重重影影的燭影中愈發陰沉,身子僵直。
在最初的驚慌后,顧太夫人漸漸冷靜了下來。
老侯爺活著的時候,她不怕他;他都死了,更不用怕他。
這一眨眼,就十四年過去!
活著的人就只剩下了她一人……
顧太夫人嘆了口氣,頗有一眼萬年的唏噓。
她的目光輕輕地在顧燕飛身上掃過,什麼也沒說,對她來說,這牌位發出的異動到底是不是顧燕飛做的手腳,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
“真姐兒,別胡鬧了。”
顧太夫人徐徐地轉頭看向了兩步外的顧雲真,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用不容質疑的口吻道:“你今天必須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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