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他拒絕,她便將整張臉都貼在他臉上蹭來蹭去,軟語道:“大黑,你別不高興嘛,你是我最喜歡的靈寵,就算回去師門,我也會好好保護照顧你的。”
她的肌膚光潔如玉,軟得不可思議,魑方一時忘記了反應。
默認為他已經答應,蘇錦書深恐他反悔,急急忙忙拿出自己花大價錢買的傳送符,念了聲咒語驅動符咒,開啟傳送陣。
“……”魑方十分無語,只得隨她。
剛回到清穆崖不過半日,空泉便急匆匆趕過來,一見面就道:“我的姑奶奶,你可算回來了!再不回來我便瞞不住了!”
蘇錦書問:“怎麼?有人問起我么?”
“師弟們倒還好應付,師尊問過好幾次,問我你誠心悔過沒有,我沒有辦法,只好說你還在反思己過,師尊好像更生氣了!”空泉一個頭兩個大。
他轉眼看見伏在她腳邊的魑方,疑惑道:“你從哪裡弄來的靈寵?”
蘇錦書笑道:“這是大黑。”
又對魑方介紹道:“大黑,這是我大師兄空泉。”那模樣竟像把他當成人一般尊重。
來不及多問,空泉道:“你已經玩了這麼長時間,也該散完心了吧?回去早些恢復修行才是正經。”
蘇錦書點點頭:“我聽師兄的,師兄去回復師尊,就說我以前是豬油蒙了心,才生出那種大逆不道的想法,如今悔不當初,還請師尊給我一個機會。”
空泉應聲準備回去,走到出口處,忽然回過頭問:“阿寧,你當真放下了嗎?”
魑方聽得一頭霧水,什麼放下,什麼大逆不道?這麼個單純的小丫頭,能犯什麼大錯?
“當真。”蘇錦書擲地有聲。
空泉將蘇錦書的話一字不錯地回報給見淵,出乎他意料的,見淵竟然沒有如釋重負,反而更加冷漠,聲音平板無起伏:“她真是這麼說的?”
“是。”空泉恭聲回答。
許久,沒有聽到見淵的答覆,他大著膽道:“小師妹已經幡然悔悟,師尊,求您給她個機會吧。”
“你倒護著她。”丟來含義不明的一句話,見淵的臉上是他讀不懂的情緒。
莫名的,空泉渾身一凜,低頭不敢再說話。
見淵終於開口:“放她出來,命她在明瀾堂禁足,抄夠一百遍《門規》再行修鍊。”
空泉暗地裡咂舌,師尊雖然一向要求嚴格,但對小師妹也未免過於苛刻了。
他回去傳話,帶著蘇錦書回到他們所居住的明瀾堂,幾個師弟們早得了消息在那裡等待,看到蘇錦書連忙迎上來。
“小師妹,你可算回來了,身上的傷可都養好了?”二師兄貌比潘安,形容俊秀,話語里是十成十的關心愛護。
“可恨你被師尊責罰之時,我們在外除妖,分身乏術,大師兄又是個沒用的,竟然沒有攔住師尊,害得小師妹受這麼大的苦,唉!”最為巧舌如簧的三師兄感慨。
他們師兄妹間感情極好,說話也頗隨意。
四師兄如同活寶一般拍了拍蘇錦書的肩膀,苦口婆心:“小師妹,你從今以後可都改了罷!不是我說你,師尊那樣的嚴厲古板,有什麼可喜歡的?還不如考慮考慮我們幾個!”
一群人嘻嘻哈哈笑了起來。
魑方站在蘇錦書身後,看他們嬉笑打鬧,黑漆漆的眼睛里一片暗沉。
不喜歡,不喜歡她和別人這般親昵。
三師兄注意到地上的黑犬,訝道:“好神氣的靈犬!師妹你從哪裡弄來的?”
魑方沖他齜了齜牙,凶煞之氣涌動,令他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
“好凶的狗……”另幾人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往魑方身上仔細打量。
魑方正有些提防之際,看見蘇錦書伸了伸懶腰,適時岔開話題:“師兄們,天色不早,我有些困了,明天還要抄門規,想想都頭大,這便先回去休息了,師兄們晚安。”
和他們告了別,她帶著魑方回了自己的卧房。
清鈞劍派講究苦修,從築基階段開始便不食五穀,只喝無根之水,卧房裡更是極盡簡潔,只有一桌一椅一櫃一榻,別無它物。
蘇錦書從乾坤袋摸出一大塊牛肉,遞給魑方道:“大黑,餓壞了吧?快吃,我去洗個澡,你在此地乖乖等我,不要亂跑。”
半個時辰后,她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長發,僅著單衣從側間跑過來。
“好冷!好冷!”一邊打著哆嗦,一邊滾到了床上,用被把自己裹成小小的一團,只露出凍得發白的耳朵。
魑方看得明白,那被很薄,根本沒多大作用。
她一邊發抖一邊碎碎念道:“果然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在山下安逸日過久了,回來哪裡都覺得不適應!”
若是在山下,她早就吩咐客棧備好厚厚的被,她和魑方一人一條,暖和得緊。
軟綿綿的爪隔著被搭在了她的腿上。
蘇錦書鼻紅通通,眼睛里已經有淚光閃爍,那模樣看得魑方喉頭哽了哽。
看明白魑方的意思,蘇錦書立刻打開被把他放進去,伸展雙臂牢牢抱住他取暖。
這還不夠,她甚至把雙腿勾上來,整個人都巴在他的獸身上。
嘴裡喟嘆:“大黑,你身上好暖!還是大黑最知道心疼主人了!嗚嗚……”
不多時,她便進入酣甜好夢。
魑方則有些難耐,無論如何都睡不著。
前爪搭在她腦後,感覺到她仍然濕涼的髮絲,他心念微微一動,鬼使神差地運起暖風,一寸一寸把她的頭髮弄乾。
直到天色蒙蒙亮,他才勉強睡過去。
一覺墮入噩夢,夢裡是他以為自己早已忘卻的曾經。
一百多年以前,他……也是個仙門新秀呢。
身為凌風谷的少主,他從出生起便承載了無數人的期望,自幼勤勉修鍊,行事端方,加之天賦異稟,早早便進入築基期,成為仙門世家交口稱讚的少年英才。
可惜,好景不長。
一個道貌岸然的仙門真君有龍陽之癖,看上他的容貌,利誘不成,便以雷霆之勢相逼迫。
他那時年少天真,堅持“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和那人硬杠上,寧死不肯從。
可他不知道這世上遠有比死可怕許多倍的事情。
那真君巧施手段,將他制住,強迫他眼睜睜看著,他的父母妹妹是如何被一點點折辱而死。
三千百刀,刀刀割在父母身上,也割在他心頭。
幼妹年方十二,被三十多個壯漢姦淫至死,死後還被斬下頭顱,吊在他們凌風谷的大門上示眾。
他怒聲咒罵,他哀告求饒,到後來,他甚至痛哭流涕地表明自己願意拋開尊嚴,雌伏侍奉於那位真君。
可真君就著他父母的痛叫聲,閑閑呷了一口茶,道:“可惜啊,本尊現在不想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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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雙更,第二更在下午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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