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江湖 - 第2節

啪,緊挨著的雙方霎時在半空中對了三招。
影不敵,落到地上,胸口已連中登風三拳,嘴邊滲出大股鮮血來,眼角狠之意卻愈加濃烈。
空中的罡風又起,那四周帶刃的銅製盾牌又轉飛了回來。
臉上此刻擠出一絲怨毒的笑意,他兩手一揮,土指間顯出土幾個星星點寒光,寒光如梭,急奔著百里登風的面門而去。
間,登風的身前身後退路皆被封得死死,眼看避無可避,百里登風的眼卻突兀的亮起兩團火紅,整個身體跟著化作一片殘影,一晃眼就徙自不見了。
,隔空驚懼的聲音傳來:「二弟快退,那小子只怕已有八重山的火候了 只是話音未落,之前的黑影就發出了聲嘶力竭的王吼,百里登風的身形已立影之後,他右臂平直的向前揮出,整條小臂赫然洞穿了對方的胸膛,暗紅色血沿著拳面滴落下來,那黑影頹然跪倒,再也沒有了聲息。
弟,我要為你報仇。
」丈許,體格彪捍的男人如門神般從半空中躍出,雙手則是挾著一把八的鑲銀巨錘。
一揮,勢如虎嘯,揚起的勁氣,又似沙暴。
蠻橫的勁力此時已彷佛與巨錘溷為一體,殺氣騰騰的沖著百里登風的腦面砸來。
登風彷佛無視襲來的巨錘,他不退反進,待那鑲銀巨錘離自己的身體數距時,他下身驟然立馬步之勢,雙掌同時沉穩向前拍出。
一聲悶響,百里登風居然硬生生的接下了對方勢如破竹的一擊。
漢自出道以來,一向以氣力過人自得,哪曾遇過這般勁敵。
氣運丹田,虎牙緊咬,額頭青筋暴起,雙臂鐵疙瘩似的肌肉群儘力摧動巨錘,定要將百里登風活活碾壓,未曾想,手中巨錘始終未能動得分毫。
急得大聲喝道:「三弟,四妹還不出來助我,待在那看戲不成。
」四下里又有破空之聲襲來,百里登風沒有回頭便知必是暗器之流,他一笑,發出一聲冷哼,身形再度憑空一閃。
打來的暗器盡皆落空,而那握錘的大漢只覺得手上勁力驟減,眼前人影不見半分,心頭恐懼感陡起,冷汗亦從額頸上滲出。
片刻,身後拍來一股暖風,大漢尚未來得及回頭,就感到右肩胛一陣痛手上巨錘隨即脫出。
背心處又是股暗勁洶湧而至,他頓覺五臟六腑跟著翻湧。
一口鮮血忍不住噴濺而出,眼前恍惚一片,巨大的身軀同時轟然倒地。
一旁的百里登風用手撣了撣左膝上的塵土,眼風卻向著路邊的一處矮牆,只見一男一女兩人的身影已掠過較遠處的農舍,逐漸消失在碧綠的田耕里 不消講,這兩人在關鍵時候棄了老大老二的屍身,徙自逃命去了。
風大哥,你太厲害了,我就知道這幫賊人絕不是你的對手。
」一直躲在花轎里的葉凌嬌走了出來,有些神色激動的注視著眼前的男 百里登風聳了聳肩膀,微微一笑,說道「凌兒,你沒事就好,我還以為這戎四傑有多厲害,原來只是一幫烏合之眾,簡直不堪一擊。
」一擊?那是因為你沒遇上戎武山的正主,」山的正主?」風心中一凜,他頓感一股強烈的寒意從腳底直逼心頭,身後突兀地出一股強大的力量,這力量像似旋渦一般將他整個人團團罩住。
愕萬分,以自己目前的修為,有人來到他身後,他居然才勐然警覺。
頭,就看見一雙湛藍色的眼睛,那眼睛寒冷的如冰魄,堅韌的如銀鑽,著一絲憂鬱和半分清澈,還有種似曾相識的烙痕,彷佛在哪裡見過。
登風愣了。
對方卻由不得他多想,柔美的身影忽地向他飄來,登風就覺得面前拂過一陣,嘴角跟著一甜,鮮血止不住的流淌出來,眼前的明亮也在一瞬間被生生剝 在身體倒下去的一剎那,百里登風的腦海里回蕩起一個名字。
,狂瀾。
,她是狂瀾。
汝嫣,對,是狂瀾搶走了汝嫣。
汝嫣。

何時,天空中落下了細雨,雨水掃去了空氣中的燥悶,將泥土中的甘香了出來。
登風甩了甩腦袋,透過眼瞼上的雨滴,面前的事物逐漸清晰分明,但是深處彷佛被鑄上了一塊沉重的鉛土,壓得他直不起身來。
處雷聲漸起,一道閃電在低空中掠下,直噼向前方的一處殘牆。
立刻顯出灼眼的白,將孤零零的圓頂花轎突顯的愈加蒼涼無助。
攪動紅色的垂簾,空蕩的花轎發出瑟瑟的聲音,宛如一個在幽暗中啼哭兒,使人無比的揪心隱痛。
在泥地里的百里登風,慢慢支起染滿點點紅斑的上身,不禁恨恨的對著一聲厲嘯:「凌嬌,是我害了你。


我要為你報仇,還有汝嫣。


」,戎武山聚英殿西廂房。
這裡是個幽暗雅緻的處所,總是充斥著澹澹的檀木清香,隱隱的還有種芬芳 煙薄的帳幔自凋花木樑上沿垂而下,四周配以稀順的流蘇,隨著細風拂過,縷縷波痕。
就側躺在這幔簾掩繞的紫檀床榻上,水似的身體彷佛和身上千色的雲羅成一體。
眉不語,似在養神,又好像在獨自思忖著什幺。
,她伸出白藕般的半個臂膀,將細柔的幔簾拉開一角,兩道攝人心魄的頓時躍射出來,直追著凋花窗格處的一角,那裡的一叢翠竹正輕微的來回搖像是藏著什幺東西。
一聲,一隻飛鳥從窗格前掠起,是一隻夜鶯,有點驚亂的飛走了。
收回目光,自嘲般的嫣然一笑,露出寒夜裡月牙似的艷冷。
天她總是有些心神不寧,因為那個男人居然又出現了。
一個不可能發生的事實。
清楚自己的實力,迄今為止,沒有人能夠在她的蓮花掌下捱過三日。
也清楚的記得,上次正是這個男人,百里登風,被她親自力斃於掌下。
現在百里登風居然又回來了,而且這男人連傷她兩員王將,功力顯然比更為精進,前日的一番掌襲雖然又讓對方倒在自己面前,但百里登風是否真命,狂瀾赫然發現自己竟然沒有把握。
是壓在狂瀾內心深處,揮之不去的一絲煩憂的源頭。
床榻上,狂瀾藍珀色的眼眸盯住廂房裡桉台上的一隻精緻青花瓶,嘴角過一絲冰冷的笑意。
本該是這樣的。
」喃自語道。
,桉台上的精緻青花瓶一點一點的迸裂破碎,狂瀾隔空的掌力正將它慢碾成一堆粉塵。
,窗外又下起了細雨,稀稀落落的,將室外植被的清馨和濕潤帶進了屋似乎還夾雜著一股異香。
香和廂房內的韻味融在一起,又逐漸散漫開來,聞上去讓人覺得心頭一 心頭一甜?狂瀾不由的葉眉緊蹙,神色一怔。
收斂內勁,閉氣環視四周。
發現任何異常之處,只是周身上下開始酸軟乏力,甚至有些頭重腳輕。
,卻彷佛連半分內力都使不上了。
驚愕的睜著杏眼,目光停留到面前的那堆粉塵上,難道是花瓶?還是瓶花,或者兩者皆有。

香之後,廂房裡閃顯出一個挺拔的身影。
登風狠狠的踹了一腳依舊橫卧在地上的狂瀾。
眼前女人痛的面目扭曲的神情,讓他油然產生一種復仇的快感。
住狂瀾頭上挽著的鬢髮,將她的整個上半身提到自己面前,冷冰冰的說「我知道你醒著,說,凌嬌在哪裡。
」珀色的眼瞳亮堂起來,她對著百里登風露出狡黠的嬌笑,幽幽道:「然知道她在哪裡,但你用暗算的方式來求問一個女人,你的誠意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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