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忘。”顧慎行悶笑一聲,緩緩掰開了顧謹言的手。
趙恪當初在密室里偶然偷聽到北聯盟早已謀划好的偷襲方案,為了及時通風報信,他貿然使用空間跳躍從密室傳送至顧謹言和顧慎行的住處,誰知到達時,身體自腰部以下皆在扭曲的空間中碾成了一灘肉泥,只留有一口氣告知急情。
“我是絕不會同意你用那個道具的,我想唐檸她也絕不會希望你用這種方式去救她出來。”顧謹言再度抓住了他胳膊。
顧慎行氣惱地轉過身來,一把擰住他哥的手腕,通紅著眼質問道:“那你說怎麼辦?你還有其他方法進去嗎?你想讓妹妹孤零零地等死嗎?”
“辦法是想出來的!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幼稚衝動!”
“我們哪有那麼多時間,等想出辦法來,人都涼了!”
爭吵一觸即發,兩人死死地瞪著彼此,誰都不肯讓步。
樓下,相似的一幕也在悄然上演。
兩隊人馬各執其詞,儼然吵成了一鍋粥,矛盾聚集點正是此刻昏迷不醒的凱西。
西流他們隊除麗卡以外根本沒人相信她會做出那種事,一遍遍不厭其煩地訴說著凱西往日里的溫柔和善,強烈要求立刻給她鬆綁,待她醒來后再聽聽她的解釋。
這雪奈哪能同意啊,直接不顧傷勢地掏出了大太刀,凶神惡煞般地守在凱西旁邊,恨不得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打一雙。
望月下樓時看到的便是這般劍拔弩張的情形,她不禁頭疼地嘆了口氣。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本想下樓找支鉛筆用用,可瞧著現在的狀況,又鐵定脫不開身了。
“西流先生,可否跟我到廚房一敘。”望月繞開人群走了過來。
西流對她還是抱有一絲尊重的,他勉強點點頭,移步跟了過去。
兩人走至廚房,望月問了個簡單的問題:“西流先生,你有聽說過能力者嗎?”
“能力者?那是什麼東西?沒聽說過。”西流不解地蹙起了眉頭。
望月低頭尋著筆,順便解釋了一下能力者的由來,以及與普通玩家之間的區別。
“你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
“雪奈她就是能力者。”望月終於找到了一支鉛筆,心滿意足地抬起頭來。
西流是個聰明人,很快就領悟了她的意思,但他依舊固執地為凱西辯解道:“我相信凱西的為人,況且她自身實力也不賴,根本沒必要為此鋌而走險。”
“那請問西流先生,你認得這把刀嗎”望月掏出了別在腰帶里的匕首。
西流接過後仔細辨認了一番,刀柄上熟悉的花紋歷歷在目,他幾乎可以肯定,這就是凱西所謂的幸運護身符。
凱西視之為寶,幾乎從不示人,僅在一次喝醉酒時神志不清地拿出來向他展示過。
“它怎麼會在你手裡?”
“總不至於是我從她道具箱里專門偷出來的吧?”望月淺淺一笑,又道:“她剛才就想藉此結果掉雪奈的性命。”
“這…這不可能……”西流的聲音越說越小,蒼白的話語在鐵證如山面前顯得如此無力。
“西流先生,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我覺得你很有必要深入了解一下所有隊友的情況。”望月不想再花費時間同他兜圈子,乾脆掏出死亡筆記直奔主題。
“實不相瞞,我們其實一直有懷疑島上某種存在已經悄無聲息地替換了你們隊的某個人,繼而在暗中大開殺戒。”
西流茫然地看向她,張了張嘴,似乎是想問為什麼不早點告訴他,但再一聯想到他們隊一直以來的自私舉動,他終究未能將此宣之於口。
“好,我來寫……”
“給。”望月順勢將死亡筆記連同鉛筆一起遞了過去。
西流緩緩接過,顫抖著寫上了剩餘幾個隊友的名字,但出乎他倆意料的是,凱西的名字居然在消散。
望月最先注意到這點,頓時大受震撼,她幾乎已經在心裡默認了凱西是因為死而復生才導致的性情大變,但事實好像並非如此。
難不成她本來就是個壞胚?望月不得不推翻掉自己原先的看法。
他倆又繼續沉默地等了好一會,誰知竟再度碰上了同唐檸相似的情況。
西流不顧望月阻攔,焦急地伸出手去擦拭紙張,試圖將那點痕迹徹底抹去,可惜未能成功。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他怒氣沖沖地質問道。
望月左右為難,努力組織著語言試圖解釋,但西流明顯不想聽她掰扯那些有的沒的,他只想明確凱西真正的狀況。
就在此時,嘉麗突然沖了進來,緊張兮兮地告知道:“隊長,凱西醒了。”
“……”
西流慌亂地撇過頭去,竟有一瞬間的無措。
“走啊隊長!”嘉麗見他居然在猶豫,很是不解。
她試圖去拽他衣袖,湊近時恰巧瞥了眼他手裡的本子,頓時驚訝道:“隊長,你寫錯我名字了。”
“啊,有嗎?”西流鬆了口氣,趕忙低下頭去核對。
“我改過名,這是我以前的名字。”嘉麗解釋了一句,隨後將緣由娓娓道來。
“我父親很早就去世了,我由我母親撫養長大,不過在我念大學的時候,她也因為一起搶劫事故受傷去世了,我都沒來得及見她最後一面,所以就去改了個名字用以紀念。不過我原先的名字實在用了太久了,幾乎已經形成了肌肉記憶,一報名字就會情不自禁地報出來。”
“那你改過的名字叫什麼?”
“我來寫吧。”嘉麗直接搶過筆將自己的名字寫了上去。
寫完,她也沒在意後續變化,只道:“隊長,你快過去看看吧,凱西她好像神志不清了。”
“什麼?”
終是情感佔了上風,西流不再遲疑,匆忙將死亡筆記遞還給望月,頭也不回地衝出了廚房。
望月低頭一看,不禁皺起眉喃喃道:“她的名字居然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