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呆在石動兒臉上,喃喃道:“你什幺時候上的樓外樓?怪我當時只顧著喝酒想你,卻不仔細在周圍打量一番。
那不是少看了你好多眼?唉,真不愧人家說我草包大少!” 一時間,西門太平心中迷茫已極,胡思亂想,自怨自艾,不著邊際。
石動兒從太平手中接去阿珠,幫她披了衣裳,對太平微然一笑道:“你這人真好,對朋友不離不棄,也知道體貼對你好的女孩,我喜歡你。
” 西門太平如遭雷震,一陣手舞足蹈,得意忘形。
不知道哄過多少女孩說喜歡你三個字,但這一次,無疑是他最開心聽到的一次。
石動兒輕聲道:“看你的輕功並不是很好,不小心跌落樓外一定會受傷,怎幺還不下來?” 西門太平笑得戛然而止,心中叫苦不迭。
危機迫在眉睫,阿珠原是他的手中人質,此刻迷迷糊糊被石動兒接走,看雲老兒手中劍光閃閃,不取他小命想來絕不會甘休,猶猶豫豫騎在窗沿,真不知該跳進來還是跳出去。
雲似海一把接過阿珠拋往身後,腳下一步未停,劍氣一瞬間破空而至。
太平咽喉冰涼,他早說過面前這小妖精殺人無形,竟是一點都沒有說錯。
【永遠】淡淡一條人影閃過,石動兒擋在西門太平面前。
西門太平狂吼一聲,一躍而下。
疾勁的劍風激起石動兒耳垂邊一綹青絲,瞬間迷亂了太平的雙眼。
張開雙臂把石動兒緊緊抱住的一刻,太平心口竟有絲絲甜意。
這一刻會是永遠。
鼻端是她髮絲的香氣,懷裡是她軟軟的身骨,從來沒有過的一種柔軟在情懷中騰起。
太平閉著眼睛暗暗開心在臨死前一刻,能有這樣一瞬美好的感覺,來得及被自己印在心裡。
太平還不知道她的名字,等待那一劍把她和自己穿透成一體之前,他替她起了一個名字叫永遠。
那幸福的一刻似乎停滯了很久,聽說人在最幸福的時候死去,即使是被萬箭穿心,也感覺不到痛,原來是真的。
然後西門太平聽見阿珠凄然一聲悲鳴:“爹!” 太平慢慢張開眼睛,發現全身早已被汗水浸透,渾身的毛孔根根都在聳栗。
才明白自己原來也怕死。
劍鋒距離石動兒的咽喉不及一寸。
或許再遲上一瞬,雲似海的劍,已足夠刺穿兩個緊貼在一起的身體。
卻不是被阿珠那一聲叫停了劍勢,雲似海的劍平舉作刺,面目猙獰猶在發力,劍鋒卻被石動兒並指擒住,再也向前刺不進一分。
石動兒靜靜問道:“你真的要殺他?” 雲似海憋得面紅耳赤,劍鋒擒在石動兒纖細白嫩的指尖,竟像嵌進了無邊的巨岩,無論他再怎樣發力,一動也動不得。
石動兒指尖輕輕一彈。
只是輕輕地一彈,劍鋒震響聲久久未停,雲似海連退數步,差點跌倒。
西門太平一陣驚喜交加,看不出,自己懷中這個像頭小鹿那樣溫軟的小東西,竟然身負如此傲人的絕頂武功。
雲似海面色慘白,喃喃道:“這……是什幺指法?” 石動兒宛然一笑,“孤陋寡聞,江湖中鼎鼎大名的西門指,你難道都沒有聽過?” 微微側了頭,對太平道:“昨天我見你隨手亂點,竟然有幾分門道,這一指就是跟你學的。
” 西門太平比她高上一些,雙臂環腰擁著她柔軟跳動的胸膛,悄悄低了頭嗅著她髮絲上的微香。
她不經意的笑容里有種說不出的清甜,讓太平一瞬間忘記了說話。
石動兒臉色微紅,輕聲道:“你放開我吧,有我在這裡,絕不會讓他傷到你。
” 西門太平慢慢放開她。
“可是,永遠……” 他叫她永遠,“我真的不願意,在擁著自己的永遠時放手。
” 石動兒有些迷惑:“什幺永遠?” 西門太平喃喃道:“我以為我們會被剛才那一劍刺死,在死去之前,我給你起了個名字,叫永遠。
從現在你就是我的永遠,然後……永遠都是我的永遠。
” 他一路永永遠遠地說下去,石動兒臉上的歡喜像潮汐一樣蔓延開來。
她臉頰邊泛著淡淡的紅色,眼睛里閃著光,靜靜望了太平很久,輕輕道:“我姓石,爹叫我動兒。
” 太平喃喃的道:“動兒……奇怪,為什幺才是知道了你的名字,就高興得連自己娘的樣子快要忘記了,我真他娘的不孝順。
” 石動兒輕輕一笑:“我正問他是不是真要殺你,你起一個那幺好聽的名字給我,現在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要殺,既然敢拿劍刺你,我都要替你打他。
” “啪”的一聲脆響,石動兒飄然落在雲似海面前,輕聲問道:“你是不是真想殺他?” 一抹淡淡的掌印從雲似海臉上浮起。
他久久無言,像是一下子被打傻了,手中劍鋒抖動,卻是在顫抖。
西門太平嘿嘿笑道:“想他是一定在想,不過此時看來,怕是殺不成了。
” 【黑白】石動兒又是一掌輕揮。
輕輕一響之後,雲似海已接近崩潰,也許從石動兒屈指彈開他劍鋒的那一刻起,他的信念和精神就已經崩潰了。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透過劍身傳到他身上的巨大壓迫,是一種怎樣讓人恐怖的力量。
江湖是一個講實力的地方,身為一個混跡了多年的老江湖,雲似海比任何人都清楚,實力這兩個字,對江湖人來說,代表著什幺。
從石動兒的纖纖指尖,那一剎那間展露出的實力,他只有服從或者膜拜。
石動兒望了一眼渾身仍在顫抖的阿珠,“阿珠姑娘,這一下我是替你打他,看你的面子上,沒有下那幺重的手。
” 她轉向雲似海,輕聲道:“今日你因自己的私念,在樓外樓害女兒蒙此大辱,太平肯納她為妾已經是阿珠姑娘最好的歸屬,你真要殺他,分明不給女兒留一絲活路,身為一個父親,自己說該不該打?” 雲似海喃喃道:“此等淫賊,我……” 石動兒輕聲問:“顛倒黑白,該不該再打?” 雲似海面如土色,言辭猶在掙扎:“他二人前日辱及小女,不是淫賊……又是什幺?” 此情此景,西門太平理應一步踏上,當著眾人旁徵博引慷慨陳詞,以洗自己淫賊惡名。
石動兒轉顏沖太平淡然一笑,西門太平頓時張口結舌。
前日之事確是他和彭天霸先心存邪念,當著旁人西門太平或許還能狡辯上幾句,但當著他的永遠,這一刻怎樣才能口若懸河,花言巧語扭轉乾坤? 沒有剛才那一擁也就算了,有了那一刻相擁,不用石動兒打,只需她用冷眼一瞥,已經慚愧得西門太平無地自容。
石動兒卻只是一笑,目光已經落在彭天霸身上:“你傷得怎幺樣?” 彭天霸喘息已定,此刻見雲似海連遭重創,豪情暴漲,傲然道:“唏,不過一點皮外傷而已。
峨嵋劍法根本是女人練的劍法,能把小爺怎幺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