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正目光一掃兩人的手,面不改色:“具體的也給不了什麼幫助,這樣,我這幾天多翻翻卷宗,看看能不能找出一點線索,你們也抓緊調查,不過行事當謹慎。”頓了頓又道:“這背後之人非敵非友,不查明白,後患無窮,而且,同時兩封密信送到你倆手上,動機看似匪夷所思,實則卻是變相告之,你們一切動向,皆在對方監視之下。”
“老師所言極是。”顧淮笙拱手:“我們記下了。”
姜正揮了揮手:“時候不早,你們且回吧,淮笙倒是沒什麼,烎王這還要出城呢,可別給耽誤了。”
聞言,兩人整袍站起身來,拱手:“那就辛苦老師費心了,學生告辭。”
因著要隱匿行蹤,兩人是分開出的學士府。
顧淮笙琢磨著六瓣蓮的事都沒注意,直到馬車跑了好一會兒才發現,趙越居然在車裡。這悶不吭聲的突然發出動靜,驚了顧淮笙一大跳。
瞪著趙越,顧淮笙一臉驚訝:“王爺怎麼……”
“我今兒不走了。”趙越抬手掀掉頭上的帽兜,露出英俊真容來:“跟你去顧府,明兒一早再走。”
顧淮笙無語:“可這不是……”
“也不急於這一時。”趙越知道顧淮笙要說什麼,打斷他道。
顧淮笙沉默了,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著趙越。
“看什麼?”趙越一臉坦然。
“數月不見,王爺你變了。”其實單從外表上看,趙越還是那個面無表情的冰山趙越,但在顧淮笙看來,氣場卻是天翻地覆,具體感覺形容不出來,但就是跟以前大不相同,眼神更炙熱直白,情緒更外露,也更黏糊了,就像換了個芯子。
聞言,趙越沒有作聲,只是伸手拉過顧淮笙的手,十指相扣,緊緊握住,滿腔珍視愛意,盡付指間力道。
便是這一握,顧淮笙低頭看著兩人的手,消了音,再度沉默下來。
“你……”良久,顧淮笙才再度開口:“是不是因為信的事,不放心我?”
“我們在明,對方在暗,你又隻身一人在京……”
果然是這樣。
顧淮笙笑笑打斷趙越:“不必擔心我,我會自己注意的,倒是……”說到這,眉頭便不覺皺了起來:“我們一舉一動若皆在對方監視之下,那老太妃跟淮陽……”
沒錯,除了眼下大局需要從長計議,當務之急最讓人憂心的,反而是老太妃跟顧淮陽。對方要只是監視還好,若是……兩人恐有性命之憂。
一想到這個可能,顧淮笙心就提了起來。
趙越沉吟須臾:“那倒不必太過擔心。”
“哦?”顧淮笙抬眸:“此話何講?”
“對方既然走出這一步棋,不管目的為何,至少目前,是友好的。”趙越頓了頓,接著分析道:“對方既然想借我們之手達到某種目的,那現在就不會輕舉妄動,不然對方在暗咱們在明,若是真要對母親和淮陽下手,咱們也始料不及。”
“這倒也是。”儘管覺得趙越的話有道理,不過顧淮笙還是在腦子裡將各種關聯過了一遍,方才安下心來:“不過你不回臨城,真的沒問題嗎?”
“不會。”趙越知道顧淮笙在操心什麼,嘆了口氣,道:“身處被動,多想無益,且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至於梁王那邊,待查實清楚再議。”
“只能這樣。”顧淮笙點點頭。
……
跟之前帶老太妃回府一樣,這次依舊是顧淮笙走正門,趙越隨馬車後門進。不同的是,趙越對顧府熟門熟路,等顧淮笙回到居院時,他已經先一步到了,端坐桌前烹茶吃東西,好不愜意。
“你倒是快。”顧淮笙脫下披風遞給果殼兒,理理衣袖的褶皺走了過去,還沒坐下,便先伸手捏了塊果乾扔嘴裡:“現在傳膳么?”
趙越看了看天色,放下茶盞點頭。
顧淮笙當即轉頭沖果殼兒吩咐:“今兒不去膳堂,就這邊用了。”
果殼兒聞言應了聲是,掛好披風,便轉身離開,親自張羅去了。
然而果殼兒一走,兩人面面相覷,反而一時無言沒了話說。有限的空間,無言的沉默,兩人之間的氣氛不知不覺就變的黏稠曖昧起來。
“少爺……”果殼兒急吼吼地端著飯菜進門,就差點被幾乎快親在一起的兩人羞一跟頭,踉蹌一大步穩住身形,盤裡的湯卻灑出去不少,好懸穩住盤盤碟碟,才漲紅著臉眼神閃爍的氣弱道:“那什麼……李大叔說今兒新學了一道涼拌肚絲,試做了一碟給少爺嘗嘗,若是喜歡,他改明兒就多做一些。”
“咳!”這種情況被旁人撞見,向來臉皮奇厚的顧淮笙也難免有些尷尬,躲開趙越的眼神,理了理衣襟端坐回去:“放下吧。”
“是。”果殼兒聲音發抖,麻利擺好飯菜連禮都忘了行,就抱著托盤溜之大吉。
果殼兒這樣,顧淮笙更尷尬了,反倒是一向臉皮薄的趙越處之泰然,半點沒有被人撞到曖昧的驚慌羞赫,拿碗盛湯放到顧淮笙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