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半身鏡里,映出一個雲鬢高聳的宮裝美人,她生得好,濃妝淡抹總相宜,這會兒施以嚴妝,越發艷光四射。
造型師誇讚:“鹿小姐皮膚真好,簡直白到發亮,我看待會兒拍定妝照時,甚至都不用怎麼打光呢!”
蘇錦書好脾氣地微笑:“還是鄭姐的手巧,你這麼一打扮,我都快認不出我自己了。”
沒有人不喜歡聽好聽話,造型師聽了更是十二分的盡心,想了想,又從首飾盒裡挑出一枚精緻的發簪為她簪上,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妥了。”
蘇錦書挽著淡紫色的披帛盈盈走出來,眾人看得一呆。
導演先反應過來,拍掌道:“不錯!演得像不如長得像,這造型和我想象的形象基本一模一樣!”他本來心裡還犯嘀咕,擔心蘇錦書撐不起來,可現在看看,倒像是自己多慮了。
就算沒演技,看著賞心悅目也是好的,自有大批顏狗湧上來。
拍攝了幾十張單人的定妝照,導演十分滿意,又揮揮手讓嚴臨上場:“接下來拍合照,你倆要表現出相愛相殺的那種俏皮感和親密感,可以先找一下感覺。”
嚴臨緊皺眉頭走上前,一副別人欠了他錢的模樣,距離蘇錦書足有一米遠,擺出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
蘇錦書並未主動接近他,反而垂下優美的脖頸,神色無限哀柔。
導演神色不豫,道:“這不對啊……”
關焰上前一步,對導演小聲說:“劇本的後半段,基調不是轉為虐戀了嗎?皇上發現了女主的真實身份,將她打入冷宮,動輒冷言冷語折辱她,女主一句話都沒有解釋,沉默地承受著一切,我覺得現在這場景倒是很適合那時候的情境。”
導演眼神一亮:“對對對,快拍,注意多給一些面部的特寫!”
嚴臨聞言臉色更臭。
拍完這組,導演發號施令:“接下來拍親密的場景,鹿年年,你去揪著嚴臨的耳朵,嚴臨,你要表現出一種齜牙咧嘴的搞笑感。”
蘇錦書剛向嚴臨走近一步,便見嚴臨如臨大敵地往後退了好幾步,道:“你別碰我!”他真的打心眼裡討厭這個庸俗的花瓶。
也不知道她背地裡爬了多少男人的床,才搶到這個角色的,他覺得臟。
關焰徹底黑了臉,冷笑道:“看來今天男主角的狀態不大對,先拍別人的定妝照,親密照最後再拍!”
半日後,也不知道關焰使了什麼手段,嚴臨別彆扭扭地再度上場,到底勉勉強強把剩下的照片拍完了。
第二天,便開始拍男女主初遇時女主跳的那一場雲群水袖舞。
梳著墮馬髻神情慵懶的美人,舞動著長長的水袖,在蓮花形狀的高台上旋轉騰挪,身段柔軟到不可思議,一舉一動都美不勝收。
跳到尾聲時,她忽的單臂攏住從空垂下來的綢帶,輕輕一躍,整個人如同一朵高高在上的雲,在高處做著種種難度極高的動作,緊接著,整個人倒立著從頂端滑落,在離地面一米高度險而又險地停住,對著嚴臨盈盈一笑。
髮髻恰在此時散開,萬千青絲隨著微風起舞,襯得其的俏臉越發光彩奪目。
不止嚴臨,在場所有場務人員,全都看痴了。
過了許久,才有人回過神來,報以熱烈的掌聲。
導演贊道:“不錯!過!換下一個場景!”
旁邊的動作指導道:“哇,之前也沒聽說鹿年年會跳舞啊?跳得這麼棒,哪裡需要我指導?”
另一個女孩說:“我剛才全程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生怕打斷她,看得超級緊張,她跳得真的太好了!”
嚴臨恍恍惚惚的,滿腦都是剛才她驚鴻一瞥時帶給他的震撼。
下一場戲偏偏是床戲。
按照劇本,蘇錦書此時尚在青樓做清倌,有紈絝想要逼良為娼,暗地裡在她的茶水裡下了葯,她心知不好,四處找地方躲藏,正好鑽進微服私訪的皇上房間里,藥性發作下,對皇上百般勾引,險些擦槍走火。
自然,所謂的紈絝之類,全是女主義父提前安排好的,專等皇上入瓠。
所以,蘇錦書不僅要演出那種天真的魅惑,魅惑還必須帶有一絲別有用心的深沉。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白衣翩翩的嚴臨循聲看過去,見到是方才跳舞的美人,不由一愣。
蘇錦書面頰緋紅,將門扉從裡面閂上,步履踉蹌地走到嚴臨面前,跪坐在他腳邊:“求公救我!”
一個絕色美人以這樣謙卑溫順的姿態求援,沒有哪個男人能無動於衷。
嚴臨恪守分寸地用手的扇虛扶了一下,道:“姑娘快請起,出了何事?”
此時藥效愈演愈烈,蘇錦書忍不住低吟一聲,抬起頭望著他,目含秋水,紅唇鮮艷欲滴,一副任君採擷的模樣。
嚴臨悄悄咽了口唾沫,忽然覺得有些燥熱。
下一刻,少女從地上站起來,投懷送抱,柔若無骨地靠在他懷裡,微微磨蹭著,軟語哀求:“公……救救我……我好熱啊……”
可她的眼睛里,卻深沉如古井,不但一點情意都沒有,反而帶著無邊的陰冷。
嚴臨驚慌失措地想要推開她,卻覺得她哪裡都是軟綿綿的,根本無從下手,不由紅著臉磕磕巴巴道:“你別……姑娘你先……先起來……”
他往後退著,她卻不依不饒地貼上來,直把他逼到床邊,他退無可退,腿被床沿絆住,往後一栽,跌倒在錦被裡。
她跟著爬上床,跪坐在他雙腿之間,柔軟的手緊緊牽住他的手掌,嬌喘微微:“公……”說著低頭含住了他的食指。
明明做著最魅惑的動作,偏偏眼神乾淨如白雪,兩種截然相反的氣質雜揉在一起,構成一幅令所有男人血脈僨張的畫卷。
感覺到指尖一熱,嚴臨喉嚨里“咕咚”一聲,感覺自己的身體不爭氣的起了反應。
“卡!”導演忽然喊停。
嚴臨愣了愣,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這時候才發覺鼻下面熱熱的,用手一摸,竟然流了鼻血。
導演道:“嚴臨你怎麼流鼻血了?唉,剛才的感覺特別好,可惜了,你快點去處理一下,等會兒我們再來一遍。”
關焰這時候已經走過來,一把拉起蘇錦書,臉色不善地往嚴臨下身瞄了瞄,轉頭對導演和編劇道:“這個情節我覺得設計得不太好,需要再斟酌斟酌,今天先拍到這兒吧。”
說完,他臭著臉帶著蘇錦書直接離開片場,竟是誰的面也不給。νρò18.cò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