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笙不說話,就在那斜睨著眼憋笑。
趙越本來臉上是沒什麼表情的,被顧淮笙那要笑不笑的表情帶的,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你笑什麼?”趙越挑眉:“我說的不對嗎?”
“對對對,王爺怎麼可能不對呢?王爺您最對了,走了。”顧淮笙趕緊順毛。
“看台階。”趙越提醒了一句,無奈地搖了搖頭。
顧淮笙低頭看了一眼,落腳後轉頭沖趙越眯眼一笑:“我們去後山吧。”
“這時候去後山?”趙越心思一轉,就懂了顧淮笙的意思:“這季節,山上蚊蟲多,月色雖迷人,被蚊蟲叮個滿頭包可不是沒事兒,還是去你屋吧,都給元伯招呼過了。”
顧淮笙想想也是,撇了撇嘴道:“有道理,成吧,就去屋裡。”
顧淮笙幽幽嘆了口氣,便晃蕩著走在了前面。
趙越凝望著他的背影:“淮笙。”
“嗯?”顧淮笙沒有停下也沒有回頭。
“你在焦慮什麼?”趙越問道。
“我?”顧淮笙腳步頓了頓,又繼續沒事人一樣往前走:“我怎麼焦慮了?我有什麼好焦慮的?”
“你有。”趙越加快腳步走到他身側,看著他的臉肅然重複道:“你有。”
顧淮笙……顧淮笙沉默了,月色清暉柔柔灑落在他周圍,襯的他整個人都沉靜又雋美,讓人移不開眼,卻也像一道透明屏障,將他隔離虛空之外,恍惚間,看不透,也摸不透。
“淮笙。”趙越轉開目光,久久才嘆了口氣:“你的心結,到底是什麼?”
聞言,顧淮笙轉頭看向趙越,眨了眨眼沒接話。
“你有心結。”感受到顧淮笙的注視,趙越看了過去,深深望進他眼底:“從你給趙邑擋劍醒來之後,你就像變了一個人,雖然你一直極力表現的跟以前一樣,但不一樣的,旁人或許感覺不出來,但我能感覺到,尤其是你身上的滄桑感,那不是你這個年紀該有的,所以,為什麼?”
這事在趙越心裡憋挺久了,一直沒提,就是怕觸及到顧淮笙敏感的神經,所以才一直藏在心裡。他也不知道怎麼就突然問了出來,或許是顧淮笙莫名的焦慮讓他不安,或許是月色清冷劃下的無形屏障,那一瞬間的隔離感,讓他心頭髮慌,非常迫切的想要探究什麼,想要觸碰顧淮笙內心隱秘,更想看透眼前這個人。
良久沒等到顧淮笙回應,趙越抓住他胳膊:“為什麼?”
“我都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顧淮笙眼神閃躲,遂怕趙越發現,又強迫自己堅定的笑望進趙越晦暗眼底:“王爺吶,這酒就聞了個味兒,都沒喝上呢,你就醉的說胡話吶?我給你說,你這樣可不行哦,咱倆說話要對月暢飲的呢,可不許食言哦!”
趙越定定的看了顧淮笙一會兒,最終還是泄氣轉開了臉:“不食言。”
不想說就不說吧。
趙越有些頹然的想,卻是不知,顧淮笙視線落在他臉上許久才轉開。
兩人一路沉默走到顧淮笙院子,推門進屋時,桌上已經擺好了加熱的燒鵝,除此之外,還給配了幾個冷盤拼盤,唯獨沒有酒杯也沒酒。
顧淮笙看看桌上又看看手裡的酒壺,不禁嘖了一聲:“幸虧我自己帶了。”隨即轉頭沖趙越擠眉弄眼:“沒有酒杯,一會兒該委屈王爺跟我共飲此壺了,王爺不會介意吧?”
趙越……趙越理都沒理,就徑自走到桌前坐了下來。
顧淮笙自討了個沒趣,也沒覺得怎麼樣,摸了摸鼻子就厚臉皮地晃蕩了過去,也不坐對面,就在趙越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這燒鵝真香,許久沒吃,可饞這一口了。”故意無視趙越看過來的眼神,顧淮笙筷子都沒拿,伸手就捏了一塊叼嘴裡吃的一臉陶醉,正準備再來一口酒,剛抬起,就被趙越伸手截胡:“哎你……”
顧淮笙話剛出口,就被趙越仰脖子咕嚕灌酒的豪邁氣兒給震驚到了,回過神來才想起要阻止。
“嗨呀!你慢點喝,悠著點,就那麼點呢,別一口氣喝光了!”顧淮笙嚷嚷著,撲過去就搶。
趙越倒是沒有給他搶,順勢就把酒壺遞了過去。
顧淮笙接過酒壺瞪了趙越一眼,坐回去又瞪了一眼,這才將酒壺拎到耳邊晃了晃,聽著聲兒,嘴角就撇了下來。
“好你個烎王,說好陪我喝酒不阻攔的,結果你是沒阻攔,可你一口給我喝掉了大半壺!”顧淮笙抱著酒壺那叫一個心疼啊,都捨不得大口喝了:“瞧瞧這手感,估計離見底兒都不遠了,我這能大口喝上三口的嗎?心機啊,烎王你這也太心機了,我真是看錯你了,居然會信了你的鬼話!”
“那你還喝不喝了?”趙越視線從酒壺上一掠而過,勾挑嘴角看向顧淮笙。
“喝!”顧淮笙趕緊坐到對面去:“我告訴你,這些都是我的了,你別喝了,就坐對面看著吧,吃你的菜!”
趙越點點頭,當真動筷吃了起來。
顧淮笙看的那叫一個窩火,無比深刻的意識到,自己就是看上了一塊無趣的木頭,真是……忍下吧,自己看上的,還能踹了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