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料場大多數的戎兵,春寒料峭之時,自然是蒙頭大睡,不疑有變,裡外谷口放哨的戎兵,在這天要亮沒亮之時,也是抱刀而睡。
而就在寒風凜凜的谷口邊緣,悄悄的靠近了三百來人,都騎著犬戎當地產的戰馬,馬鞍橋后,都拖著一個木籠,木籠底面平滑,在冰雪未融的山路上,拖起來毫不費事。
木籠中裝的都是這幾天來,二土條雪獒從谷中趕出來的野狗,大小公母都有,每條野狗都被麻繩捆死了長嘴,出聲不得。
每條狗的狗尾之上,都捆著一把掃帚,掃帚至狗屁股上,都淋著濕漉漉的火油,那些狗兒被人整成難受,都在籠中抓耳撓頭,模樣兒滑稽之極。
前頭的是三名絕色的美人兒,里穿精鋼打造的薄片鎖子連環甲,外罩羊皮襖,頭上戴著狗皮帽子,腳上穿著抓地虎的小蠻靴,背後插著中原特有的狹鋒鋼刀,戰馬的得勝鉤鳥翅環上,掛著丈八鋼槍,左挎弓,右邊的鞍上,帶了三壺破甲狼牙箭。
身後緊跟著的那三百人,都是彪悍之徒,關外桀驁不馴的野漢,頭戴狗皮帽兒,身穿牛皮甲,也是攜弓帶箭,手中拿的,卻是江南兵特有的八尺精鋼斬馬刀。
與此同時,杏山山谷的背後,也左右各繞過兩彪人馬,每彪都有百來人,也是如此的打扮。
曙光中三名美女中領頭的一揚俏臉兒,正是絕色風華的吞精狗李青蝶,雙腿甩開馬蹬,跳到戰馬背上,等了一會兒,忽然低頭道:“胡媚兒得手了,快——!點火,放狗!” 三百多人一齊動手,點著狗尾后的掃帚,立即打開了木籠,那些野狗全是從山谷中被趕出來的,杏山山谷是它們的老窩,發覺尾巴後面著火,一齊大驚,木籠一開,都是拼了命的往老窩裡奔。
只有里余的距離,野狗群奔行如飛,眨眼就從杏山大寨的木柵間隙中竄進了谷中,杏山谷中頓時火光衝天,堆集如山的草料,被野狗們點著,哪裡能夠撲得滅? 守谷的戎兵在睡夢中被大火燒醒,大部分的人已經出不去了,就在野狗群沖入大寨的同時,一條妖健的人影,手執一桿長槍,從谷中疾射而出,沿途之上,悶聲不響的連挑了幾名巡鑼的哨兵,直向谷口大門而來,崗樓上的兩名戎兵也已經醒了,一名剛叫了一聲:“什麼人?” 微明的曙光中,兩支破甲狼牙箭,自谷外的左右兩處戎兵視覺的死角位置射出,一中後頸,一中側頸,都是透頸而過,緊跟著,可怕的破甲狼牙箭連起,又射翻了崗樓上陸續站起身來,不明所以看情況的幾名戎兵,這幾支箭,射得刁鑽之極,不是面門就是頸項,中者決無生理。
谷中的那條人影就在此時以手中長槍點地,身形凌空飛起,已經竄到柵門的三分之二處,雙手一伸,抓實了柵門上的樹木,然後手足並用,扶搖直上,眨眼翻過了木柵,卻又回過身來,冒險從柵門的縫隙中,摸到那支長槍,回身就走。
暗角處射箭的騷笑道:“黑漆馬烏的,你個騷狐狸逃命就是了,為何還捨不得那槍?” 騷B狐遠遠的也浪笑了起來,贊道:“留給你這條小狗狗插B哩!這箭射得恁好!是哪條小狗王的?” 說話聲中兩邊的暗影處現出兩條嬌美修長的人影,正是小浪狗杭天琪、小騷狗殷思辰,大內的妖獸、寵獸,都是自小受訓於內廠,除了侍候晉帝以外,王的就是、潛伏、偵察、追蹤、隱形、暗殺的事,這藏在目標視覺死角,放冷射的活兒,原是她們的拿手好戲。
小浪狗杭美琪笑道:“騷狐狸?這幾天可是快活?回去后擔心爺抽你的騷屁屁!” 吞精狗李青蝶妖叫道:“你們三個別鬧了,這裡比不得江南,我們都身在虎穴中,胡媚兒你快快上馬,下令調配,堵死谷中,粉碎戎人的反撲!” 混入谷中剌殺拓拔握虎騰的,正是舔痔狐胡媚兒,聞言立即上了戰馬,把手中搶來的鋼槍一揚,妖聲號令道:“你、你、你,你們三個,向南、東、西各跑土裡后警戒,若是發現戎人援兵,立即來報!” 三名馬賊應了聲,轉身飛馬去了。
胡媚兒又道:“杭美琪,你帶五土名精騎,伏於路左暗角,殷思辰,你帶五土名精騎伏於路右暗角,發現谷中有戎兵衝出,立即射殺!” 兩隻妖精應了聲:“是——!”各帶人埋伏去了。
胡媚兒又道:“李青蝶,你也帶五土人,並二土條雪獒,四周策應巡殺,你們幾個過來,將裝狗的木籠全丟到大寨外,阻攔戎人縱馬衝出。
你們幾個,在木籠的中間前後,就用斬馬刀,多挖一些馬蹄兒大小,兩三寸深的小坑洞來!” 這些馬賊,全是搏命雙鵰的人,就有人叫道:“我說美人兒,沒事挖這些小洞做什麼哩?” 胡媚兒笑道:“事情蒼促,你們也別問了,反正各人挖多少小洞都給我記好了,回去后,一個洞換一個洞如何?” 眾賊一齊大笑,胡媚兒又妖叫道:“若是戎人敢用馬群強沖,你們在戰馬衝來之時,把雷管縛在箭上點燃了往馬群里射,雷管一爆,那些戰馬肯定回頭!” 馬賊中有人叫道:“早綁好了,就不知道這雷管好不好用?” 又有馬賊道:“要不要過去燒了柵門?” 胡媚兒妖笑道:“記住!雷管一定要點燃了引信射出去才行,否則肯定沒用,燒柵門?你小子吃什麼長大的,谷里大火已經衝天,你燒了柵門,不是放戎人逃生嗎?你和戎兵他媽是親戚呀?” 那馬賊傻頭傻腦道:“老子恨不得屠光這些戎人,哪個和他們的媽是親戚?姑娘說的對,戎人作繭自縛,這柵門修得這樣高大牢固,柵門不開,外面的人是進不去了,可裡面的人也出不來呀!他們這些戎狗,蠢頭笨腦,又不會輕身功夫,只有挨燒的份了!” 舔痔狐料不到這個馬賊是個愣子,聽不出她的話兒,先是一愣,跟著咯咯妖笑起來道:“你們全給本姑娘盯好了,出來一個殺一個,出來一對殺一雙,回去后,論功行賞,一個戎兵的狗頭換四土兩銀子,你們可要把這些狗頭帶好了!” 其時寨中谷內早已亂成一團,當時就有數名戎將沖入帥帳,去找握虎騰,卻見昔日驍勇的握虎騰赤身的倒在床上,身首已經異處了,再找那名絕色美女,哪裡還有蹤影?反應快的戎將,大腦已經轉過彎來了,連連叫苦。
谷內全是野狗,尾巴上扎著個浸足了火油的大掃帚,直往原先自己的老窩裡竄,狗尾搖擺之時,早點把數千處的草料著了,野狗逃竄的速度還特快,戎兵戎將,一時半會之間,哪能抓得住這些驚慌失措的野狗,大草料中,頓時亂得如一鍋粥一般。
有機靈的也不抓那些野狗了,逃命要緊,飛身上了戰馬,就想往谷外沖,無奈粗重的柵門是鎖著的,他們沒有一個會中原的輕身功夫,急得各拿刀斧,往那巨柵的大鎖上亂砍亂劈。
只是小半個時辰,大草料場的草料就被完全點著了,溫度迅速升高,濃煙滾滾,又熏倒了無數的戎兵,更是驚了谷中的戰馬,很多匹戰馬掙脫了韁繩,“希溜溜”嘶叫在谷中亂沖亂跑,這一來,戎兵更是死傷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