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我們住的地方了。”李赫一指不遠處的一棟別墅。
雪奈眯著眼睛眺望了一下,她是能力者,五感自然比普通人強上那麼幾分,李赫只能模糊看個大概,她卻看的比他清楚許多。
眺望完,雪奈隨口道:“還挺大的么。”
“沒那麼大,一般般,住十個人不擠而已。”卡姆立刻陰陽怪氣的反駁了她,剛才要不是西流攔著,他說不定早衝上去干架了。現在說這話,想表達的意思其實就是,房子太小,沒法再塞十個人進去了。
“呦,你們十個人要住那麼大啊?”雪奈半是嘲諷的睨了他一眼,不想再搭話。
兩支隊伍一時間安靜如雞,只有呼呼風聲不斷在耳邊飄蕩。
望月和西流飛在隊伍最前頭,各自帶領著自己的團隊,在飛行道具的輔助下,很快,那棟大別墅就在視野里越變越清晰了。
“嗯?”西流忽然在空中停滯了一下。
“誒,這房子怎麼不一樣了?”李赫道明了緣由。
“變大了。”西流的搭檔夏梔子一臉訝然。
“不止吧,這完全就是翻了一倍啊。”麗卡舉眉眺望,作出了準確評估。
貝拉見西流他們整個隊伍都停住了,有些驚訝於他們的小心謹慎,便建議道:“在這也瞧不出來什麼,還是過去看吧。”
“也好。”西流點頭認同。
兩支隊伍最後降落在了距別墅幾十米遠的地方,再根據李赫這些原住民透露的信息得知,別墅確實是變大了,不過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面積擴大,而是在原有別墅的基礎上複製了另外一棟在旁邊,並且兩棟別墅還是相通的。
“這……是知道我們要來,特意安排的?”雪奈不禁咋舌。
望月皺著眉,沉吟片刻答道:“應該是了。”
“那這裡面,會不會有詐?”喬治狐疑的瞄了幾眼那棟多出來的別墅,不敢相信密室會有這麼好心。
“我先去……”西流剛準備說他先去看看,夏梔子就趕忙伸手拉了拉他衣袖,制止了他。在沒搞清楚這葫蘆里賣的究竟是什麼葯之前,每個決定都至關生死,沖在最前面,不一定是好事。
“我去瞧瞧看吧。”
見眾人都在猶豫,林靜突然站了出來,直接把另外一隊給嚇了一跳。
“我去,他哪冒出來的?”“這人……也是他們隊的?剛沒看見啊?”……
由於林靜特殊的能力,西流等人心頭都泛起了相同的疑惑,各種小聲嘀咕也隨之蔓延開來。
他們十人當中,唯獨凱西保持了沉默,她同樣面帶訝異,不過卻好像明白了什麼,低聲從嘴縫裡吐出了一個詞。
卡姆站的離她最近,他隱約聽到一個模糊的發音,但並沒有聽清,便大聲問道:“啊?什麼者?”
凱西沒料到會被他聽去,還這麼大嘴巴的問了出來,心下頓時一慌,眼中陰霾一閃而過。下一秒,她又恢復了冷靜,換上溫和的笑容,解釋道:“沒有啊,我隨口瞎念叨的。”
“哦,那應該是我聽錯了。”卡姆撓撓頭,朝著凱西咧嘴一笑。
他身邊的搭檔麗卡看見這一幕的發生,立即翻了個大白眼,表情深惡痛絕,也不想再和卡姆扯皮了,徑直走去了夏梔子身邊,同她嚼舌頭道:“你瞧那個騷貨做作的樣子,媽的,真TM想把她那張臉皮扯下來。”
“所以說啊,你當初就不應該同情心泛濫的把她拉進隊伍。”
“我哪知道她會是個這麼不要臉的騷貨。”麗卡嘴硬的很,完全不想承認錯在自己。
“OKOK,那你就把卡姆和李斯特看看好,別讓他們全都被騷貨把魂勾走了。”夏梔子一邊勸著,一邊把麗卡往她的另一個搭檔李斯特那推去。
林靜已經進了別墅,開始查看裡面的狀況,眾人的目光都膠著在那扇敞開的大門上面,緊張吞咽口水,生怕裡面的人會一進不出。
而兩支隊伍的最後頭,唐檸與顧謹言、顧慎行三人已經與整個大部隊拉開了好一段距離,他們心裡揣著事,兩耳根本聽不進其他,倒是沒在意隊伍前頭髮生的事。
“我們之前在醫院密室碰到肖博揚,不也是讀不出他的想法么?”唐檸忽然想起了這茬。
“不一樣,肖博揚他了解我的能力,肯定是找了什麼針對性的道具屏蔽了我的能力。但我們和西流他們卻是第一次見面,到現在為止,他們應該連我們是能力者這點都不知曉,針對性屏蔽的可能性不大,更何況,能夠屏蔽我讀心術的道具稀有的很,至今只在肖博揚那碰上過,恐怕沒什麼團隊能大手筆到人手一個的。”顧謹言把他的分析娓娓道來。
“打住打住,你們先別發散性思維了,我來總結一下。”顧慎行見他們倆已經跑偏討論方向了,忙跳出來比劃了一個暫停的手勢,繼而開始闡述他自己的觀點。
“能力失效,問題要麼是出在了人身上,要麼就是出在密室上面。你現在還能對我用讀心術,說明你自身並沒有問題,那這個問題就只可能出在對方身上或是密室上面了。如果是出在對方身上,那就表示,西流他們的玩家身份存疑,如果是出在了密室上面,那就說明,西流他們身上有很重要的秘密,重要到關乎我們能否成功逃離密室。”
“由此可見,我們關注的重點,應該還是在另外一隊身上。鑒別他們的身份,挖掘他們的秘密,必要時,就動手。”話說到最後,顧慎行的神色逐漸凌厲,已有殺伐之意。
聽了他的闡述,唐檸又重新理了理思路,最後,她點點頭,目光堅定。
“喂,你們三個,別愣著了,可以進別墅了。”
西流隊伍里一個叫嘉麗的女人大聲呼喊起來,這才把顧謹言他們三人的思緒從之前的事情里扯了出來,唐檸回過神后猛一抬頭,前面哪還有大部隊的影子啊。
“走吧,他們已經進別墅了。”顧謹言很自然的牽過了她的手,讓有同樣想法的顧慎行落了個空。
三人步伐匆匆的朝著別墅趕去,鄰近大門的那一刻,唐檸心裡忽的閃過了一種異樣的違和感,她不由停下腳步,開始打量周圍。
這棟別墅地處荒涼,周圍光禿禿一片,唯一稱得上裝飾的,應該就只有門口那塊大石碑了。
“妹妹,怎麼了?”顧慎行問她。
“這麼大一塊石碑…上面不應該刻些字嗎?”唐檸伸出手摩挲著石碑光滑的表面,表情難掩困惑,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想到這點,就一種古怪的直覺。
聽唐檸這麼一提,正站在門邊脫外套的凱西頓時有所觸動,她附議道:“我當初乍一看到這塊石碑,也和你有相同的想法,之後也試了好幾種方法。”
“有字浮現出來過嗎?”
“沒,從來沒有。”凱西苦笑,搖了搖頭,一頭波浪般的金髮恰到好處的沐浴在清晨的陽光下,秀色可餐。
“呵,又在發騷了。”麗卡似乎對這一切早已習以為常,叉著手臂翻了個白眼,不屑的嘀咕了一句。
望月聽清她小聲的議論,瞥過去一眼,不禁皺起了眉。
划痕
“你們這棟別墅從外面看是複製了我們原先住的那棟,裡面的傢具也都一模一樣,怎麼擺放位置就變了呢?”嘉麗的搭檔瑞德拍了拍那張被擺在新別墅客廳里的餐桌,百思不得其解。
奇了怪了,他們那邊的餐桌明明是擺在廚房裡的啊。
雪奈飛快把整個客廳的布置打量了一遍,然後再與旁邊西流他們住的那棟作了個簡易的比較,若有所思。
她拽了拽林靜的袖子,低聲與他交流道:“林靜,你有沒有覺得,這屋子裡的生活氣息還挺濃厚的,不像是新房子。”
“我去看看。”
林靜悄無聲息的穿過了人群,走到餐桌邊蹲下身來,拿出一個小電筒照亮了部分桌面。
這張餐桌的桌面覆了一層玻璃,因為玻璃的特性,一旦使用過,很容易就會出現一些細微的刮擦或是划痕,而強光直射,正好能把這些痕迹凸顯出來。
在電筒光的照射下,隱藏在餐桌玻璃上的,絲絲縷縷的細紋,最終還是無可避免的浮現在了林靜眼前。
雪奈猜的沒錯,這棟新冒出來的別墅,並非完全嶄新,而且很有可能,這裡還曾住過另一群人。
“林靜,電筒借我用一下。”站在餐桌另一頭的唐檸忽然開口借道。
她剛才見林靜在觀察桌面,下意識的也摸了摸自己面前那塊,結果好巧不巧的摸到了些許粗糙的地方,不過因為玻璃下面壓的是塊花色桌布,她並不能很好的把桌面上的痕迹看清楚。
“在哪?”林靜直接拿著電筒走了過去。
“這。”唐檸伸手一指。
“好。”
電筒再次打開,強光一照,桌面上的痕迹就變得非常清晰了。
相比其他細微刮擦,這處的划痕顯得尤為深刻,並且划痕的最深處,甚至還有一點紅色殘留。
林靜敏銳的嗅到了一絲罪惡的氣息,一個念頭迅速在腦海成型,他剛準備起身說出自己的猜想,忽然呼吸一滯。
唐檸此時正蹲在他身旁心無旁騖的觀察划痕,而林靜這一動作,無意中就拉近了兩人間的距離,唐檸溫熱的氣息變得近在咫尺,只需他稍稍側眼,就能細數她濃密的睫毛。
“這不會是人血吧?”唐檸猛的醒悟過來,轉頭就要向林靜求證,結果因為兩人靠的太近,她差點就親在了林靜臉上。
“抱歉。”唐檸趕忙退後一步站起身來。
“……沒事。”林靜起身看向她,但唐檸只低著頭,刻意躲避他的視線。
心情忽的沉到了水底,莫名的煩躁感瞬間升騰而起,林靜閉上眼深吸了口氣,強壓下情緒的波動。
為什麼要說抱歉,為什麼要這樣迫不及待的劃清界限,難道他已經變得那麼令她生厭了嗎?
“咋樣?有發現嗎?”
李秀元不清楚他們倆的過往,自然也沒察覺到兩人之間古怪的氛圍,她徑直竄去了林靜與唐檸的中間,一臉好奇的詢問。
“嗯,有。”唐檸點點頭,心下鬆了口氣。
“在哪?”
唐檸剛要指給她看,以轉移注意力時,林靜直接出聲打斷了她們倆的交談。
“這裡應該發生過搏鬥,有人用了刀,很鋒利的刀,刀上染血后劃到了桌面。因為刀太鋒利,划痕過深,血滲了進去,之後擦拭的話只擦掉了表面,最裡面的血跡反而殘留了下來。”
“啊?”李秀元很懵逼的愣在了原地,沒明白他的意思。
“這只是我的猜測,不過要說這紅色只是某種顏色特殊的菜汁,應該也是有可能的。”林靜沒多解釋,把小電筒扔給唐檸后,轉身就離開了餐桌邊。
“呃……誰惹他了。”李秀元就是再傻,現在也該看出來了,林靜心情不愉。
“或許是我吧。”唐檸嘴角泛起苦笑。
她苦惱於林靜對她的好感,因為那使得她在與之相處時變得縮手縮腳,頗受束縛,可要是不這麼做,她又怕給林靜傳達錯誤的信息,總之,怎一個愁字了得。
不過,連唐檸自己都沒注意到的是,她其實潛意識根本沒法徹底對林靜狠下心來。
想要打發走一個對自己有好感的男人,方法多的很,甚至大半都是速成的,可她卻偏偏選了最吃力的一種。
保持距離,堅守本心,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