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里的伊恩俊美如常，精神卻似乎並不很好。
沉默許久之後，古厲開口道：“回去吧。”
伊恩什麼也沒說，只是搖了搖頭。
古厲看了他一會兒，直接關掉了屏幕。
“門口那人不用管，”回到張承彥身邊，古厲彎腰撿起沙發上的書，朝樓上走去，“我在書房，你自己安排時間。”
張承彥跪在地上，抬頭目送著古厲上樓，直到再也看不見他的身影，這才起身走到窗邊。
一樓的窗戶都是單向的玻璃，外面看不見裡面，房裡卻能清晰地看見外面。
張承彥撥開窗帘一角，只見花園裡，伊恩垂手站著，正定定的看著大門。
※
“主人。”
晚飯吃到一半，張承彥忽然停下。
古厲聞言停下手中的筷子，卻沒看他。
餐桌上的氣氛尷尬而緊張，忽然外面傳來一聲驚雷，生生撕開了桌上的凝重。
入春以來的第一場大雷雨，隨著電閃雷鳴，“嘩啦啦啦”地倒向地面。
伊恩站在花園裡，豆大的雨點不停砸在他身上，渾身早已濕透。
雨剛剛落下的時候，保鏢就從車裡下來給他送傘，卻被他擺手拒絕了。
相比滿心的絕望，這打在身上的雨，實在算不了什麼。
春寒料峭，濕透的身體被冷風一吹，瑟瑟發抖。
不知是因為雨還是淚，伊恩的眼前一片模糊，面前房子的細節越來越模糊，最終在他眼裡化成了一片橘黃色的光。
又一次電閃雷鳴之後，別墅的房門忽然從裡面被打開，橘黃色的暖光透了出來。
張承彥站在燈光里，看著幾步開外的伊恩。
“主人叫你進去。”
※
一進入溫暖的屋子裡，伊恩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淋在雨里的時候沒覺得冷，反倒是現在，被溫暖的空氣包裹著，他有點發抖。
張承彥在他身後關了門，隔絕掉了外面的雷雨聲。然後，邁著貓樣的步子，施施然地走到沙發邊，跪下。
伊恩的眼光投向沙發，看到坐在那裡的人。
他脫掉鞋子和滴著水的外套，一步一步走向古厲。
“主人～”
從喉嚨里發出嘆息般的聲音，伊恩跪倒在古厲面前，偷眼看他。
古厲的臉上沒有笑意。
“你要什麼？”古厲語氣嚴肅地問他。
“回到我們的過去，回到您身邊。”伊恩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
或許這不是一個好的回答，然而，面對古厲，他總是忍不住說出自己真實的慾望。
“過去嗎？”古厲用手指輕輕抬起伊恩的下巴，看著他的眼睛說，“你懷念的過去，只是一時刺激。”
“其實今天讓你來，我是要跟你道歉，”古厲用了非常正式的單詞，“為我不負責任的開始我們的關係而道歉。”
“現在我已經過上了另一種生活，有穩定的工作和穩定的伴侶，我不想再回到過去——中國的俱樂部已經走上正軌，請儘早找一個可以接替我的執行官來交接工作，好嗎？”
古厲說完這些話，客廳里充斥著令人窒息的沉默。
長久的凝視之後，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一般從伊恩眼角滑落，無聲無息，無休無止。
他聽懂了古厲的話，說出口的和沒出口的。
sub都在dom那裡尋求安全感，誰又真正考慮dom想要什麼樣的生活呢？
古厲和他在一起，不是隨時有危險，就是失去所有的自由。
所以，他選了一個比自己更好的人。
不是誰的錯，只怪自己執念太深，越輸越慘。
“您說的我懂，我都懂，”伊恩抱緊古厲的腿，泣不成聲，“最，最後再干我一次，可以嗎？”