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男生道:“不是我們非要裝斯文,班長說讓我們注意形象。
” 班長向天遊說:“是的,我們現在代表郁老師的娘家人,要謹言慎行。
” 程湛兮想了想,道:“這樣吧,晚上還有個隨意些的晚宴,我給你們單獨安排一個包廂?” 向天游沉穩道:“不失禮就好。
” 程湛兮失笑。
一群小朋友,有什麼好失禮的。
學生坐了好幾桌,郁清棠注意到李嵐和連雅冰坐在不同的桌位,她視線沒有多在兩人間停留,以老師的身份各自說了幾句勉勵的話離開了。
下午和伴娘們去拍照片,打打鬧鬧地度過了下午時光。
傍晚去酒店的路上,郁清棠在後座枕著程湛兮的腿睡著了。
她體力不支,連著忙碌了一天,累到昏昏欲睡,好不容易有時間放鬆,爭分奪秒地休息。
晚上九點,結束了一天的流程,郁清棠就像脫水的魚,只剩下喘氣的力氣。
程湛兮撩開她額前的碎發,好笑道:“你累成這樣,晚上我們的洞房花燭夜怎麼辦?” 本來靳斯月她們還想鬧洞房的,幸好程湛兮沒答應,否則郁清棠焉有命在?還真是只鍛煉了兩隻手的臂力,郁清棠還是那個一百米就岔氣的郁清棠。
郁清棠閉著眼,氣若遊絲道:“我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程湛兮笑出聲。
她做好了郁清棠今晚回家秒睡的準備,打算等她睡醒一覺再洞房,畢竟休息好了才有力氣。
誰知郁清棠一路昏昏沉沉,到家下了車也掛在她身上,走路走得東倒西歪。
一進家門,玄關大門一關,郁清棠一掃疲態,立刻神采奕奕。
變臉程度深得程湛兮真傳。
程湛兮咽了咽口水。
不是因為驚訝,而是因為郁清棠現在看她的眼神,太有侵略性。
郁清棠抬了抬下巴,說:“去把婚紗換上。
” 而且非常強勢。
程湛兮又咽了咽口水,乖乖上樓換婚紗——婚紗下午用完就送回來了。
郁清棠跟在她後面上樓,慢吞吞的,走幾步,停一會兒,眼神浮現出茫然,很快又被堅定取代。
程湛兮的婚紗一個人穿不上,她在衣帽間里喊新婚妻子:“郁棠棠,幫我穿婚紗!” 郁清棠聽到聲音,腳步加快,從衣帽間開著的門走了進來,沉著冷靜道:“哪裡需要幫忙?” 程湛兮轉過來,用背對著她,長發盡數撥到身前,那一片美背愈發雪白耀眼。
郁清棠定定地盯了她一會兒,嚴肅地說:“太露了。
” 程湛兮回頭:“啊?” 郁清棠表情更嚴肅道:“下回不許這麼穿。
” 程湛兮應聲:“好。
”言罷神色狐疑地滑過她的臉。
程湛兮懷疑她醉了,晚宴都是親近的人,她喝了幾口酒。
程湛兮輕聲問道:“為什麼要我換婚紗?” 郁清棠已經替她系好后腰的帶子,將她轉過來,撫著她的臉頰,神色已帶上了一分醉意的痴迷:“婚紗好看。
” “白天不是看過了嗎?” “沒看夠。
” 程湛兮翹起唇角:“那你慢慢看。
” 郁清棠目光往下滑。
“你……” “嗯?” “好大。
” “……” 程湛兮肯定她是真的醉了,否則她不會直接說,說完還將臉埋下來。
懷裡像拱了一隻小貓,弄得她痒痒的,漸漸地那癢又變了味。
程湛兮後背抵在穿衣鏡上,冰涼的鏡子激得她一個寒噤,那抹不安分的熱意卻更加明顯。
郁清棠沒真對她做什麼,她醉了的時候一般都只會拱來拱去,但是磨人是真的磨人。
郁清棠鬆開齒關,程湛兮被她吻得都有些疼了,火焰也被她挑起來,但註定她是滅不了的。
還洞房花燭呢,程湛兮把伏在她懷裡徹底睡著的郁清棠扶起來,點了點她的鼻尖。
壞女人。
程湛兮換下婚紗,重新掛進玻璃櫥櫃里,和郁清棠那件掛在一起。
她將郁清棠抱進卧室,給她細緻地洗了澡,塞進被窩裡,然後她自己也去洗了個仔細的澡,王王凈凈地躺在她身邊,支著臉頰看她。
郁清棠睡相很乖,長長的睫毛覆蓋下來,帶著天然的卷翹,眉眼鼻唇,無處不精緻,常常令人懷疑她是不是誤落凡塵的仙女。
程湛兮有時候都會做很玄幻的夢,夢到郁清棠飛向天宮,她只能在地面看著她越來越遠,直到消失不見。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
郁清棠總是害怕她會離開,程湛兮也很害怕,只是她從來不說。
每一次她比郁清棠早醒,都會靜靜地看她一會兒,看她睡得發紅的臉頰,在她懷裡依戀乖巧地窩著,鮮活的,生活在她身邊。
程湛兮不知看了多久,打了個哈欠,她低頭吻了吻郁清棠柔軟的唇,伸手關掉了燈。
月輪西落,在雲朵里穿行。
它的光華變得越來越淡。
程湛兮忽然醒了過來,她睜開眼睛,身上伏著一道黑影,黑影舔著她的唇,像只小狗。
程湛兮:“……” 怪不得她做夢夢到自己快窒息了。
程湛兮摸到了女人溫熱的臉,道:“郁清棠?” 郁清棠“嗯”了一聲,灼燙的熱氣呼在她的耳下。
程湛兮躲開她的吮吻,先問她話:“你在做什麼?” 郁清棠理所當然地說:“洞房花燭啊。
” 程湛兮低哼了一聲,扶正她亂動的腦袋,抬起來,問道:“你酒醒了沒有?” 郁清棠說:“醒了。
” 程湛兮不知道她是真醒還是 假醒,反正是醒了,那就怪不得她了。
她一個翻身,兩人易位。
郁清棠很可愛地“哎呀”了一聲。
她怎麼躺下了? 程湛兮一聽她說話的語氣,就知道她還醉著了。
洞房花燭夜,總算沒有錯過良辰。
春宵一刻值千金,萬金過後,郁清棠大概是哭多了,酒精和水分一塊排出來,漸漸清醒,清醒了沒幾秒,身不由己地陷進沉淪的深淵。
她一晚上都糊裡糊塗,但身心的愉悅讓她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
有些她之前因羞恥無論如何都突破不了的底線,竟也主動去打破了。
天際露出魚肚白,山林里響起清脆的鳥叫聲。
郁清棠搭在額頭上的手背移開,頭皮揉得亂糟糟的,剛哭過的眼角緋紅,嗓子啞得像含了一把沙子,道:“不是花燭‘夜’嗎?已經天亮了。
” 程湛兮伸手蓋住她眼睛。
“不,它沒亮。
” “……” 下午郁清棠起來吃了早餐兼午餐,和程湛兮一塊前往北山公墓。
郁清棠在衛庭玉和郁辭的墓前放了一束白菊花,連花一起的還有程郁二人的婚紗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