璞玉閣的王經理似乎也認識廖一梅,爸媽有些疑惑地看著對方明顯認識單煙嵐的舉動,出於禮貌讓王經理準備了一個大包廂。
“原來你就是傳說中的小廖總啊。”爸爸笑著與她說話,“早有聽聞伯漫董事長的女兒有多麼優秀,傳聞還不如親眼所見來得驚艷。”
她捂著嘴笑起來,“單院長謬讚了,我和煙嵐是朋友,叫我一梅就好。”
單家預約了周末的晚餐,她同樣也以這個理由拒絕了廖一梅的邀請,在一開始見到她人的時候她在驚訝的同時也懷疑對方是不是掌握了自己的信息,但她身後跟著的是下屬,單煙嵐這才打消了這個念頭。
“我們家和宋家認識好幾年了,上一輩的關係就不錯,璞玉閣都成我們工作餐了。”廖一梅舉止優雅,風趣幽默,整個飯局的氣氛很愉快,“之前還和煙嵐一起約著出來喝茶呢,這周拒絕了我我還納悶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既然是和家人在一起那就不見怪了。”
媽媽看起來挺喜歡她,“真是抱歉,要是知道煙嵐已經和你約好了,晚餐也可以推到下次的。”
“我們還有很多時間慢慢相處,聽煙嵐說你們工作忙沒什麼時間陪伴她,我要是把她搶走那我就成大惡人了。”她笑彎了眼,抿了一口茶。
幾位下屬沒怎麼搭話,一直都是廖一梅在和他們聊,中途單煙嵐去了一趟廁所,站在洗手台前攏著頭髮。
廖一梅在面對長輩時的作風讓她深刻地感覺到了成年女性的穩重和魅力,她不自覺開始想象外面的自己是如何模樣,不知是否已經出了社會,也不知是否結了婚有了孩子。
如果現實中的自己已經步入婚姻,那宋足會是什麼反應?
想到他的做法,她不免打了個寒顫,關掉水龍頭。
“煙嵐。”
身後驟然響起一道輕柔的聲音,單煙嵐嚇了一跳,有些驚異自己毫無察覺對方的出現。
“是茶喝多了?肚子不舒服嗎?”廖一梅踩著高跟鞋上前來,站在她旁邊的洗手台前開水,“今天和我幾個要好的同事一起出來吃個飯,沒想到能遇見你,其實我很高興。”
她無法直接離開,笑了笑,“我也很高興。”
“是這樣嗎。”她輕笑一聲,依舊溫潤,卻不知為何感到一種平靜下的暗潮洶湧。
單煙嵐見她轉過頭,一貫無害和善的臉龐在她看來有一絲別的情緒,“你真的這麼覺得嗎?”
“一梅姐?”她疑惑。
氣氛有些微妙,廖一梅默了半響后嘆了口氣,“莉莎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單煙嵐有些意外,“為什麼這麼問?”
廖莉莎會是把自己事情說給別人聽的人嗎?
“看來是啊。”她笑容嘲諷,低下頭,垂落的髮絲讓她看起來有幾分落寞,“對不起,我不知道這些……”
對方的情緒變化讓她不明所以,張了張嘴沒說話。
“上次給你打完電話之後莉莎就回家了,她看起來很激動,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我從她的語氣里能猜到一些事情。”廖一梅眼眶含淚,緊握的拳頭下指甲陷進了肉里,“我替她向你道歉,她被我們寵壞了,本來父母的事情對她打擊很大,我們想著只要不傷天害理她做什麼都好,但沒想到會害人……”
贏弱漂亮的女人在她面前哭泣著,她內心泛起一絲漣漪,卻依舊沉默著。
自己做錯了事反而讓一直關心著她的姐姐來道歉,這該多麼可悲。
“我知道尋求你的原諒很可笑,我也不打算這麼做。”她吸了吸鼻子,接過單煙嵐遞來的紙巾輕輕拭去眼淚,“莉莎那邊我會和她溝通的,我讓她來給你道歉。”
“不用了。”她冷不丁開口,牽起一抹淺笑,“一梅姐,你不用這樣。”
廖一梅此刻很堅定,“我們關係再不好我也是她姐姐,我會說服她的。”
無法說通,單煙嵐只能由著她去。
晚風呼嘯,一輛黑色的轎車賓士在空寂的馬路上,快速往郊區的方向行駛,一直到一處沒有燈光的地方停下,車燈發出來的光亮成了唯一的光源。
“宋董,到了。”司機恭敬地拉開後座的門。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不緊不慢的往在這種荒涼的地方顯得違和的小屋子走去,司機跟隨其後,為他打開門。
房子內還有一股未散去的甲醛味,宋足面不改色地往裡走,站在門口的兩個人見來人,對他點了點頭,“宋董。”
咔噠一聲,打火機的聲音在死寂沉悶的環境中顯得有些突兀,司機為他點了煙後退到一旁,眼神示意門口的二人。
他們瞭然,帶宋足進去看情況。
越往下走血腥味越濃,還混雜著肉灼燒的味道,宋足從始至終沒有任何錶情,他漫不經心的抽著煙,在看到蜷縮在地上的人時緩緩走到他面前。
“我要的是她心甘情願的臣服於我……”
驟然響起的語音環繞在整個封閉昏暗的空間,宋足舉著手機笑眯眯的看著驚恐絕望的男人,輕聲開口:“這是你說的吧?”
他的舌頭已經被割掉了,合不攏的嘴巴里黑漆漆的一片,語音如魔咒一般循環播放著,他也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瞪大了眼瘋狂的搖著頭,似乎在道歉也似乎在求饒。
“我不喜歡說謊的人。”他嘆了口氣,彷彿在為他感到可惜,“你看,舌頭不就沒了?”
他輕描淡寫的語氣讓男人感到恐懼,雙腿即使顫抖不已也下意識地往後挪,他還什麼都沒做,什麼都還沒來得及做,回過神來就已經被抓到了這。
宋足其實很喜歡看單煙嵐自己解決問題,也覺得她不會喜歡他插手任何她的事情。
至於李五竟,純屬於意外。
他不在預料之內,一個不知從哪來的程咬金擾亂了事情該有的發展,那麼結果只會和上一任宋董一樣。
“我知道這其中不只有你一個人的主意,也有可能……”他停了一下,笑道:“完全不是你的主意。”
李五竟用力的點頭,嗚嗚的在訴控著什麼。
“放心,拖累你的人,我不會放過她的。”他的輕聲細語在這個血肉橫飛的環境中格格不入,“我知道你也只是被人挑撥罷了,這事主要不在你。”
他臉上沾滿了淚水和乾涸的血液,跪在地上求生的模樣完全沒了財閥子弟的倨傲,宋足悅然的笑出了聲,“要不這樣吧,我放你走。”
李五竟眼睛亮了亮。
“你幫我把害你的人叫過來,就算任務完成了,如何?”
他一身黑,坐在房間內唯一的一張簡陋椅子上,幾乎融入進這昏暗的環境。
李五竟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見他沒有開玩笑的意思,甚至下屬過來替他鬆了綁,他這才反應過來,瘋狂的點頭。
舌頭雖然沒了,但雙手雙腳還有恢復的可能性,他不願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去,踉蹌著起身往外跑,他知道李欣晚就在隔壁,欲往那方向跑去。
宋足目光沉沉地看著這個狼狽的身影,一聲低笑從鼻尖傳出,他勾了勾手,一把槍放在了他的手心。
黑洞洞的槍口緩慢地對準了一無所知的男人身上,沒有一個人提醒他,零散的幾個下屬面無表情地佇立在門口,對即將發生的事毫不意外。
“砰!”
撲通一聲,還深陷於喜悅之中的人已然倒下。
宋足手一落,又一槍擊碎仍在播放語音的手機,空氣驟然安靜下來。
手槍扔給下屬,他起身,“另一個什麼情況?”
“您來之前想要咬舌自盡,被我們攔下來了。”
他嗤笑一聲,邁步往外走,“要是讓她死了,後果你們知道的。”
“是。”下屬低下頭,“之前安排在她家的人需要叫回來嗎?”
他沒有絲毫猶豫,“她以後就在這待著,剩下的你看著辦。”
下屬正要答是,一陣手機鈴聲響起,他咽下那句話,退到一旁。
宋足看了一眼來電后笑著接通,“想我了嗎?”
他頭垂得更低了,跟著老闆往外走,與司機眼神示意,盡量不發出一絲動靜。
坐上車,他懶懶的靠在椅座,只聽耳邊傳來砰地一聲響,他朝聲源看去,不慌不忙道:“嗯,剛下班。”
闖了禍的司機不禁冒了一身冷汗,見老闆沒有生氣的意思,坐進駕駛座開車。
宋足看向窗外,車內由於剛剛沾染上的血腥氣也同樣瀰漫著一股令人反胃的味道,與他嘴角的無害笑容十分違和。
與對方沒聊多久,空氣恢復了靜謐。
“再有下次,你可以走人了。”
後座的聲音毫無情緒,司機咽了咽口水,說了一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