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她們，一直沒搭話的單煙嵐也看向她。
平常一講到宋足的話題廖莉莎都會有明顯的情緒波動，但現下神情好整以暇的模樣讓她們摸不著頭腦。
“莉莎……”
“不是說了別再談論阿足的事情。”她語氣很淡，卻讓那兩個人不由得一顫，“要怎麼發展我們都還不知道呢，到時候看看不就得了？”
張祁雅和柳輕輕互看一眼，“莉莎，他們是什麼關係無所謂，主要是李欣晚那個——”
“怎麼就無所謂了？”廖莉莎嗤笑一聲，抬眼看向她們，她嘴角勾著笑，有些意味不明，“李欣晚會怎麼對我們都不是重點，她再怎麼蹦躂也蹦不到我們頭上，這你們不是最清楚？”
此話一出，氣氛有些僵持。
“倒是阿足，我一直想不通他為什麼會看上那一身臟臭的婊子。”她話說的慢條斯理，唇角依舊噙著笑，嗓音異常的柔和。
半響，她笑容加深，咧開嘴露出潔白的牙齒，看起來明媚漂亮極了，“既然表面看不出來，那就扒開來看看吧。”
單煙嵐頓覺有些毛骨悚然。
她盯著她的臉，不放過任何留在她臉上的情緒波動，越看越覺得這個女生不太正常。
就如歐陽露所說，是個神經病。
“吃完了？走吧。”廖莉莎率先站起來，隨手將垃圾扔掉。
到了教學樓，高二的樓層到了，單煙嵐笑著和她們道別，張祁雅和柳輕輕揮了揮手就直接上去了，她看著還站在原地的廖莉莎，疑惑問：“怎麼了？”
“你放學后要去看鐘越是吧？”
話音剛落，單煙嵐點了點頭，有些訝異她為什麼會突然知道，“對，你也知道他住院了嗎？”
誰知廖莉莎噗嗤一聲笑了笑，“哪能啊，別看他表面那麼陽光張揚的，可是比誰都冷血呢。”
看來就是沒通知他們。
“你下午要和我一起去嗎？”她問。
“行啊。”
由於需要和廖莉莎一起走，還沒打下課鈴就早早準備好了書包，走到校門口的時候，發現她已經到了。
夕陽呈橘黃色，投射在大地上顯露出一絲暖意，這個點路上出校門的學生很多，勾肩搭背攜伴而行，即使上了一天的學也沒有展露出多少疲憊。
廖莉莎身材高挑，並不像其他同學一樣好好的穿制服，她不喜歡打領帶，胸前的扣子解開了兩顆，衣擺也沒有塞進裙子里，看起來張揚又隨性。
她在抽煙，一手拿著煙時不時吸一口，手上不知在和誰發信息，神情專註地看著手機。
“莉莎。”
她抬頭，見是單煙嵐，直接將煙叼在嘴裡，把手機收起來，“餓死了，先去吃東西。”
正好單煙嵐也覺得肚子有點空，便答應了。
還沒到飯點，由於晚上要回家吃飯，她提議去吃一點小吃類的東西填一填肚子，廖莉莎可能是覺得吃什麼都行，拉著她就走。
隨便找了一家吃面的館子，兩個女生吃不了那麼多，就只叫了一份分著吃。
廖莉莎又拿了一根煙出來抽，呼出的氣體有些模糊了她的五官，“鍾越只和你說了他住院的事？”
雖然不知道她想知道什麼，但單煙嵐還是如實回答：“嗯。”
“看來他真的很喜歡你啊。”廖莉莎嗤笑一聲，彈了彈煙灰，“我說，你這個溫和的性子該改改了，你現在的樣子在追你的人看來就是在吊著他，如果你不喜歡鐘越，直接了當拒絕就好了，還特地去醫院看他，呵，你是什麼心思我不知道，不過在我看來你就是一面口頭上說不要一面又不拒絕。”
單煙嵐咀嚼麵條的動作一頓，眨著眼看她，意外她會突然說這個，也懷疑自己的舉動是不是真的有點不妥，她斟酌了一下，道：“我之前拒絕過很多次，但他不聽。”
“他那種沒經歷過風吹雨打的，那點小自尊心比別人強烈一點罷了，他呢，真以為自己死纏爛打強勢追求就會到手，你呢，溫溫吞吞的性子沒給人家一個明示，你不接受他也追不到，你倆玩馬拉松呢？”
單煙嵐想起自己之前那兩巴掌，還有在張祁雅他們面前表示自己不會喜歡鐘越，她覺得自己做的挺到位的，至少能讓鍾越知道自己的想法，但後來鍾越想要她給他一個機會，她一時心軟就答應了。
所以這個舉動真的是不太好的意思嗎？
回想起自己做過的事情，她並沒有遇到過像鍾越這樣被拒絕了還堅持不懈的人，所以對這種追求的關係不是特別知道怎麼處理，一般情況下，如果對方手段強硬逼迫她做她不能接受的事，那她是堅決不能容忍的，但如果對方好聲好氣的說想要追求她，並且在日常中只是增添了一個特殊關係的朋友，那麼以她的性子，大概率是不太會拒絕的。
見鍾越認真的模樣，她不希望對方難堪，也不想弄得關係很尷尬。
至於廖莉莎說的，倒是有點提點她了。
如果自己真的不喜歡，還是不要給別人幻想比較好。
單煙嵐重新吃起面來，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廖莉莎滿意的看著她，撐著下巴道：“你真的很乖。”
“怎麼把我說的好像沒有主見一樣。”她失笑，“你說的話我有在思考，目前的情況來看我覺得沒問題，至於會發生什麼，到時候再看。”
“有道理。”廖莉莎拍了拍手，“放心，鍾越那個人我還是很了解的，愛玩的富二代，能出什麼幺蛾子來？下次再來個美女他照樣喜歡。”
填飽了肚子，她們打車去了醫院。
走到VIP病房前，單煙嵐剛想敲門，只見廖莉莎一把拉開門，大步走進去，“喲，這個殘廢是誰啊？不是我們的大帥哥鍾越嘛？”
鍾越愣怔地坐在床上，看到廖莉莎的到來很驚訝，“你怎麼在這？”
“煙嵐說要和我一起來。”她勾起唇角，對後面跟進來的單煙嵐眨了眨眼，“是吧？”
她的表情很狡詐，看來她說這句話的意思是打算幫她一把。
單煙嵐笑了笑，嗯了一聲。
鍾越面露嫌棄，“我要和煙嵐獨處的，你來幹什麼？”
“都是美女，你怎麼這麼區別對待啊。”廖莉莎聳聳肩，毫不客氣的直接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翹起二郎腿，“你啊，差不多該放棄了吧，咱們這都高叄了，你走了之後可能會有高一的小帥哥把煙嵐撩走呢？”
鍾越倒是沒有被激到，嗤笑一聲，“關你屁事？”
“好吧，既然你不聽勸，我也不好說什麼了。”廖莉莎不怒反笑，一副很無奈的樣子，“話說，你可真不夠面子，都住院了也不告訴我們，只把我們當同學啊？”
“我們本來就是同學。”
她氣笑，站起來，“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我走了。”
“這就走了，不多坐會？”鍾越笑道。
“你那是歡迎我的樣子嗎？”廖莉莎翻了個白眼，起身走到門口，和單煙嵐打了聲招呼，徑直離去。
鍾越無奈的眼神看向單煙嵐，“真不知道她是來做什麼的。”
“她知道你住院了，過來看看你。”單煙嵐坐在剛剛廖莉莎坐過的沙發上，“大概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他嘆了口氣，“還不知道呢，大概一兩個星期後？”
“你好好調養，會好得快一些的。”
他笑著嗯了一聲，上挑的眼尾顯得有些誘惑，他眼珠子一轉，目光落在單煙嵐臉上，笑眯眯地說：“如果你經常來看我，我會好的更快的。”
聞言，單煙嵐並沒有立刻答應或者拒絕，她笑了笑，語氣有些正色地開口：“鍾越，我和你說過我不會喜歡你的吧？”
鍾越微愣，半響，委屈道：“我知道，所以我正在努力。”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她語氣平淡，神色認真，“但我也很了解我自己，我並沒有戀愛的想法，所以我不希望你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煙嵐，我們上次不是這樣說的。”
“我知道，很抱歉，我只是想告訴你一個事實，你現在是高叄，最重要的當然是學業，我不希望你將來後悔，畢竟現在是很關鍵的時刻。”她說，“我並沒有讓你照著我說的去做的意思，你可以考慮一下。”
鍾越沉默良久，“所以你真的一點也不喜歡我嗎？”
單煙嵐見到他失落的表情，一時有些不忍，卻還是如實道：“真的很抱歉。”
“好吧，我知道了。”料想中生氣的模樣沒有出現，鍾越擠出笑容，看起來鼓起了很大勇氣去妥協，“我第一次失戀，比想象中的還難受啊。”
她把話說完，並沒有打算久留，“祝你早日康復，我先走了。”
他並沒有阻攔，而是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病房中。
半響，他都沒有收回視線，一動不動，身子像是僵硬了一樣，但沒過多久，他低下頭，把玩著握在手裡的手機，撥通了個電話。
“我被人拒絕了，出來喝酒。”鍾越不知聽了對面什麼話，煩躁地揉了揉頭髮，眉頭緊鎖，“別他媽笑了，我請客，愛來不來，不來滾。”
電話掛斷，剛剛還有聲音的病房瞬間寂靜無比，良久，鍾越笑了一聲，眼底暗沉，像是一片死寂。
“真他媽操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