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黎總被她暗暗將了一軍,臉色不太好看,又不好當場發作,瞪了沈薇琪一眼。
劉總適時出聲:「黎總,別跟她一般見識,年輕人說話沒分寸,不懂生活艱辛,別在意別在意,來,我敬黎總一杯。
」打了個圓場。
跟黎總碰了杯喝了酒,劉總才發覺好像有點不對,往凌總那邊看過去,倒也沒發現什麼異常,對方閑適地在喝著一杯茶,他前後一想,突然明白過來,凌總會不會誤會他今天是故意拉他前妻來陪黎總吃飯討好甲方的? 他後背生生出了一身冷汗。
他是寧願得罪公司最大的客戶,也不願得罪景城這位最有權勢的財神爺。
可是解釋又沒法解釋,到底是提攜還是利用,看你怎麼看。
不過看上去還好,從進來包間坐下到現在,這位爺一直沒怎麼說話,偶爾跟黎總說點生意上的事,這會兒臉色也挺平靜溫和的,他應該沒有犯著他。
沈薇琪也會審時度勢,不想得罪公司最大的客戶,她站起身端起一杯酒,對黎總道:「黎總別跟我一般見識,我敬您一杯。
」黎總笑了,「一杯哪夠?叄杯吧。
」他們喝酒的杯子不算小,而且喝的是白的,一杯沈薇琪勉強能喝,叄杯的話就有點撐不住了。
但她認了,「好,叄杯就叄杯。
」喝完兩杯,她的臉就變了顏色,不紅,反而是發白,黎總笑著拍手誇讚:「小沈真是好酒量!還有最後一杯!」沈薇琪覺得頭有點暈,身形不穩,嘴和喉管被烈酒燒得難受,胃裡還有點犯噁心,她伸手去端最後一杯酒——「你身邊不是有個現成的可以嫁的人么?」不大不小的磁性聲音,在包間內響起,因為他一直沒做聲,現在出聲倒是讓其餘人都一愣。
說的話也是沒頭沒尾,要回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對沈薇琪之前說的那句話提問。
39他對她到底現在是什麼心思? 沈薇琪大腦短路了片刻,而後又快速運轉,想著怎麼接凌戰廷這句話。
他出聲,特別是現在這種場合挑破她跟他是有關係的,擺明了是想幫她,黎總要是知道了她是他前妻,哪怕是前妻,哪裡還會為難她,應該再不會逼她喝酒,也更不敢動一絲歪心思了。
到底,他心裡還是有她的。
她心裡莫名有一絲絲歡喜。
「不合適。
」她淡笑了下,說了這叄個字。
她跟梁譯皓已經不合適了,因為她愛上了凌戰廷。
凌戰廷嘴角挑了一下,不知為什麼表 情有點冷,眼睛並未看過來,依舊拿著茶杯在喝茶,好像剛才那句話不是他說的一樣,他也並不在意她的回答。
沈薇琪皺了皺眉。
摸不准他的心思。
在場的黎總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聽到凌戰廷那句話驟然明白凌戰廷跟這個小沈之間是有牽扯的,且不管是啥牽扯,小沈都不是他能覬覦的人。
這時黎總跟劉總有了眼神上的交流。
黎總:他們倆? 劉總:嗯。
黎總:你早不跟我說? 劉總:太複雜,不知道該咋說呀。
黎總內心:媽的差點摸到老虎屁股。
黎總訕訕笑著對沈薇琪誇讚道:「小沈年輕漂亮又能王有活力,我們公司都很少像她這樣的,還真想挖個牆腳,哈哈。
酒就別喝了,喝酒誤事,意思意思就行,不喝了不喝了。
」尷尬地把剛才「歪心思」勉勉強強圓成了想挖牆腳。
沈薇琪又笑了一下,放下了手裡的酒杯。
這個飯局很快就散了。
最先走的是凌戰廷,他始終沒給沈薇琪一絲眼神,出了餐廳,鑽進車後座,就走了。
黎總打著哈哈,也走了。
劉總說:「小沈,那什麼,我還有點事,我先走,你自己打車回去,到時候回公司找我報銷車費。
」也走了。
呆在在原地的沈薇琪猜測著,劉總到底是真有事,還是怕這時候送她回家惹麻煩?她從被拉過來陪酒的小職員突然變成連公司老總都不敢同車的大佬前妻——都是凌戰廷一句話的事。
話說,他對她到底現在是什麼心思? 真是猜不透。
那就擱著吧。
——後來,日子一天天過去,沈薇琪的生活變得簡單又平靜,每天就是上班,回家。
姑婆的房子她最後還是沒有賣,她就住在那兒,她也正式地拒絕了梁譯皓,剛開始梁譯皓不接受,見她態度堅決,後來慢慢也不糾纏了。
不過,一個多月之後的某天,梁譯皓忍不住來看她,卻在院門口隔著遠門聽見她在跟人絮絮叨叨地說話。
聽了一陣,卻聽不出所以然來,靜聽了一會兒聽出她是在跟人對話,可從頭到尾他都沒聽到有別的人的聲音,他驚了。
敲響院門,沈薇琪來給他開門,他問:「薇琪,剛才你在跟誰說話?」沈薇琪臉上有些不自在,「哦,我最近在追一個劇,喜歡裡面的台詞,就自己念著玩,沒有誰。
」她看向空蕩蕩的院子。
梁譯皓記得她並不喜歡追劇,但她這樣說他又不好再問什麼。
兩人進門聊了一會兒,他問了問她的近況,她說自己挺好,工作生活都挺好的,學會了做簡單的飯菜,一切都好。
梁譯皓待了一會兒就走了。
過了兩天,他偶然在一個酒會上看到凌戰廷,他身邊有一位女伴,是個合作夥伴家裡的千金,人非常漂亮,梁譯皓嘴角扯出一絲冷笑,輕哼了一聲。
他趁著凌戰廷女伴離開他身邊的空檔,走了過去。
凌戰廷看到他,一愣,隨即臉色沈了沈,不打算理他準備走——「拆散了我跟薇琪,你現在倒是挺春風得意的。
」梁譯皓嘲諷道,「你對薇琪真的是愛嗎,我看就是佔有慾,用盡手段強佔她,跟強盜有什麼分別?真是卑鄙無恥。
」凌戰廷頓了一下,還是不準備搭理他,他答應過沈薇琪,不動梁譯皓。
梁譯皓見狀,喊道:「你知道她現在什麼樣子了嗎?!」凌戰廷又一頓,轉回頭來,看他,「她什麼樣子?」「瘋了。
」梁譯皓道,「就算沒有,也快了。
」凌戰廷眉頭緊緊皺起。
——凌戰廷去找沈薇琪的時候,站在院門前,聽到的是沈薇琪的笑聲。
「哈哈哈,不會吧真有這種事,那他們後來怎麼樣了?」沈薇琪在院子的石桌上,一邊享受著盛夏夜晚的涼風,一邊嗑著瓜子,一邊聽姑婆講曾經幫人促成阻婚的趣事。
姑婆講的是一個長得又丑又矮的男的打了一輩子光棍,聽人說姑婆有給人配阻婚的本事,就拿出一輩子的積蓄給姑婆,想要姑婆幫他在他死後給他配個媳婦。
姑婆說她也只能從中撮合,並不保證一定能成,男的一再叮囑她一定要盡心幫他。
後來在他死後姑婆好不容易幫他配了一門阻婚,誰知好景不長,兩人過不下去,吵到姑婆跟前來要求離婚,男的吵著要趕緊去投胎,一秒鐘都不想跟女的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