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腮鬍面目扭曲地捂著傷處,咬牙切齒:“追!別讓他們跑了!”
然而就是這麼一小會兒耽擱,先跑一步的顧淮准已經帶著奴兒衝進了落霞山谷。
“將軍……”
“噓。”
顧淮准朝後看了一眼,雖然人還沒追上來,但已經能聽到馬蹄聲,這麼跑下去根本不是辦法,想了想,當即抱著奴兒翻身下馬,一鞭子抽在馬屁上。
馬兒疼得嘶鳴狂奔而去,兩人掉頭就棄馬衝進了路邊雜草叢生的木林。
幾乎是兩人衝進木林的瞬間,後面的那群人就追趕上來了,聽到疾奔遠去的馬蹄聲,一人粗聲大喝一聲:“追!”
待馬蹄聲漸小,一直躲在草叢后的顧淮准這才背起奴兒往深林里走。
“將軍,他們已經追過去了,咱們不趁機出去嗎?”奴兒趴在顧淮准背上,忍著傷痛哆嗦著嘴皮問。
“不能原路返回。”顧淮准道:“一會兒他們沒追到人,肯定會掉頭回來,原路返回等於是自投羅網,就是這裡也不能久留,我知道一條出去的路,我們走那邊離開……你忍一忍,等找個安全地方,我再給你處理傷口。”
“嗯……”奴兒疼得咬唇:“將軍不必管我,奴兒,能撐得住。”
顧淮准眉心緊蹙,嘴上卻道:“你倒是還有幾分男兒血性。”
可能是顧淮准難得的溫柔,也可能是受傷后被背著有恃無恐,奴兒蚊子大的膽子也大了不少,聽到這話心裡不滿,哼了一聲就反駁回去:“這跟……男兒血性沒關係,我,我很小的時候,就,特能忍疼了,小孩子才會,受點傷就……哭……”
“是。”顧淮准嘴角勾了勾,眼底閃過笑意,但隨即就沉了下去:“是我用詞不當。”
“女子……也能忍疼。”奴兒還在不依不饒。
“是是是。”顧淮准側身避開雜木枝丫:“你說的都對。”
“將軍,將軍原來也打趣人啊?”奴兒笑了笑:“奴兒還以為……”
“以為什麼?”顧淮准下意識追問。
奴兒被問的一噎,心虛打哈哈:“沒,沒什麼。”一轉頭看到前方有個山洞,頓時一喜:“將軍,那邊有個山洞,我們去那裡躲躲吧,那些人要是掉頭肯定會找過來的,不如先躲起來,等,等他們離開再走。”
奴兒想的是躲避追兵,顧淮准擔心的卻是他的箭傷,所以沒有異議的就直接背著奴兒過去了。
那山洞是個倒三角形,下窄上寬,要進去其實挺不容易的,好在奴兒是背著的,所以側著一點還是能進去。山洞直徑很深,越是往裡,越是寬敞,不過顧淮准沒有立即背著奴兒往洞里走,而是先把人放下,將洞口用藤蔓雜草做好了掩護,這才回身抱起奴兒徑自朝山洞深處走去。
顧淮准橫抱自然,卻是把奴兒給臊的不輕,原本煞白的臉,因著騰地燒起滿臉紅暈。
“將軍……”奴兒扯扯顧淮准衣領襟口:“那個,能不能別這麼抱著,我,我可以自己走……”
“就你這說話都費勁直喘氣的樣子,你確定落地能走,不會軟腳坐地上?”顧淮准半點放人下來的意思都沒有,步伐穩健連頓都沒頓下:“不就抱一下,你害什麼臊?”忽然想起當初在顧府,不禁嘴角一揚:“當初裡衣捂臉,也沒見你臉紅成這樣。”
奴兒:“……”
不知道為何,看著顧淮準的表情,奴兒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可又沒有頭緒。就覺得漏掉了什麼關鍵,但死活想不起來。
說著話的功夫,兩人已經深入洞腹。
值得高興的是,這山洞外面雖然陰潮,但洞腹中卻乾燥整潔。不止乾淨,還有幾個天然形鑿的石台,零星有些草屑樹葉。
顧淮准放下奴兒,單手攙著,彎腰清理了一下石台,這才扶著人坐下。
“你這箭不能一直這麼留著,得拔出來,會有些痛,你忍一忍。”顧淮准將胳膊塞給奴兒:“別叫出聲,要是疼就咬住我胳膊。”見奴兒綳著小臉點了頭,這才撕開奴兒傷口處的衣料,將人半摟在懷,只手握住箭羽,用力拔出。
把奴兒給痛的,一口就咬在顧淮准堅硬的手臂上。本來因害臊而紅透的臉更是眨眼血色褪盡,冷汗刷的就布滿了臉。
直到傷口處理好,奴兒那臉色也沒緩過勁兒來。
“將軍,我們……”
“噓……”顧淮准食指壓住奴兒嘴唇,示意他噤聲:“他們來了,別出聲。”
奴兒那耳力什麼也聽不見,不過還是聽顧淮準的,閉嘴安靜了下來,甚至擔心呼吸會被聽見,還屏住了呼吸。
兩人依偎著誰也沒出聲,一時間,山洞裡靜的只有兩人刻意壓制的呼吸聲,輕輕淺淺,繚繞著,平添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將軍,他們是不是已經走了?”感覺到顧淮准渾身肌肉的放鬆,奴兒猜測問。
“嗯。”顧淮準點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