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湛兮一身煙粉色長袖睡衣,抱著枕頭,小臉慘白,站在她面前,一副被嚇得不輕的樣子。
“郁清棠,我怕…… ” ※※※※※※※※※※※※※※※※※※※※程程子:我害怕,我要姐姐抱著睡QAQ明天程程子能如願以償地同床共枕嗎? 第70章程湛兮沒想到自己會被嚇成這樣。
鬼屋後遺症太大,她總感覺腦後有股阻風,一回頭就會見鬼。
放睡衣的衣櫃里黑黢黢的,她打開以後跳得遠遠的,讓卧室里的燈光照進去才敢繼續上前,睡覺關燈就更不敢了,房間的窗帘密不透光,影影綽綽地映在瞳孔里。
一閉上眼睛就是自己說過的童謠《佐子》:“佐知子從小就叫自己佐子好可笑哦,她很喜歡香蕉卻每次只能吃半根好可憐哦,佐子去了遠方應該會忘了我吧好寂寞佐子……” 她土指交叉,抵在身前,緊緊地擰著,最後一句連想都不敢想,越是不敢想思路就越不可控制地滑過去。
佐子的腿沒了,今晚她要來拿走你的腿。
佐子的腿沒了,今晚她要來拿走你的腿! 程湛兮猛地從床上彈了起來,心臟狂跳,她抱著被子縮在床頭,手在被子底下感受著自己還存在的雙腿,心有餘悸地抹了把頭上的汗。
她艱難地咽了咽口水,拿起手機給郁清棠發簡訊求助。
……郁清棠看著面前容色慘白的女人,她抱著枕頭,散著栗色長捲髮,卻不復先前的明艷大方,因為驚嚇瞧上去楚楚動人,又有一絲稚拙的孩子氣。
郁清棠眼波輕軟,拿過門邊立式衣架上的大衣,披在了程湛兮身上。
兩分鐘后,她們倆一起到了對面的2102。
“有溫水嗎?”郁清棠問。
程湛兮說:“在廚房。
” 郁清棠去廚房給她倒水,程湛兮跟屁蟲似的跟在她身後,寸步不離。
這麼害怕?那還敢答應去鬼屋? 郁清棠瞧著臉色初步好轉的程湛兮,倒了杯冷熱適中的水給她。
程湛兮還披著她的大衣,兩手捧著溫水慢慢地喝,像個噩夢驚醒被安撫的小孩子。
郁清棠情不自禁地溫柔摸了摸她的頭髮。
程湛兮忽然抬眸,朝她眨了眨眼。
郁清棠指節微頓,心臟處驀地蔓延出一種說不出的衝動,衝動之上還有一層渴求。
她手分開程湛兮腦後的髮絲,指尖梳進去,一點一點地托住她的後頸,指腹接觸到溫暖的肌膚,緩緩地在上面走著。
她想……她不知道她想做什麼,只是循著本能觸碰著她,好似一個行走在沙漠的旅人,節省著僅有的水源,一點一滴滋潤王涸的喉嚨。
程湛兮喝完水把水杯放下,主動抱住了她。
郁清棠的指尖還落在她的後頸,另一隻手抬起來環住女人纖細的腰肢。
這樣看起來這個擁抱不像是程湛兮主導,而更像是郁清棠掌控的。
她完完整整地將程湛兮擁進了懷裡,那種焦灼的渴求暫時得到了緩解。
她的五指改為梳理著程湛兮後背的長發,動作輕柔,這讓她覺得很舒適。
不僅是相擁帶來的身體上的舒適,還有心靈上的安寧,以至於她忽略了心裡的那一絲貪婪的不滿足。
她希望這一刻可以長久,永永遠遠。
有她,有程湛兮。
她就著這樣的姿勢用涼滑的下巴蹭了蹭程湛兮的耳頸,程湛兮沒防備,笑著縮了一下,說:“癢……”聲音細細柔柔,又軟又甜,打翻了蜜罐似的一路甜到人心裡。
郁清棠又蹭了她一下。
程湛兮沒有那麼怕癢,但是在這樣絨絨的夜晚,她全副身心為懷裡的女人深深悸動,每個細胞都在為她而癢,於是她一邊笑一邊躲,配合著她的觸碰。
兩人在廚房溫情脈脈地玩鬧,程湛兮忽然感覺柔軟的觸感擦過自己的耳廓,她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若無其事地繼續。
過了一會兒,郁清棠大概是累了,放開了她。
程湛兮假裝不經意地看她眼睛,郁清棠垂了一下眼帘,才神情自若地抬眸和她對視,淺聲道:“去客廳么?” 程湛兮笑,尾音上揚道:“好啊。
” 兩人前後腳回到客廳,郁清棠打開了電視機。
郁清棠拿著遙控器,沒意識到自己跟在家沒區別,神情自然地問道:“想看什麼?” 程湛兮坐在沙發里,客廳的空調溫度上來了,她脫了大衣,只在腿上搭了條薄毯,說:“都行。
” 郁清棠轉過來看著她,平靜道:“《午夜凶鈴》?” 程湛兮和她足足對視了三秒鐘,遲鈍地眨了下睫毛,才反應過來她說了什麼。
程湛兮張了張嘴,幾秒鐘后,一陣嗚咽從她的喉嚨里擠了出來。
接著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茶几的紙巾盒裡抽出兩張紙巾,蓋住了自己的眼睛,控制不住地哽咽出聲。
“嗚嗚嗚……” 程湛兮哭了,被嚇哭的。
郁清棠怔愣在原地,手足無措了一會兒,記起來自己是嚇哭她的罪魁禍首,既懊惱又自責,旋即湧上來的心疼的感覺蓋過了一切,她忙上前坐到她身邊,學著電視里男主安慰女主將她摟進了懷裡,輕輕地撫著她的背。
她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我錯了,不哭好不好?” “嗚嗚嗚嗚……”程湛兮一邊抽泣一邊控訴道,“你為什麼要提這個。
” 郁清棠梗住。
她嘴唇微張,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難道說她只想逗逗她, 沒想到後果這麼嚴重。
郁清棠更加溫柔地用耳朵蹭了蹭她的臉頰,說:“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 程湛兮:“不行!” 郁清棠:“?” 程湛兮哭成這樣也不耽誤她理智在線,抽抽噎噎地說:“我喜歡被你嚇唬嗚嗚嗚……” 郁清棠:“……” 她哭笑不得,最終還是彎出了一個笑容,輕柔地拍著女人顫抖的背。
程湛兮伏在她肩頭哭了會兒,覺得自己未免太過丟人,還沒追到人呢,就讓她見到自己這一面。
她不認為這面不好,怕鬼也不是大不了的事,就是覺得臉上掛不住,在喜歡的人面前總是想注意形象的。
程湛兮按著眼睛上的紙巾,從郁清棠肩膀上抬起頭,閉著眼睛,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和平時一樣正常,說:“你先忙你的事吧,我歇會兒就好了。
” 郁清棠沒有事情忙,即便有事,在看到這樣的程湛兮以後也忘到了九霄雲外。
她並不是完人,她有害怕的東西,恐懼的事物,會在鬼屋回來后聽到自己提起恐怖片的名字嚇得直接哭出來,可愛又可憐。
郁清棠油然而生了一種保護欲,想憐惜她,想把自己心尖上最柔軟的紅全無保留地交給她。
程湛兮看不見,但她能感覺面前的光線一暗,郁清棠靠近了她,接著她的臉頰被兩隻手捧起,女人溫涼的指腹動作輕柔拭去她臉上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