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宣懷跳的明明是newjazz!是怎樣能跳到送醫的?又不是叫她練頭轉或是風車!
熱舞社社長被我揪住了衣領,一臉受驚嚇的樣子,說話也說的斷斷續續、結結巴巴的,看他這樣我更急,直到他硬把我的手拔開,我才發現自己原來激動的失態成這樣。
「宣懷她剛才練舞時摔了一跤,她原本要用手去撐著地板,可是那時候她不知道在恍神什麼,反應慢了好幾拍,而且她那時候又在柱子那邊……」社長他吞了吞口水,好像還心有餘悸的說:「原本我們都以為只是會有小擦傷或是扭到而已,就叫她去旁邊休息一下,可是沒多久宣懷就說手很痛,還哭了。」
聽他說周宣懷哭了,我就想到她之前落淚的樣子,我覺得我的心臟揪緊到好像快被捏爆了。
「那她到底怎麼了?」我的氣很不順,胸口起伏很大。
「我們馬上帶她去給校護看,結果、結果發現好像骨折了……」
他一說完就一臉懊惱難過的樣子,這時候高維棠也帶著滿頭汗走過來對我說:「你不要怪他,這又不是他的錯,只是宣懷今天的表現真的很反常,一直心不在焉的。她在跌倒前就已經拐了好幾次,舞步也跳錯。」
其他的社員也過來幫腔,希望我不要把氣出在他們社長的頭上。我垂下肩膀,我當然知道這件事不能怪社長,又不是他害周宣懷跌倒的。
「抱歉,是我剛才太激動了。」我把滑落的書包肩帶重新背好,對還在自責的熱舞社社長先道了個歉后問:「她被送到哪個醫院?」
「應該是離學校最近的醫院吧。」高維棠替社長回答了我的問題。
我點點頭說了聲謝謝就拔腿狂奔到校門口,高維棠在我後面大喊:「你是要去看宣懷嗎?等我一下我也去!」
「你等一下自己去吧!我很趕!」我頭也不回的大喊回去,我真的很急。
在校門口我邊往醫院的方向前進邊看有沒有計程車,可以的話說真的我很想直接用跑的去醫院,可是我唯一知道的路線是必須過橋的,行人根本不能上去。我的腳步不斷加快還得留意有沒有計程車,該死,明明每次等公車時都嫌路邊一排小黃很煩,可是現在緊急的時刻卻一輛都沒有!
好不容易來了一輛計程車,我立刻攔下來,門打開都還沒坐進去就對司機說:「快點!到台北醫院,我很急!」
在計程車上我根本就跟過動兒一樣坐不住,機車,下班下課時間外面車流量很大。我的腦中一直冒出很多很可怕的畫面……我甩甩頭,想把這些觸霉頭的想法甩掉,我努力安定自己的心。
不會那麼糟糕的,剛才社長也是說『好像』不是嗎?
因為塞車的關係而四十分鐘的路程我覺得根本是四小時,看了一眼跳錶我直接從錢包里掏出兩百塊交給司機就奔下車,也不拿找零了。
進了醫院之後我根本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晃,我根本不知道周宣懷再哪一棟病房,先撇除掉兒童病房跟一些重症類的病房,我看著牆上的地圖,應該在外科不會錯吧。
問了值班護士后我總算找到了周宣懷所在的病房。門是半掩著的,我忽然猶豫了,但還是咬著唇進去裡頭,我真的好怕周宣懷出了什麼很嚴重的事情……
我稍微拉開簾幕,確定是周宣懷后我悄悄的靠近她的病床,應該是麻醉藥的效力還沒退的關係,她現在睡的很熟。我稍微看了一下,除了左手腕從棉被一角中露出了白色的石膏外,其餘應該是都沒有什麼傷。
我鬆了一口氣癱軟在椅子上,我忽然覺得很累,小腿也因為剛剛一直快走的關係肌肉硬到好像要抽筋了。我疲憊的把書包放下,肩膀被書包拉扯的有點酸痛,我摀著臉,腦筋一片空白可是我卻忍不住哭了出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哭,反正知道周宣懷出事了我就覺得很難過。我盡量不發出聲音,怕會吵到還在熟睡的周宣懷。我試著憋氣看能不能讓我自己冷靜一點,可是當我快斷氣然後又大吸一口氣時,眼淚跟鼻水幾乎是用噴的。
我躡手躡腳的走進廁所里,把一臉狼狽洗掉。我看著鏡中的自己,雙眼腫的根本不像話,我還從來沒有為了一個人哭的這麼慘過。
除了周宣懷-我現在滿腦子都是周宣懷。
我沾水拍了拍臉頰讓自己清醒一點,走出來的時候卻發現周宣懷醒了,應該是剛醒沒多久,看她一臉迷茫的盯著天花板。
「有好點嗎?」我雙手撐在床沿,把自己的臉擠進周宣懷的視線範圍內,發出聲音連我自己都很驚訝,嗓子居然哭到沙啞了。她先愣了一下,然後像是腦筋已經開始運轉了對我點點頭,接著準備起身-「等一下!」
我連忙輕壓著周宣懷的肩膀讓她躺回床上,然後替她調好病床的高度。這笨蛋是忘記自己的手骨折了嗎?居然還用手撐著自己要起身。
周宣懷靠在升高的床墊上挪了挪屁股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我替她到了杯水,她乾啞的說了謝謝后準備接過杯子,我收回手。周宣懷一臉不明所以的看著我,我沒說話只是把杯緣輕輕抵在她的嘴唇上,一小口、一小口的餵她喝水。
拿了張衛生紙替周宣懷抹掉嘴角的水珠后,我坐在床沿,這中間我們都沒說話,我喉嚨乾的不想開口,而且我怕一張開嘴發出來的又是哭聲。我就這樣坐在床上盯著淺綠色的簾幕,任憑時間一點一滴的流動。
「欸……」我感覺到周宣懷在扯著我的衣擺,我轉過頭看著她,她看起來應該是完全清醒了,眼神也不再像剛睡醒一樣渾沌。「你剛才是不是哭了?」
「嗯……」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著摸摸後腦杓,然後問:「所以你是被我吵醒的囉?」
「沒有。只是你眼睛真的腫的很可怕。」我聽到后尷尬的揉了揉眼睛,以為這樣可以掩飾什麼,卻被周宣懷制止,她用右手摸著我的臉頰輕聲說:「別揉了,小心瞎掉。」
我笑出了幾聲看著周宣懷,她也看著我。我忍不住、小心翼翼的不去碰到她受傷的左手、撥開點滴的管線后伸出雙手環住了她的腰-輕輕的抱了上去。
我的臉頰靠在周宣懷的肩膀上,我閉眼深吸了一口氣,她的香氣讓我覺得很安心。我感覺到周宣懷在微微顫抖著,是我壓的她不舒服了嗎?!我趕快移開自己的身體。
「為什麼哭了?」周宣懷伸手輕輕壓住了我的頭沒讓我離開,邊梳著我的頭髮安撫我邊問。
「我、我以為你……」聽她這麼問我又開始覺得鼻酸了,而且接下來的話我也說不出來。
我很怕會一語成讖,我根本不敢想像周宣懷不在我身邊的樣子,尤其是在我發現自己喜歡上她之後。
我又哭了,我努力想忍住淚水,可是周宣懷拍拍我的頭安慰我更讓我的眼淚無法停下來。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我覺得喉嚨痛了眼睛也痛了才抬起頭,瞄到周宣懷手腕上的石膏后我問:「還好嗎?」
「一點也不好!」周宣懷聽到后立刻嘟起嘴巴氣呼呼的摳著紗布。「有縫針耶!留疤會很醜……」
「欸欸。別這樣啦。」我立刻制止她的動作,握住她的手看著她說:「我又不會介意。」
「啊?」周宣懷對我突兀的發言有點傻愣的看著我。
「宣懷。」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緩緩的吐出來。我的心跳很快,原來告白是讓人這麼緊張的一件事。「我……」
「宣懷~你醒啦?還好嗎?」當徐凜跟其他同學走進來時,我就該一頭撞進牆裡提醒自己事情永遠都不會是那麼順利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